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度怎麼也沒想到,一個留不住龍天的人有這等實力,一想起龍天,他心中一凜,龍天去禁衛軍都統處領兵,怎麼還沒趕到?
慶祝聖典的宴會開始了。
按照幽冥地域的傳統,榮耀日舉行的宴會是家族『性』質的宴會,參加者必須是本家族的成員,而且要是轉職者,否則會引起來年的不幸。
當然家族成員不一定是嫡系子弟,也可以是宣誓終身效忠家族的外姓人。
顧南升在接受子爵冊封儀式的時候已經做了這樣的宣誓,當然,他只把這個宣誓當放屁而已,斜霜的身份也是方便潛入這次宴會。
按照慣例,宴會開始的時候應該有家主致辭,不過幾分鐘前大皇子派人傳話過來,說裡度因爲身體欠佳,今天的宴會不便出席了。
所以這次宴會致辭的是家族大長老,所謂的致辭其實也就一兩句話而已。
一個傳說英雄會身體欠佳?明眼人都聽得出這是蒼白無力的謊言,難道克麗絲芙家族家主白天剛跟人打過一場,精神之海受了傷麼?
顧南升吃着面前的一盤牛肉,用詢問的目光看着與他隔着桌子的六皇子,六皇子笑笑,遠遠的舉杯,硃紅的戎狄葡萄酒在魔法燈光下閃爍着炫目的光芒。
得不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顧南升也只好舉杯,然後兩人一飲而盡。
接着,六皇子從自己的物品欄中『摸』出一瓶紅酒來,爲自己斟滿,踱步到七公主的身邊。
七公主是一個雙十年華的少女,她剛剛端起酒杯,準備跟同座的青年共飲。
“七妹,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珍藏的這隻酒杯麼,我們換吧。”
“嗯?”七公主一愣,旋即驚喜起來,“是七彩水晶杯,六哥你真好。”
衆人喝的正酣,這個小小的『插』曲自然無人在意,這時大皇子出現在門口,他邊走邊向出席宴會的衆人點頭致敬,他一直負責家族的內政,有什麼舞會宴會之類的小事都是他組織。
“三弟他因爲一些事情也可能不來了,今晚很隨意,大家自便就好。”大皇子登上臺,微笑着說道,臺下除了顧南升等少數幾個外姓人外,都是克麗絲芙家族的嫡系子女,所謂的皇室子孫不光包括裡度的幾個子女,還有他們的堂兄妹。
榮耀日的宴會雖然只是家族『性』質的,但是卻非常隆重,接連兩個重要人物缺席,大長老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如果真的有事也就罷了,偏偏缺席的兩個人找了這種蒼白無力的藉口。
本來他就跟家主的關係不怎麼融洽,裡度的家主之位就是從他手裡奪走的,他倒想去中宮看看,裡度的身體到底哪裡“不佳”。
正欲從正門離開的時候,大皇子開口了,“大伯舞會還沒開始呢,這麼急着就離開了?”
大長老沉着臉說道:“我離開也要你管麼,我只是想去看看你父親到底是怎麼了?”
大皇子哈哈一笑,拱手道:“父親一會兒就來,這次宴會一會兒有個驚喜,您可不能錯過了哦。”
“你少跟我賣關子!”大長老聲音明顯有些不耐煩。
大皇子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今晚有個神秘的客人。”
大長老眉頭一皺,臉『色』愈發陰沉了,“客人?你難道不知道這種家族宴會只限家族內部人員參加麼?”
“呵呵,不瞞大長老,來人是個美女,我已經收了她做一房小妾,這不算外人吧。”
“哼!”大長老冷冷的諷刺道,“你的小妾也配叫神秘客人?”
“這個我的這個小妾可有些特別哦。”雖然大長老冷嘲熱諷,但是大皇子一點也不惱,他舉起酒杯對在場的所有人說道:“舞會馬上就要開始,龍天在這裡敬大家一杯。”
大皇子說着對着在場所有的人舉杯致敬,笑了笑,一飲而盡。
龍天成爲家族的順位繼承人最久,比較有威信,大家都微笑了一下回禮,然後跟附近的人乾杯之後也是喝下了整杯的酒。
顧南升當然不用買大皇子的帳了,不過看這種紅寶石葡萄酒晶瑩剔透,又說是多少多少年的窖藏,不禁升起好奇心要嘗一嘗。
喝了一口果真芳香醇厚,甘甜可口。
顧南升覺得味道不錯,一杯酒就這樣喝下去了,這點酒精對做慣了業務的顧南升來說當然不算什麼。
又自己斟滿了一杯,顧南升把葡萄酒放在燈光下觀察它晶瑩剔透的『色』澤。
這時,他突然產生了一種怪異的感覺,彷彿自己杯中盛着的不是葡萄酒,而是一杯鮮紅妖異的人血
這時,大皇子舉着酒杯說道:“舞會馬上開始,我先向大家介紹一位神秘來賓,幽冥帝都第一美女——塔西夏小姐!”
聽到這三個字顧南升一愣,巫醫之塔的聖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她怎麼不用假名了?
衆人聽到幽冥帝都第一美女的名號,紛紛轉頭望向門口,塔西夏窈窕的身影出現在衆人視線中,依然是一身黑『色』的長裙,施施而行的身子宛如一陣和煦的春風,婉約的眉『毛』像春風吹散了的輕雲,顧盼生情的眼睛如輕雲遮掩着的明月,纖巧的鼻子如明月照耀下的羊脂美玉。明明是媚如醉日桃花妖嬈無限,卻偏偏帶着一種宛如九秋之菊的清素與典雅,讓人迫不及待的想要親近的同時,卻又生出一種可望而不可即的自卑感。
真是世間尤物,尤其她那種華美高貴卻又帶着一絲嫵媚的氣質,讓在場的每個男人爲之傾心『迷』醉。
看到在場的男人爲之傾倒,顧南升搖搖頭,就算他自己深知這女人險惡之心的他也不能無視她的美麗,何況這些好『色』的皇室子孫。
微微背過臉去避免被塔西夏發現,他雖然對塔西夏動了殺機,但是因爲安琪的原因,他又有些下不了手,畢竟現在的安琪還很在意巫醫之塔的重建。
塔西夏今晚爲什麼出現,難道
顧南升突然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猛地開啓薩格拉斯之眼,果然,在酒杯中懸浮着微量的蠱母之卵。
血浴之母培育的蠱母,二階以下強者斷無倖免之理!
而在場的衆人,達到二階以上強者的人寥寥無幾,也就是說,十幾分鍾後,大多數人都要斃命當場,包括六皇子但丁。
想到這裡顧南升心中一凜,這個女人,究竟用了什麼辦法把毒投進了酒中,這可是皇族宴會的酒,經過重重把關。
不過,這對自己來說卻是好事,待會等大家都毒發的時候,他只要一劍砍了塔西夏,然後就可以用自己手中血浴之母凝毒之珠煉成的解『藥』威『逼』在場的所有人,敲詐生命之泉和一些值錢的裝備。
顧南升擡頭瞥了一眼但丁,後者一臉的淡定,嘴角掛着似有似無的嘲諷,這個傢伙,難道所有的情況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麼?
“但丁,酒中有蠱。”?因爲黑暗血契的存在,顧南升猶豫了片刻,還是用魔法傳音提醒六皇子。
六皇子聽了微微一笑,把杯子舉起,“我喝的酒是自帶的。”
顧南升一愣,這個傢伙,難道早已經猜到酒中有蠱了?
六皇子傳音道:“一會兒別動那女的,她不會那麼簡單,不要讓她發現你,我們靜觀其變。毒發之後七公主會去取生命之泉,想用它來救那些蠢材的『性』命,你跟蹤她並且殺了她,把泉水奪了。”
“你可以當場就把泉水喝了,只要喝一小口就夠了,既可以恢復斷掉的手臂,也可以順便解毒,雖然這種級別的毒蠱不會威脅到二階以上強者的生命,但是還是會多多少少影響你的戰鬥力。”
聽了但丁的話,顧南升不禁心生一絲寒意,這個人,城府太深了。
他早就知道塔西夏會下毒,明明沒有喝酒卻裝作中毒,想借刀殺人。
而讓自己去奪生命之泉更是斷絕了克麗絲芙家族唯一的生路,那樣他就可以不費一兵一卒除掉克麗絲芙家族所有爭奪皇位的繼承人,那樣他的復仇就完成了一半了。
可是顧南升卻想不明白,但丁怎麼可能察覺到一直隱藏身份的塔西夏的存在,又怎麼會猜到塔西夏會在榮耀日的慶典宴會上下毒,如果說他料事如神也太牽強了。
難道,他跟塔西夏勾結好了?
兩人本來就是一丘之貉?
“七公主能在塔西夏的監視下去取生命之泉麼?”
“放心,她沒中毒,我已經把她的杯子換了,七公主酒力有限,每次別人敬酒她只喝一小口,所以我給她的那杯酒,她到現在還沒喝完呢。”
顧南升心中暗歎,六皇子辦事真的滴水不漏。
他看了一眼風華正茂的七公主,她身邊雖然圍了許多人,但是她每次與人對飲都只抿一小口,她的酒喝到現在還有大半杯。
塔西夏出場後,理所當然的成爲了衆人的焦點,許多自信的男人已經端着酒杯迎了上去,然而這都被塔西夏拒絕了,她款款走到大廳正中的紅木椅子上,那裡擺着一架雅緻的豎琴,塔西夏優雅的一笑,“這場舞會就由小女子來爲大家伴奏吧。”
塔西夏如此一說,衆人的激情都被調動起來了,男士紛紛邀請女伴跳舞,帶着幾分古典韻味的琴聲響起,舞池中魔法燈閃着柔和的光芒。
一曲還未到一半,塔西夏的嘴角突然『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隨之,琴聲漸漸迴旋渾厚,隱隱帶着一絲殺伐之氣。
沒有人察覺,舞池中人們都沉醉在音樂的海洋中,與大皇子跳舞的女孩之覺得他整個身子都慢慢靠在自己身上了,過緊的接觸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大皇子,你怎麼”
女孩不經意間伸手一『摸』,龍天背後已經是黏糊糊的一片,“皇子,您身上蘸了果醬”
毫無徵兆的,大皇子的身子宛如一灘爛泥一般堆在了地上,濺了那女孩一身果醬一般的肉糊,琴聲隨之戛然而止。
隨着一聲撕心裂肺的驚叫,跟大皇子一起跳舞的那個女孩,摔倒在地,魂不附體,地上滿是那些稀泥一般的東西,女孩雙腿狂踢,慘叫連連,身子瑟瑟發抖。
所有人都愣住了,呆呆的望着舞池正中的這一幕,只覺得背後有一股說不出的寒意。
塔西夏長身而起,黑『色』長裙的裙襬隨她的動作搖曳着,宛如一朵盛開的黑玫瑰。“黑『色』的夜晚,今夜你們都要死”
塔西夏的聲音雖然很小,但在這落針可聞的舞廳中,卻顯得格外清晰。
大長老踏出一步,面罩寒霜,“你在說什麼鬼話呢?”
塔西夏微笑的看着他,輕輕拍了拍手掌,大長老的臉『色』頓時變了,身子不住的顫抖,他只覺得似乎有千萬只螞蟻在自己身體裡爬動,全身奇痛奇癢。“妖女!你做了什麼?”
塔西夏繼續拍掌,微笑的看着大長老扭曲的表情,似乎是在欣賞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她的聲音妖嬈無比,“好玩麼?大長老。二階強者不愧是二階強者,居然可以抵禦蠱母之卵,可惜,你想恢復巔峰時期的戰鬥力已經不可能了。”
蠱?大長老聽到這個字心中大驚。我身上什麼時候中了毒蠱?
塔西夏悠然的環視衆人,彷彿看穿了衆人的想法,說道:“你們都喝了被傀儡之卵污染了的酒,所以才染上了這種毒蠱,這有什麼好驚訝的呢?”
塔西夏此言一出,衆人臉『色』都變了,喝了被傀儡之卵污染了的酒?難道就是今天的酒?
一個皇子站出來聲『色』俱厲的說道:“妖女,你少在這裡妖言『惑』衆,宴會用的酒已經經過層層檢驗,怎麼可能給你機會下毒!”
塔西夏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看着他,輕輕釦了扣手指,那個貴族慘叫一聲,摔倒在地,渾身顫抖,哀嚎連連。
衆人聽着那撕心裂肺的慘叫不寒而慄。
塔西夏搖搖頭說道:“負責舉辦宴會的大皇子龍天是我的傀儡,你說我能不能下毒呢?哦,錯了,不是毒,是可愛的蠱母之卵,負責試吃宴會酒菜的侍衛自然也是吃了,但是這種毒蠱乖的很,沒有我的命令它們會乖乖的不動,那些侍衛又怎麼嘗得出來呢。”
聽了塔西夏一番話,衆人都絕望了,有的人已經開始扣自己的喉嚨,想要把喝的酒全吐出來。
“沒用的,那些毒蠱早已經進入你們的血『液』,繁殖了許許多多的小寶寶,只等我意念一動,你們就會成爲我的傀儡,跟大皇子一樣,可以替我做很多事情,並且替我戰鬥。”
“當然咯,我的毒蠱只能秒殺二階以下的強者,但是這並不是說二階強者就能在我的蠱下安然無恙,這可是傳說英雄級別的蠱母啊。”
舞池裡的衆人剎那『亂』成一團,有些人已經開始破口大罵了,“妖女!我死也要拉上你墊背。”一個高大強壯的漢子提起一張椅子,隨手一扯,椅子像紙片一般被撕成兩段,他拿了其中的一段椅子腿,渾身能量爆發,一躍數米高,雙手握住椅子腿,對着塔西夏的面門砸來。
然而他的身子剛飛到一般就開始變形,彷彿骨頭被抽去了一般,手臂大腿扭曲的像麻花,最後,他整個身子變得如一團潑出去的泥漿,重重的砸在地上,濺的四處都是。
然而塔西夏的裙子似乎被一種無形的力量保護着,沒有被濺到一點。她稍稍提起裙角,踮起腳尖後退了幾步,那動作彷彿是貴族少女走在泥濘的鄉村小路上,怕泥漿弄髒了鞋面一般,說不出的美麗。
“使用體內能量會氣血上涌,瞬間毒發身亡,所以你們最好新平氣和一點,你們將來可都是我的寶貝兒,死一個我都心疼呢。還有哦,也別想大喊救命或者是逃離這個屋子,否則我只好忍痛讓你們變成屍體了,呵呵。”
衆人頓時噤若寒蟬,一個個心生絕望之感。
大長老面罩寒霜,用身體遮掩住七公主,魔法傳音道:“七丫頭,告訴我,生命之泉藏在哪裡?”
“大伯,我”七公主是個二十多歲的少女,她深得裡度的喜愛,每個順位繼承人都會掌管家族的一部分,比如大皇子掌管內政,四皇子掌管軍隊,五皇子掌管商業,六皇子掌管克麗絲芙學院和附魔師公會等等。
而七公主只掌管一件物品,那就是生命之泉。
這使得七公主在八位順位繼承人中一直有一種超然的地位,掌管生命之泉意味着家主的絕對信任,否則說不準就被偷喝了。
克麗絲芙家族的生命之泉歷來由家主親自掌管,但是爲了防止家主突然死亡,導致其他人不知生命之泉的下落,所以大多數情況下,家主還會再派一個副手協同自己掌管。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保守這個秘密,再不拿出來救人,所有人都要死”
“可是,按照族規,沒有家主的允許,不可以”
“你想害死整個家族所有的繼承人麼?你想葬送家族的未來麼?要是家族都沒了,還要生命之泉有個屁用!”
大長老一頂大帽子扣下來,七公主無法反駁,只能答應去取生命之泉,但是隻能她親自去取。
大長老咬咬牙,“我掩護你出去。”
對話到此爲止,大長老突然發難,強忍着毒蠱在體內肆虐的痛苦,高高躍起,“妖女,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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