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夢想

“爲什麼?”,林格不屑地冷笑,他指着GREE和小甜,“你們這些能把電競當做夢想的傢伙,怎麼可能理解像我這樣生在黑暗中的人!”

他的手一揮,又指着電腦屏幕上的魔獸畫面,用嘶啞的聲音繼續說着:“我是孤兒,我們有很多人,都被圈養在那個該死的山谷裡!”

“死難者山谷?”,小甜脫口而出,這個地方陳零已經去過多次。

林格意外地看了小甜一眼,“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那裡,那就應該想象的到我過的是什麼生活。我們從十五歲起就被要求練習魔獸,他們給我們安排各種對手,他們說,只要贏上300場,就能走出那個山谷,去做個真正的職業選手,去過自由的生活!”

“於是,我拼命練習,終於,20歲那年,我贏夠了300場”,林格慘然一笑,“整整五年啊!我的天賦是不是很差?”

小甜等人相顧無言,被困一個山谷中這麼多年,只是爲了練習魔獸,這樣的事,她們完全無法想象。

這已經超出了電競的範疇,隨意地禁錮別人的人生,這是在犯罪!

“當我走出山谷後才發現,所謂的電競夢想,並不是那麼容易實現的,我去了很多家戰隊,但以我的天賦,實在沒辦法出頭。可是,我從小學的就是魔獸,不幹這一行,我又能幹什麼呢?就在我絕望的時候。他們又來找我了。他們說只要我聽話,給他們辦事,就保證我的生計……呵呵,這樣的結果大概早就在他們的預料之內吧?”

林格緩緩地坐在椅子上,繼續着那噩夢般的回憶,“於是,在他們的安排下,我來到了布拉格最強的戰隊,HIRRN,這支隊伍的隊長叫JIK。他不但天賦高,家裡也很有錢,父母還開了家貿易公司,HIRRN就是他家裡出資組建的……看吧。(..)上帝總是這麼不公平,給了他天賦,又給了他家世!嘿嘿!可惜,他被他們盯上了,JIK很高傲也很大膽,於是我帶他去了地下競技場,這個笨蛋,居然什麼防備都沒有,還在裡面玩的很大,很快就輸了很多。然後我慫恿他去借錢,當然,借錢給他的其實就是地下競技場的人,而且,那是很大一筆錢,就連JIK家裡也很難負擔……到了這一步,他們終於出面了,他們對JIK說只要他聽話,就不用還錢。”

GREE忽然道:“想起來了!HIRRN……好象是很久以前的一支戰隊了,據說他們解散的當天。隊長跳樓自殺了?難道……”

“不錯!”,林格的聲音陰鬱的像是從地獄裡傳來,“那一年的WCG預選賽,他們要JIK輸掉比賽,但他太固執。仍然贏了對手,比賽結束後。他們威脅要JIK,說要逼他的父母還錢,要把他家的公司搞破產……結果,JIK這個笨蛋,爲了不連累他父母,居然選擇了自殺。雖然他幸運的沒死,但從此也無法再打電競了……”

“什麼?!爲了控制別人,就要把人往死裡逼嗎?你們太過份了!”,小甜越說越氣,抄起一根斷掉的椅腳就要朝林格衝過去,她這一動,周圍的小混混們立刻也要動手!

“別再打了!小甜!”,GREE及時攔住了她,七仔也勸道:“小甜姐,別忘了我們來這裡的目的!”。

小甜恨恨地丟掉了手中的“兇器”,林格也喝止了其餘的小混混。但這時卻再次發生了變故,一個穿着鼻環的頭髮染成了金色的傢伙陰惻惻地說:“林格,今天你的朋友打傷了這麼多兄弟,難道就這樣算了?難道你就是這樣當老大的?兄弟們服嗎?啊!我們承認這樣的老大嗎?”。

這人看來頗有人望,振臂一呼下,居然大多數混混都跟着喊起來:“不服!不承認!”。

林格狠狠瞪着金毛,好一會兒才心會意冷地擺了擺手,“原來你們早就想趕我走了!呵呵……看來我這樣的人到哪裡都是不受歡迎的”。

“趕你走?”,金毛得意地大笑,“當然!但是在那之前,你恐怕還得吃點苦頭!”,他面色猙獰地一揮手,好幾個小混混已經向林格逼去!顯然平日裡金毛和林格就多有不睦,這次看來竟是要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了!

“怎麼,還想打嗎?,小甜和蘭蕊走到了林格身旁,七仔和GREE也各提着一張殘破的椅子嚴陣以待。

“你們……”,林格意外地看着小甜等人,小甜寒着臉說道:“別以爲我真的想幫你!我們的老賬等下再算!”。

說着,小甜和蘭蕊徑直往門口走去,金毛這邊只剩下三四個人還有戰鬥力,其他的都還躺在地上,此時面對蘭蕊這個“高手”,他們已經失去了動手的勇氣,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小甜等人走出門外。

“林格”,金毛突然說道:“以後不許再踏進這塊地盤!否則,後果自負!”。

林格面色灰白地點點頭,邁着僵硬的腳步走出了大門。

出了酒吧,七仔和蘭蕊一左一右隱隱地押着林格,一行人沉默地穿過了來時的樹林,對面依然是宏偉壯麗的布拉格大學,天空蔚藍,陽光和煦,但走在秀美景色中的這羣人卻顯得份外壓抑。

“張小甜,我對不起你!”,林格突然開口,他的聲音無比頹澀,似對一切已經徹底絕望。

小甜冷冷地看着他,“對不起?你差點毀了我的一生!一句對不起就夠了?而且,你害的人不止我一個,被你害過的Jik,還有他的戰隊,他的隊友!他們的夢想和人生都被你毀了!”。

撲通!林格竟跪倒在地,他的雙手瘋狂地錘向地面,象一隻受傷的野獸班嚎叫着:“夢想!去他嗎的夢想!你們都有夢想!我呢!我連做夢的資格都沒有!我這樣的人,生來就是害人的,生來就該死啊!”。

林格跪在地上,擡起頭,他的臉上竟已涕淚縱橫,他的聲音已嘶啞,“我也想象你們一樣做自己想做的事,過自由的生活!可是!可是我一出生就已經沒有了這種資格!我只是工具!是他們控制的工具!沒有了他們的資助,我連活都活不下去!你們說,我這樣的人,除了害人,還能幹什麼呢!!”

林格的嘶吼彷彿來自無間的地獄中,儘管陽光溫暖和煦,但小甜等人仍感到徹骨的寒冷!

這種冰冷到骨髓的感覺,是絕望。

張小甜不禁低下頭,輕輕地按着林格的肩膀,“你難道就沒有夢想?”。

一個人只要有夢想,就不會真的絕望。

“我這樣的人還有資格有夢想?”,林格眼神空洞的搖搖頭。

“當然有資格!”,張小甜大聲說道:“誰都有做夢的權利!如果沒有夢想,人不是和行屍走肉沒有區別?告訴你,我的夢想是要和TopOne永遠在一起,然後我還要打敗所有人,成爲世界第一的魔獸選手!現在,我的夢想實現了一半!我還會接着努力!那麼,你呢?你的夢想呢?說啊!”

張小甜蹲下身子,用力扯着林格的衣領,她的眼神熠熠生輝,猶如黎明來臨時的第一道曙光,她緊緊地盯着林格,大聲說道:“你說啊!”。

所有人都靜靜地看着林格,等待着他發出聲音。但,他只是索隆手下的一個做事不擇手段的暗釘,他這一生都活在黑暗中,像他這樣的人,真的有夢想嗎?

良久,林格終於擡起頭,“我……我……”,他淚如泉涌,閉上眼睛大聲叫道:“我想生活在陽光下,我想做一個真正的職業選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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