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以西,乃是益州,而益州以西,便是天元界唯一一個內海,天波海。
天波海以西,乃是面積最爲巨大的黃草原,這裡一片荒蕪,天地元氣極爲洗漱,除了那稀疏的枯草之外,基本上沒有任何人,這黃草原,已經是大部分修士認知之中的極西之地了,卻是因爲這黃草原越是向西,天地元氣就越是稀薄,對於修士來說,這天地元氣稀薄就好似空氣對於普通人一般。
在空氣稀薄的地方,總歸是十分的不舒服,呼吸都會感覺困難,甚至深入到黃草原深處,對於修士來說就好似普通的凡人出現在一片沒有空氣的地方。
這黃草原的橫跨南北,最北處甚至比幽州還要北,最南面,甚至已經貫穿如天元界最南面的十萬大山,這裡罕有人煙出沒,甚至修士也沒有人願意來這種荒蕪的地方。
而此刻,這整個天元界面具最爲巨大的黃草原西面,其最深處,卻是比黃草原更要荒蕪的地帶。
天元也只有少數一些強者,才能知道黃草原並非天元的最西面,極西之地乃是一片接連到天地虛無的沙海,這沙海,這裡的土屬性靈氣濃厚之極,但是卻有一種極爲穩固的惰性,這種惰性便是讓這裡的靈氣根本無法被吸收,那接天聯繫的沙塵暴在這裡只是正常的天地。
能撕碎天際的龍捲風加上這裡密度極爲驚人的塵沙,元嬰期之下的修士進入這裡便會瞬間被秒殺。絕無倖免,這裡的惡劣環境,以至於就算是一些修爲極高的強者,也不會出現在這一片地方。
而此刻,這極西之地,這片沙海之中,一如既往的漫天的黃沙接天連地。環境惡劣之極,但是其最深處,那一片已經接連天地虛無的最深處。這一片從來沒有人踏足過的地方,卻有裡許之地在這裡被開拓了出來,這裡許之內內。卻是與外界好似兩個世界一般,其內鳥語花香,生機盎然,絲毫沒有外界那種滅絕一切生機的極端。
其內一顆顆低矮的樹木林立,還有一顆顆拿到外界就是最頂級煉丹材料的各種靈草靈果,而這裡,已經是天元界最西面的地方,但是其最深處,與再向着西面的虛無相連的地方,卻有一座古樸的小木屋靜靜的佇立在其中。以修真界極爲珍稀的靜心草爲蓋,能製作道器的頂級煉器材料清心竹爲籬笆,構建出一個好似農家小院一般的安逸所在。
此刻,這小院之中,已經消失很久的秦連大大咧咧的坐在院中那好似一整塊黃玉鋪就的地面之上。一手拿着一個可以作爲最頂級煉丹材料的靈果,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只不過秦連這傢伙,卻是沒有一點樂在其中的樣子,看其咬牙切齒的摸樣,額頭之上青筋暴露。似乎在極大的忍耐着。
片刻之後,秦連將手中的靈果捏的稀巴爛,對着那木屋嘶吼一聲:“禿驢,你把小爺擄到這裡到底想幹什麼小爺告訴你,別吧小爺惹火了……”
木屋的小門緩緩的打開,一個慈眉善目的光頭老者從木屋之中走出,其頭頂上頂着八個戒疤,皮膚好似朽木一般沒有一絲生機,甚至其整個人都感覺不到一絲人能有的氣息,其面容柔和,眼中透着一股子悲天憫人的味道,但是怎麼看都透着一股子邪異的味道。
老者的脾氣似乎非常的好,自顧自的走出,秦連頓時嚇的倒退三步,呲牙咧嘴的樣子,頗有一股子色厲內茬的感覺。
老者自顧自的走到秦連剛纔所坐的位置,將那一顆吃剩下的果核撿起,輕輕一彈,便將其探入樹林之中,嘆氣道:“施主卻又是記錯了,貧僧不是禿驢,貧僧是禮佛者,可能現在天元界已經沒有禮佛者的出現了,當年貧僧乃是最後一個離開天元界的禮佛者……還有這果核,施主卻是不要隨意亂扔的好,這裡的靈果樹雖然都不是什麼頂級的靈果,不過卻是得來不易,果核還是要重新種下,讓其不斷的長出新的靈果的好,施主卻是又忘記了……”
老僧慢騰騰一個字一個字的徐徐道來,頗有一種天塌不驚的感覺,不過秦連聽到這老和尚又開始絮絮叨叨,面色忽青忽白,半晌之後纔好似受到了很大的痛苦一般,哇的一聲便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都蔫了下來。
老和尚看到秦連吐血,連忙走上前兩步,道:“施主何故,這一口之中蘊含着不少的精血,卻是大傷元氣,施主你……”
秦連聽到這老和尚再次開始絮絮叨叨,已經快要走火入魔了,噗噗的再次連吐兩口精血,才感覺心中那種心煩意亂的感覺稍微平靜下來了不少。
看着這老和尚似乎又要張嘴,秦連便忽然好似受盡委屈的孩童一般,直接趴在地上,哭喊道:“前輩啊,禮佛者啊,大德啊,老爺爺啊,您就饒了我吧,您到底想幹什麼啊,你就給句話吧,我實在受不了了……”
老和尚露出一絲悲天憫人的悲痛相,雙手合十,輕聲唸叨:“我佛慈悲施主,你得到貧僧遺留在天元界的一滴,便是緣法,這是貧僧也無法左右的,我佛有大神通,並非貧僧能揣摩的……”
像秦連這種吃軟不吃硬的怪異脾氣,竟然直接跪在地上,哭喊道:“前輩啊,您要麼直接一巴掌拍死我吧……”
老和尚大驚,道:“施主,切莫如此,貧僧爲何要殺你,不可不可……”
秦連神色一震,道:“那前輩,您就大人大量放晚輩離開吧……”
老和尚似乎更是驚訝,道:“施主此話怎講,貧僧從未阻攔施主離開啊?”
秦連一個激靈,瞬間從地上撲騰了起來,擡腳就向着外面走去,但是瞬間,看着裡許之外,除了這一片只有裡許大小的淨土之外,外面那鋪天蓋地的黃沙,那種接天連地,似乎天地化爲一個超大型的絞肉機一般的情況,面色入土,他自問這種情況,踏出這裡許的淨土的瞬間,便會玩完了。
剛擡起來的腳便在瞬間收了回來,似乎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恍然,而後臉上露出一絲笑臉,看着這老和尚,道:“前輩,那您能不能告訴我怎麼才能離開這裡?”
老和尚眼目垂簾,道:“自然是習得貧僧佛法,只要修得第二重,就能煉化佛塵,外界這些風沙,自然無所畏懼了。”
秦連面色入土,道:“前輩,晚輩已經有功法在身,恐怕無法修習前輩的了,還有別的辦法了麼?”
老和尚呵呵的笑了起來,面上依然是一副慈悲爲懷的摸樣,道:“無妨,貧僧的佛法跟施主修習的並不衝突,甚至因爲施主的弟子,更能事半功倍了”
秦連一咬牙,被折磨了這麼長時間,這老和尚打又打不過,僅僅聽着老和尚的嘴皮子翻飛,秦連都有一種走火入魔的感覺,更別說,能在這種地方開闢出來這裡許方圓的淨土,神通遠遠不是秦連能抵抗的。
聽到老和尚這話,秦連暗道:“反正不影響小爺修爲就行,怎麼過都行,只要修爲夠高,能離開這裡就行,再說,這禿驢的修爲實在是高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了,拜師,小爺也不虧……”
心中念頭急轉,而後便直接跪在老和尚身前,道:“世尊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老和尚樂得臉上的褶子都湊到了一起,笑呵呵地道:“好,乖徒兒,這可是你自己求的,貧僧可沒有半點逼迫。”
秦連心裡罵娘,臉上卻連連點頭,這麼長時間的苦頭,早已經徹底怕了這老和尚了。
老和尚點了點頭,道:“好,乖徒兒,爲師現在就傳你”
話音一落,便見這慈悲善目的老和尚周身邪氣大盛,那股子沉穩博大沉重之極的沉暮之氣瞬間與這些邪氣交雜在一起不分彼此,金光和邪氣融合在一起,化爲一股子暗金色的光芒,聖潔之中更帶有着一股子沖天的邪氣,但是這似乎完全對立的二者卻交融在一起,一點衝突都沒有。
老和尚面色依然是一副悲天憫人的摸樣,但是眼中卻是邪惡之極,怪笑着看着秦連:“我的乖徒兒,貧僧的那一滴古佛你以爲是誰都能得到的麼?嘎嘎……沒有佛骨在身,沒有修煉邪道的功法,瞬間就會被貧僧那一滴蘊含全部修爲的古佛撐的爆體而亡,現在,爲師就給你先以佛塵給你洗滌佛骨,激發你的佛性”
也不見老和尚又什麼動作,便見秦連的身軀不由自主的漂浮了起來,但是其自身卻連眨動一下眼皮都無法做到了,眼中帶着驚駭,似乎有些不明白,爲何此前那渾身都透着一股子怪異清聖之氣,對其有很大剋制力的力量瞬間便會變成了這沖天的邪氣,這邪氣就算是在屍魂道魁首身上都絕對沒有這麼強,差的也不是一丁半點。
下一刻,便見老和尚一揮手,這裡許淨土之外的塵沙便飛來點點特殊的沙塵沒入到秦連肉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