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三十分鐘的時間,龍遊就從李嚴這裡趕回了家,而他父親此時也將廠子內的班底名單整理完畢,拿着這份名單,龍遊不禁冷笑,是時候進行反擊了,至少是一部分。
再將這份名單通過傳真遞給郭副之後,龍遊開始琢磨,接下來的事怎麼辦?是不是還有什麼疏漏的地方需要去查看。
與此同時,郭副拿着這張名單正在圈圈點點,看看究竟往日都有哪些人專門跟自己作對,而那些跟他作對的人,則毫無疑問的,就要被這次大清洗給PASS掉了。
就在郭副正在得意洋洋,假公濟私的時候,突然,謝明的大哥謝磊匆匆忙忙跑進門來,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道:“出事了,郭主任,出事了!”
郭副此時臉上帶着一點頗有小人得志的笑意,看見謝磊慌慌張張地跑進來,頓時不耐煩地道:“幹什麼?大驚小怪的!”
謝磊滿臉驚恐地道:“我弟弟,我弟弟他,不見了!”
“不見了?怎麼不見了?”郭副道。
謝磊突然癱坐在地上,痛哭流涕道:“那天我按你說的,讓我弟弟去散佈言論,說咱們廠子要解散了。然後有很多的工友就隨聲附和。”
“是啊!”郭副不解地道:“然後呢?後來呢?”
謝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後來事情鬧大了,也不知道哪個該死的去跟龍遊說了,再然後龍遊就出來把我弟弟給打了一頓!”
“不就是打了一頓嗎?人怎麼會不見了?”郭副依然不是很理解。
“是啊!我也不知道!”謝磊幾乎哭的快要氣絕了,“後來兩天我跟小李一說這事,小李說那天放假的時候他走的比較晚,看見我弟弟被龍遊他們提着進了咱們廠子的後廠,然後發生了什麼他就不知道了。不過他說他第二天在處理鍊鋼爐的爐渣的時候,發現了兩塊沒燒化的骨頭!”
就在謝磊說出最後一句話的瞬間,郭副只覺得自己心臟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地砸了一下,在這一刻,世界彷彿都凝固了似的,他甚至能聽見自己心臟跳動時的咚咚聲。
死了?
那按小李的說法就很有可能是死了。
郭副只覺得自己腳下一軟,就倒在了身後的椅子上,也多虧他是從椅子上站起來的,不然這一些直接躺在地上,非得摔個頭破血流不可。
而等在椅子上做牢穩之後,郭副只覺得自己後背上的冷汗止不住的流,沒想到說死就死一個,此時他對之前答應王精誠的種種條件去淌這麼一趟渾水非常之後悔,簡直是腸子都悔青了。
過了幾乎有一個鐘頭,他才略微地緩過神來,伸手,看着同他一樣渾身癱軟的謝磊道:“你,你,你上報司法機關了沒有?”
“沒有。”謝磊低着頭道。
“上報司法機關啊!”郭副一拍桌子,氣得大罵道:“這是什麼?這是命案!”
謝磊突然很無助地看着郭副,“我弟弟不是一個特別堅強的人,如果他真要是遭遇到龍遊的什麼嚴刑拷打的話,很可能把咱倆已經供出來了。雖然我不知道爲什麼龍遊沒有對咱倆下手,但是我相信
,咱們倆已經是人家案板上的肉了,沒有證據就去上報司法機關,估計剛報完司法機關,司法局就得給咱們倆立案了。”
這一點,其實謝磊倒看錯他弟弟了,並不是他的弟弟是塊軟骨頭,而是龍遊使用的手腕太過的鐵血,跟他復仇的決心太過強烈。
不然原本一個守法的好公民怎麼會下如此之狠手呢?
其實那天龍遊還是給謝明留了一個機會的,就是在龍遊問謝明是因爲什麼而做這種事的時候,如果謝明說的是因爲家人,性命安危等等原因被脅迫,被威脅而充當的這個內奸,龍遊還是會放他一條生路的,畢竟骨子裡,龍遊還是一個好人。
只不過,謝明最後給出的答案讓龍遊的希望破滅,也讓他自己的希望破滅,完全可以說,是他自己,將他自己推上這條路的。
“怎,怎麼沒有證據?”等剛纔那種求生而逼出來的歇斯底里地情緒過去之後,郭副又開始結結巴巴的了,“那個什麼小李不是可以算做一個目擊證人嗎?”
謝磊有些絕望地搖了搖頭,“小李已經走了,在他剛跟我說完這件事的時候,我就說我要去上報司法機關,而小李聽說我要去上報司法機關之後,連鋪蓋被褥都沒收拾,什麼行李都沒帶的就直接走了。”
“這個貪生怕死地玩意兒!”郭副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罵道。
完了他彷彿又抓到了什麼救命的稻草一般,一把扯住謝磊的衣服領子,道:“不是還有監控錄像嗎?咱們廠子的鍊鋼後廠那裡也有監控錄像,有監控錄像當證據,他龍遊不是就死定了嗎?”
謝磊有些無助的哭道:“沒用的,監控錄像我早就看過了,其他時間段的錄像絲毫問題沒用,唯獨我弟弟出事的那段時間,工廠裡突然停電了。所以整個工廠陷入了停電的狀態,什麼都沒留下,而等再來電的時候,估計我弟弟就已經是死人了。”
這些,郭副才感覺到真正的絕望,鬆開謝磊,然後緩緩地坐回座位,想起那天龍遊讓他裁員的時候別有用心地跟他說的一句話,“有些人,就不用裁了。”
當時郭副還在納悶,龍遊的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有些人,就不用裁了”,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然而現在他明白了,那是因爲有些人進了鍊鋼爐了,而還有一些人,馬上也就要進鍊鋼爐了。人都死了,還裁得哪門子員啊?
幾乎在和王精誠合作之後,這還是這個肥頭大耳的郭副第一次產生恐懼跟猶豫的情緒,因爲他突然發現,龍遊這個人,好像並沒有想象當中的那麼好惹,而他的這次叛變當內奸,萬一失敗了,好像也並不是簡簡單單的辭個職,扣點獎金就能完事的。
這個時候如果還沒選擇好自己站在哪一頭,那最後就只能有一種結果了,那就是被龍遊親手抓起來扔進鍊鋼爐,然後變成那幾噸鋼鐵的燃料跟爐渣了。
“行了,行了。”這個肥頭大耳的胖子揮了揮手,示意謝磊可以滾了,究竟怎麼做,他還需要好好地琢磨琢磨。
…………
城西,龍遊家裡。
小四正在龍遊的邊上坐着喝
茶,而龍金貴則在屋子裡面午睡。
龍遊用手指一點一點地敲擊着桌面,像是在琢磨什麼。
良久,龍遊突然站起身,問道:“森谷過來了沒有?”
小四放下茶杯,答道:“剛下上車,馬上應該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說完又繼續道:“剛纔他給我打了個電話,說那邊的事已經完全給辦妥了,用不了多長時間,櫻本資源的盈利曲線就會瞬間成指數上上。”
龍遊聽完不禁笑了笑,“可以啊!沒白跟着那個小秀才混了那麼多天啊!連啥叫指數都知道了。”
小四不禁低下頭,有些吞吞吐吐地道:“這個,這個不是森谷交我的,這些個都是我媳婦教我的!”
龍遊笑了笑,道:“沒事,誰教的無所謂,長了出息就是好的。”
說完,龍遊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一本正經地吩咐道:“你去把豹子給我找來。”
“找他幹嘛?”小四不解地道。
“讓你去你就去!”龍遊吩咐道。
“哦,哦。”點了點頭,小四出去打了個電話,然後就又開車出去,豹子這種人,很難直接用電話就能聯繫的到,多半需要親自跑一趟才行,不過這也正常。他們畢竟是在刀口子上討生活的人,不小心謹慎一點,恐怕也活不到今天。
等到小四走遠了之後,龍遊小心翼翼地從自己父親的房間內拿出那個菸斗,仔細地看了看,雖然基本上可以確定這件事是誰幹的,但是還是查一下更加靠譜,畢竟自己這裡現在正是用人之際,萬一要是錯殺了一個助手,豈不是一個極大的失誤?
放下菸斗,龍遊拿起手機又撥了一個電話,這個電話是撥給他很久以前的一個同學的,那個同學大學專業學的是藥劑學,後來進修又進修了一個生物化學,反正是一個跟藥物打交道的專業,讓他來處理這個菸斗,再合適不過的了。
而電話那頭聽說龍遊讓他幫忙查點事情,而去還是付錢的,二話不說,直接穿衣服從出家門,打了個出租就向龍遊這裡跑了過來。
等到掛掉電話以後,龍遊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一場戰鬥,也不知道要打多久,但是對方既然已經向他宣戰了,難道讓他掛上免戰牌當個縮頭烏龜嗎?
況且,這種連硝煙都看不見的戰爭,是你掛一張免戰牌就能萬事大吉的嗎?
閉上眼,靜靜地坐在屋子內,龍遊彷彿已經看到今天晚上的盛宴了,大清洗的活動,從今天晚上就要開始了。
…………
龍遊的同學第一時間到了,龍遊看着他拿着菸斗上下端詳,時不時地還仔細地聞聞,甚至用手指沾一點菸嘴上的煙油舔一舔,不過這種全新的菸斗的煙油實在是稀薄的厲害,幾乎沒有什麼。
看着他研究了半天之後,龍遊問道:“怎麼樣?有什麼辦法嗎?”
那個同學是個離着小平頭,二十多歲長得非常白淨的小夥兒。
小平頭仔細地看了看之後,道:“恩,還不錯,藥物還沒有完全揮發,不過我得拿回去用專業的儀器化驗一下才行。”
失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