—— 你說紅袖佯嗔,秋波流轉思張敞;後來黛眉長斂,春色飄零別阮郎。
樑霖緊張地看着怡倩,卻讓她十分不自在。
怡倩看着面前的人,恍惚覺得熟悉但腦海中卻無一印象。“回娘娘,奴婢不認識這個人。”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將樑霖從頭髮絲劈到腳趾頭。 他抓着怡情的肩搖晃,“娟子,我是你哥哥啊!你怎麼會不認得我了?!”他的激動讓怡情無所適從。
“你冷靜一點!”鳳雲必幫着拉開他,“你幫她看看不就知道她到底怎麼了嗎?”這話點醒了樑霖,他拉過怡情的手,不顧她的掙扎爲她把脈 。怡情完全弄不懂情況,她茫然地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人,不自覺地靜了下來。
“她受過強烈的撞擊,失憶了……”樑霖痛苦的說出了他不想面對的事實。
“什麼?怎麼會這樣?”燕子只覺得她的心,彷彿也隨樑霖的節奏痛了起來。
“娘娘,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怡情小聲地問出聲。
言橘看着她,對她的同情用上心頭。眸子中的憂傷也加重。“怡情,你好好想想,你爲什麼會進宮?你的家在哪裡?你,又是誰?”言橘語氣輕柔,循循善誘。這些問題卻讓怡情失了方寸。
“我爲什麼會進宮?是大伯說要補貼家用才讓我進宮當舞姬的。我的家,我的家在西城街的小衚衕裡。我,我叫方怡情啊!”縱使這一切之前的記憶都是空白,怡情也相信之後的記憶是正確的。
樑霖忽擡頭,想起娟子小時候下山被樹枝颳了一下,留下了淺淺的疤痕,於是彆扭地喊:“怡情,你的左手臂上是不是有一道淺淺的疤痕?那是你小時候爬樹時被樹枝刮傷留下的!你不覺得了嗎?”
怡情眼睛猛然睜大,腦海中閃過u一些片段--“哥哥……”怡情忽然大叫一聲,蹲在地上抱住頭,很痛苦的模樣。幾人因此緊張看着她。
“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樑霖期待地看着怡情。
“我什麼都想不起來啊!我到底怎麼了?我就是方怡情啊,不要再逼我了,不要……”她碎碎念着,花容的光彩盡失。
“好好好,怡情不想了不想了!不想了。”言橘和燕子一起安撫她,“樑霖,她現在這個樣子,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明天再來看她!怡情,你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來看你。”她拍拍怡情的肩,嘆了口氣,帶着幾人離開。
怡情坐在屋子裡,想着剛纔的事,落入了糾結之中。剛纔那個男人的眼神,那麼悲拗,他身上似乎有一種無形的親切感,爲什麼?還來不及細想,皇后就聞風而來了。
“參見皇后,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怡情忍不住在心裡犯嘀咕:今天什麼日子,怎麼連皇后也來了?
“平身吧!”藍若冰不客氣地在桌邊坐下 。“謝皇后娘娘。奴婢斗膽,敢問皇后今日找怡情是何事?”怡情謙卑地站着,頭幾乎要埋下去。
“你不必拘謹,今日本宮來找你所談之事完全是爲你好啊!”藍若冰一臉大慈大悲,“方纔紫貴妃可是來過?她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得到怡情的確認,藍若冰轉了轉眼珠,隨即一臉懊悔和隱晦。她的樣子讓怡情好奇。
“皇后娘娘若是有話,奴婢斗膽還請您直言。”“事到如今,本宮也不好再瞞着你了。其實……紫貴妃和你有弒母之仇!你難道不記得了?她剛纔來,一定是想迷惑你,你看千萬不要上當啊!”藍若冰先入爲主的編造了怡情所失的記憶。
“什麼?!”怡情驚愕地看着藍若冰,腦子一片混亂,“皇后娘娘你所言當真?可是……”怡情不知爲何從骨子裡對藍若冰反感。
“怡情,本宮又何必要騙你呢?你自己好好想想啊。紫貴妃這個人的性格和手段你應該知道吧?今天,她讓雲妃……唉!”藍若冰深呼吸,頓住了話。今天的事多少對她有觸動。也是因爲如此,她纔想到要儘快除去她。
怡情終於因爲這句話而動搖了。木錯,紫貴妃在外的事蹟她聽說過添油加醋的版本。可是今日一見,她覺得言橘其實並沒有那麼壞。她該怎麼抉擇?她該相信誰?
“怡情,你如果想好了就來找本宮吧,本宮一定會幫你的!”藍若冰拉着怡情的手拍了幾下,心知多說無益,止住話,知趣地走了。怡情呆在原地,苦苦掙扎在兩難的境地。而這一切,言橘全然不曉。
“你放心吧,一切都會好的。”燕子本想拍上他肩的手遲遲不肯落下。樑霖此時連允應一聲的精力都沒有,他低着頭走着路,不知在思索什麼。
言橘搖搖頭,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安寒,你回去吧!還有鳳雲必,你,不用守在這兒了,回去吧,你的母親一定也希望你可以留在她身邊的。”
委婉的拒絕讓鳳雲必在心裡一個苦笑。算了,無所謂了。“我知道了,可是,我可以再守護你一晚嗎?”天色即將暗下,他懇求的神情令言橘不由自主的心軟點頭。
“對了,怎麼沒看到六六?”言橘奇怪起來。六六聽到她回宮的消息應該會趕來的。難道出了什麼事?
仁壽宮。幾人向偏殿去,正眼都不給太后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