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洛德,你說的這個僅僅叫‘壞消息’?”瑪法里奧苦笑一聲,世上恐怕沒有比這個更“壞”的消息了,他嘆了一口氣問道:“我們還剩多少時間?”
“五十年。”
“五十年……”瑪法里奧喃喃的重複着這個時間,抱着萬一的希望的問了一句,“我能阻止這件事麼?”
加洛德笑道:“老朋友,你明知道能夠改變歷史的人只有泰坦。”
瑪法里奧無奈的搖了搖頭,“那我能做什麼?”
“等待……”
“等待?等待滅亡麼?我想不到現在這個大陸還有誰能對付的了基爾加丹,就算是死亡之翼和巔峰狀態的巫妖王在基爾加丹面前也只有俯首稱臣的份,爲了對付阿克蒙德,我們犧牲了世界之樹,爲了對付死亡之翼,我們犧牲了一個剛剛崛起的英雄,現在我們可沒有第二棵世界之樹和第二個神級強者來犧牲”
加洛德微微一笑,“老朋友,你擔心也沒用,歷史早已註定,我們只需去見證而已。”
“你這話說過無數遍了,”瑪法里奧不耐的抱怨了一句,他知道,想再從加洛德口中套出什麼信息來已經不可能了。
兩人沉默許久,加洛德忽然望向天邊,幽幽的說道:“日出了……”
瑪法里奧聞聲擡頭望去,在遙遠的東方,雲彩已經變成了醒目的深紅色,初生的陽光正掙扎着刺透陰雲,太陽彷彿揹負着重荷似的,一點一點的從天邊升起。
雲彩從深紅色慢慢變成了沸騰的熔金,終於,陽光衝破了雲霞,照亮了海加爾山的幽谷,照亮了整片大地。
瑪法里奧默默的望向天邊,彷彿碎金一般的晨光撒在他蒼老的臉上,他深吸一口氣,喃喃的說道:“是啊,日出了……”
“揹負了重荷的太陽,成就了光明從黑暗中迸射出來的一瞬間,太陽總會升起的,而我們只是見證者……”
“我懂了……”
山谷中黑暗散橡樹高高的樹冠中,隱約可見無數晶瑩的樹葉沐浴在晨曦中閃閃發光,兩個老人相顧無言,時間彷彿在那一刻凝固……
在中立和近衛領地交界處的一處密林中,奇奇正探着兩個小腦袋賣力的挖着坑,美美在一旁看着奇奇忙上忙下,有些無奈的問道:“你這麼費勁幹什麼,直接用一口液態火炸開一個坑出來不就行了?”
奇奇白了美美一眼,“憑你的智商很難給你解釋清,我們要保密,要低調知道麼?否則萬一留下什麼能量波動被奈法利安那傢伙給找到了,我不就虧大了,這玩意兒可是老大留給我的寶貝。”
“哼,就你那熊樣到宇宙毀滅的那一天都不一定用得上。”美美不屑的撇撇嘴,顯然對奇奇這種掩耳盜鈴的舉動不屑一顧。
正在這時,奇奇突然身子一震,茫然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老大……老大他……”
“怎麼了?”美美正不明所以,旋即她也面色一變,她清楚的感覺到,就在剛剛那一剎,她身上與顧南升的精神聯繫被切斷了,換句話說,顧南升已經解除了召喚,從此以後,她不再是召喚寵物了。
“顧大哥……他爲什麼要這麼做?”美美心中不解。
“老大他是不想……”奇奇說到這裡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他想起了在第一次考驗時,他因爲吸收血羽之心而幾乎殞命,當時顧南升將自己生命本源之力命力分給了他,之後奇奇終於挺了過來,他也因此跟顧南升共享生命。
顧南升這次支開他們就是爲了解除召喚,他不想自己破敗的生命連累到奇奇。同時也說明顧南升已經不對生命抱有任何留戀了,他只想靜靜的死去。
老大,你真的放棄希望了麼……奇奇望向默城的方向,眼中含淚,默默不語……
時間猶如無情的河水,永不停息的流逝着個蕭瑟的冬日早晨,顧南升來到了一處無名小鎮,此時時間距離與死亡之翼那一戰已經過去了十五年,顧南升的身體一直在慢慢的衰老着,如今,他的實力已經退回到轉職戰士二三極的水準,一身力量連岩石都無法打碎。
鎮的早晨格外寧靜,一股股炊煙裊裊升起,早起的農夫扛着鋤頭下地,推着小車的小販一路吆喝,一切看上去祥和而平淡。
看着尋常百姓的生活,顧南升不由得心中感慨,以後他的殘生恐怕都要在這樣的環境中度過了……
此時的顧南升穿着一身黑色的長衫,揹着一把裹在布條中的巨劍,他裸露在外的頸部有一條淡淡的傷疤,幾乎將他的頸動脈切斷,這條傷疤便是他做傭兵時候留下的。
這些年,顧南升走了許多地方,見了形形色色的小人物,不知不覺中,他也成爲了其中一員,再也分不出彼此來。
唯一能象徵他戰士身份的,就只有背上那把巨劍――灰燼使者。
當初顧南升在默城轉職戰士公會的時候,正是用此劍當做武器的,那時的灰燼使者因爲在與死亡之翼那一戰中受創,已經失去往日的光華,變成了一把普通的劍,恐怕即便是灰燼使者曾經的主人莫格萊尼見了此劍,也頂多會將它當成是一件灰燼使者的仿製品――而且是最粗劣的仿製品。
後來顧南升失去了物品欄,他的諸多裝備便被封存了,而一些取出來的小件物品則多數放在了奇奇和美美身上。
隨着奇奇和美美的離開,便只有此劍留在了顧南升手中,這些年他走南闖北,一直靠着這把同樣沒落的劍戰鬥着,誰也不會想到,這平淡無奇的一人一劍有着怎樣驚天動地的歷史。
“以後就要告別戰場了……你會甘心平淡的生活麼?”顧南升喃喃自語着,不知他是在問灰燼使者,還是問自己。
微風吹過,灰燼使者似乎發出了一聲輕吟,若有如無,微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