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離婚協議



距離飛機場越來越近,我的心也像被痛苦一點點的噬沒。

一想到這麼不明不白,跟着家人離開,自己真的太沒有一點良知了,柔媽至今生死不知,我是肇事司機,怎能走了?這樣不是畏罪潛逃嗎?段焰會如何想我?

“媽,我不能走!絕不能走,你們想自己的女兒犯法也不負責任嗎?”要坐牢,就坐吧,段焰恨我便恨吧,但是我的良心至少沒有喪失。

這句話一出口,老哥油門一踩,轉過頭來,第一次爲我說話:“老媽,妹說得沒錯,開車撞人,是不能一走了之的,這不是你常教我們的嗎?”

老媽臉一沉,一籌莫展。

我知道她動搖了,急忙趁熱打鐵,加油添醋說:“如果我走了,到時焰失望追究,警察捉我罪加一等,你們知而不報,同樣也有罪啊,這件事不能逃避,請讓我回去,一人做事一人當,讓我回去扛下所有。”

老媽眼眶一紅,氣急敗壞:“這是什麼跟什麼啊,真是剪不斷理還亂,怎麼會遇到這種事,小萱你什麼人不去撞偏偏撞到你家婆,發什麼神經去學開車啊!”

就算不是柔媽,我也不願去撞人啊,而且我本來開得穩妥,一切都是因爲內心的魔鬼作祟,纔會失常的。

“老爸,你說說話,你一直教我們老實做人,可是現在我們逃走,哪裡有半點誠實了?”我改口,咄咄逼人。“老爸你曾經也是司機,遇到這種事,能逃嗎?”

老爸啞口無言,老媽心煩意亂,煩躁說“那到底怎樣?不走,一旦遇見莊雲海,我們一家子苦日纔是到了。”

“讓我回去請罪,如果柔媽沒死,噩運纔會遠離啊。”我意志堅定地說。

“瘋了,你回去豈不等於告訴你妹,你是她姐了,我們剛這麼反常,莊雲海很快會懷疑了。”老媽並不贊成,一口阻撓。

我只能嘆氣,改口“你們走吧,我不走,你們先去S市,我確定柔媽沒事了再與你們會合。”

“萬一她真的被你撞死了呢?萬一……”老媽總把事情往壞處想。

“沒有萬一!如果柔媽真的沒救了,我去坐牢!”我打斷老媽的話,苦笑。我不傻,當然知道結果。

老爸聲音嘶啞:“傻孩子,你想回阿焰身邊就直說吧!”轉頭,對老媽說:“孩子他媽,親家母吉人自有天相,我們乞求老天保佑她吧,依我看阿焰也不會狠心對待小萱的。如果不出我所料,阿焰再狠,也至多趕小萱走或與小萱離婚而已,小萱很快會回來見我們的。我們先找個地方安身,等小萱幾天吧。”

聞聲,我感動地望着老爸,同時間也鼻子一酸。離婚?段焰真的會如老爸所說嗎?

老爸牽強一笑,對老媽說:“女兒大了,別再管束了,讓他們年輕人自己解決自己的事吧,我們也是半隻腳進棺材的人了,有時看法也未必是正確的。”

老媽起初不許,但是再聽老爸勸幾次,終還是放棄了堅持,可是仍不免再三叮囑:“小萱,如果親家母沒死,你一定要打電話告訴我們,然後速速離開,別再與阿焰糾纏知道嗎?”

我哽咽,連連點頭,撞開車門,我對家人說一聲保重,才轉身攔下一部的士。

‘砰’一聲,關上車門,司機看我魂不守舍,轉過頭問:“小姐,去哪裡?”

我擡頭,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去醫院?段焰會想見我嗎?罷了,我知道去哪裡了。

“去派出所!”我平靜的語氣答了一句,司機一愣。

說完,我扭頭看窗外,司機也不好再搭話,靜靜地開車,前往目的地。當莊嚴的派出所現在眼前,心口如是壓了一塊巨石,雙腿更是無法移動,舉步維艱。

仰頭,望着那冰冷的大字,最終,我深吸一口氣,踏入進去。

“我來自首。”一進去,面對警察官,我直截了當直明來意。

之後,經過錄口供,上交身上所有物,冰冷的手銬隨之銬住了我的手腕。

我跟着獄警,進入了牢房,‘咣啷……’鐵門鎖住,暗無天日。

望着天窗,我淒涼地笑,真想不到,我這一輩子,還能‘光榮’地走入監獄,真的沒有想到。牢房裡,四面牆壁,只有一張冰冷的牀,和單薄的被子。

在這裡,如是被世界遺忘的角落,光明照不到這裡。我在冰冷的牀坐了下來,雙手抱膝,緩緩吸入了腐蝕奇臭的空氣。

當警方按我提供的電話尋找段焰時,他會來嗎?看見我這般的模樣,又做何感想?

我不是爲了博取他原諒,而是做着不昧自己良心的事。我在贖罪,同時也在祈禱上天聽見我的聲音,保佑柔媽沒事。

時間像過了一個世紀,獄警突然來開鎖,叫了一聲:“有人見你。”

心口一緊,我慌張跳下地,跟着獄警走了出去。

越近出口,我的十指不自覺緊扣,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叫着:要見他了,要見他了。

一步,兩步,三步……

我原以爲自己會看見那雙深邃眼眸,偏偏不是。

來者是Maple,看着她手中的檔案袋,我雙腿一軟,險些跌倒,連忙伸手扶住桌子,坐了下來。Maple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我很想問:他爲什麼不來?

可是出口卻是:“柔媽她,能救嗎?”

Maple神色複雜盯着我,沉默了幾十秒鐘,才點頭:“過了危險期。”

我喜極而泣,淚水直流。然而,Maple又一句話,刺得我的心臟體無完膚。

“雖過了危險期,但是老夫人卻成了植物人……”

我猶似聽到什麼墜落,徹頂絕望。是了,心在墜落谷底的聲音。

柔媽成了植物人,答案再清楚不過,這輩子我都難以求得段焰的原諒。

我不相信,失聲叫了出來:“Maple,你騙我是不是?怎麼會,柔媽不可能變成植物人的!不可能的!”

“醫生說的。”Maple冰冷一句話,很殘忍。

我全身細胞如是同一時間死掉了,不懂反應了。

Maple把檔案袋往前一遞:“這是離婚協議,老闆已經簽了字。”

“不……”眼睛朦朧,死死瞪着那檔案袋。

Maple同時又遞給一張支票,嘆口氣說:“這是老闆承諾過給你的,你收下。”

我失望着地瞪着支票上的數字,一千萬,他好大方,終究還是對我放手了對嗎?他說過不會趕我走,還是失信了。

聲音嘶啞,直盯着Maple的眼睛,艱難地開口:“他沒有其他要跟我說的嗎?”

Maple又是嘆氣,點頭:“有,他說他沒勇氣來見你,一見你就會想起老夫人躺在冰冷病牀的模樣。”

心如被捅一刀,我‘嗯’了一聲,低下頭,淚水滴落手背。

我原以爲Maple沒話與我說了,她又冒出一句:“老闆還說了一句。”

“呃?”我擡頭,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他說,他希望你做回以前的你。”Maple神色複雜,一字一句念着。

“做回以前的我?”我苦笑:“呵,他在強人所難,我也想做回以前的自已,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了。”

拿起桌面上的筆,一咬牙,我拔開筆帽,從檔案袋裡抽出離婚協議書,然後翻到最後一頁,內容也沒有勇氣看,龍飛鳳舞,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簽好後,遞給Maple。

Maple接了過去,將協議收入檔案,起身說:“老闆不追究你的責任,你不需要坐牢,我已經爲你保釋,你可以離開了。”

‘嗯’我又悶悶應了一句,起身,見我不收支票,Maple問:“你不要嗎?這是老闆給你的。”

我仰面,不讓自己淚水滑落,喉嚨像被鐵手掐住了一般難受,我在努力呼吸。

好不容易,終於吐出聲音:“他明知我最痛恨別人用支票砸我,難道他也要來羞辱我嗎?”

Maple皺眉:“可是,這是你應得的啊!”

我淒涼一笑:“我愛他,不是愛他的錢,由頭到尾他也清楚。”

說完,揮淚,擡步,昂首離開。

Maple追了上來,語氣流露同情:“你這不是賭氣嗎?他給你,不要白不要!有這些錢,你以後想做什麼都可以,別把自己過得這麼狼狽。”

步子一頓,心在一點點的破碎,我沉默了半晌,才說一句:“如果你真同情我,讓我去見柔媽和他最後一面。”

“這……”Maple一臉爲難。

“你放心,我只是遠遠看他們,不會讓他知道我去見過他們,我與你相處這麼久,這點你都不能爲我辦到嗎?”

Maple醜話說前頭:“我勸你最好別去,省得傷心。”

“是嗎?他和莊青夏複合了?”Maple暗示什麼嗎?

“這又是何必?就算莊青夏不出現,從一開始你與老闆是個錯誤,早晚都會出問題,現在斷了不是更好了?”

“離婚協議我不是簽了字嗎?不是已經斷了嗎?我只是去看最後一眼,然後揮劍斬情絲,從此將他從記憶裡抹殺,告訴自己以前僅是一場夢,從今往後,我與他,如兩條平行線,再也沒有交匯的一天。”我像在宣着誓言。

“你何必把話說得這麼絕啊!這樣真讓人擔心,像是看了一眼他後,你就會想不開跑去自殺一樣。”Maple苦笑的語氣。

“怎麼會呢,我沒有脆弱得沒有男人就不能活。”我苦笑一聲,這纔出了監獄。

Maple追了出來,然後辦理一切手續,我上了她的車子,前往醫院。

到了醫院,Maple將車子駛入停車場,還未下車,轉頭對我說:“老闆在病房守着,要見老夫人,除非等半夜他瞌睡了吧。”

我除了‘嗯’‘好’兩個字,沒有其他話要說了。

下了車,我們隱在醫院外的茶餐廳靜靜等着夜晚的來臨。

夜暮降臨,華燈初上,Maple扯了扯我的衣袖,指了指:“莊青夏。”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莊青夏笑着一張臉,一手牽着段義,一手提着便當盒下了一部的士。

愛心便當——四個字從腦海裡冒出。莊青夏挺幸福是嗎?笑咪咪的一張臉。

“你確定,你還要去看老闆嗎?”Maple試探問。

點頭,堅定答道:“看,爲什麼不看?等了這麼久,豈能放棄?”

Maple深深地看着我,沒再異議,陪我枯躁地等着。

萬家燈火,漸漸熄滅,看着時間,已是半夜二點,莊青夏沒有從醫院裡走出來。

“好了,去看這最後一眼吧!”我起身,終於在茶餐廳服務員垂淚的目光下,與Maple一先一後離開了茶餐廳。

輕微動作,不發出任何聲響,Maple扭開病房房門一條縫,然後對我招了招手。

身子一緊,我緩緩移動步子。

從門縫往內看,我看見了段焰的身影,他正背對着門,趴在牀邊,守侯着柔媽。即使禁不住睏意睡着了,但那修長的雙手依然緊緊握着柔媽的右手,指間傳遞多少的期盼,多少的無奈大概只有他自己清楚。

視線緩緩上移,柔媽口上正罩着氧氣罩,那朦朧的氣罩,還有心脈診視器,正提示着柔媽的心跳正常,呼吸也正常。

看着柔媽受傷的模樣,眼眶一熱,我愧疚地流淚了。

“媽咪……”原本想轉身離開的,突地聽到病房裡傳來一聲輕微的夢囈。

那是段義的聲音,我一驚,房門又打開了一些,卻見莊青夏抱着段義,倚在沙發上睡着了,二人身上披着的,正是段焰的狐毛大衣。

視線又落在段焰身上,他只穿了一套西裝,照此看來,爲二人披上狐毛大衣的人,是段焰了?視線再落到餐桌,那個愛心便當裡面的食物,吃了一部份。

這個地方,我再也呆不下去了,我看不見他的臉,連最後一面也無法看到。留下也沒有意義。我默默後退,一直退了五六米,才轉身,徹底崩潰,朝醫院大門飛奔衝去。

“冷萱……”身後傳來Maple的聲音,可惜我不想聽,更不能回頭!

原來,離開段焰是這般痛苦的,就如無數針般,正毫不留情地一針一針地刺着我的心臟。

奔出了醫院,剛到醫院外面的樹蔭下,雙腿一軟便彎身蹲在地上。周圍很安靜,只有我的抽噎

聲,斷斷續續。

內心一直命令自己不許哭,可是淚水仍是不受控制,心臟好像隨時要死掉一般的窒息。

我一直告訴自己,這裡不能久留。意志的堅定下,艱難地爬起,又一次飛奔,我離得醫院遠遠了,一直到再也看不見醫院了。

繞了很多條街,腳步踉蹌,終究高跟鞋鞋跟一扭,跌倒在地,原本結茄的傷口,又一次撕裂,血液汨汨而流。

瞪着那鮮紅的鮮血,大腦突然閃過全是我受傷我生病時,段焰爲我擦鼻血、貼創可貼、守在牀邊的一幕幕。

他的憤怒、他的冰冷、他的糾結、他的邪笑、他的溫柔、他的所有表情臉孔在我腦中不斷重複放映。

我茫然、失魂落魄、低着頭,看着汨汨而流的鮮血,沒有一點反應,頹然地坐在冰冷的公路上。

我清楚知道,我的狼狽模樣,引起了不少經過的車主側目,刻意多瞄我一眼。

可惜我已經全力起身,就這麼呆呆坐着,讓他們笑我癡顛都無所謂。

原以爲,在屬於我的冰冷世界,再也找不到溫暖。可這時,頭頂上方,卻飄來熟悉的聲音,震憾我的心靈。

“擦擦吧。”首先入眼的,是一對發亮的皮鞋,之後,是純白的紙巾。

緩緩擡頭,那張熟悉的臉龐這刻多麼刺眼。

“怎麼?看見我很意外?”他不瞞的皺着眉。

他是——司徒燁磊。看見如此落魄的我,他正得意地笑吧?冷冷推開他的手,我艱難地爬起身。

這時,他忽地扼住我的手腕,強拖着我往他的車子走去。

“你做什麼?”我狠狠甩開他的手,不願與他接觸。

瞪着空空如也的大掌,他臉色一沉,諷刺:“冷萱,這個時候你還裝什麼清高?”

我沒有理會他,反方向轉身,胳膊再一次被扼住,這一次,他更用力,用力一拽,強行把我扔上車去。

“砰!”一聲巨響,他用力甩上車門,而他自己也鑽入車裡。

“你神經病!誰要你假仁假意!”他一上車,我就要從另一邊推開車門出去。

“你想死嗎?有車!”他猛地制住我的手腕,跟我比力氣。

推開的車門又一次被他關上,甚至上鎖了。

“放我出去!”我踢着車門,我討厭見到他!真的很討厭!尤其是在我最落魄的時候。

“不放!”他固執地對我怒吼。

我眼一瞪,見他的胳膊攔在身前,怒火直冒,我張口便是狠狠一咬。

“呃……”他悶哼一聲,但是沒有縮回手去,任由我泄憤。

嘴中傳來血腥的味道,我仍舊沒有鬆開牙銀,把所有的委屈,全數都發泄在牙齒上。我咬得相當用力,司徒燁磊的臉色發白,他皺着眉,瞪着我。

淚水滑落,咬到牙齒髮軟,我才抽噎,緩緩鬆開。

手臂獲得自由,他倒抽一口冷氣,低咒:“笨女人,你屬狗的嗎?除了吼便是咬!”

他不說則好,越說淚水掉得更兇,抱怨:“我屬什麼你不知道嗎?”

紙巾,甩在我臉上,他命令:“擦乾淨,難看死了,鼻子眼睛都長一塊了。”

聞聲,我全身一震,心更痛了,這句話,段焰說過。又是段焰,爲什麼無法將他忘記?

擦着淚,我傷感說一句:“這個時候,你真不應該來招惹我!”

目前,他是已婚男人,我是離婚女人,有多遠應該避多遠。

他一愣,隨後冷哼一聲:“我是不想看見明天新聞大頭條寫着冷萱被車子碾死,好心拉你一把而已。”

說完,他打開暖氣,脫去西裝外套,露出那染血的牙齒印。

瞪着自己的傑作,我總是在事發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糊塗事。我試探問一句:“回去後,你如何跟你老婆交待這牙齒印?”

司徒燁磊雲淡風輕答道,“我會說是女人咬的。”

我驚駭,他直視我的眼睛,聲音低沉又冒出幾句:“我與她也正鬧離婚,多了這個牙齒印剛剛好,離婚的理由找到了。”

“你這是過河拆橋!”我不知如何平復自己的內心,只能指責他。“同時也置我不義。”

糟糕,我真不應該和他有任何瓜葛,尤其是我心煩意亂的時候。

司徒燁磊聳聳肩:“無所謂,反正我早已不想做什麼正人君子,多一條罪名又有什麼所謂。”

“什麼意思?”

他眯起眼,“早知道會是這種結局,當初我就應該像段焰那般卑鄙強佔了你,至少不置於到最後讓你嫁給了他,如今鬧得雙方都是離婚收場。”

“你都知道了?”我苦笑,真快,我出監獄沒有多久,他的消息這麼靈通?

孰知,他指着我的臉,說:“冷萱,難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臉色往往背叛自己的內心嗎?你臉上寫着,‘我被丟棄了’五個大字。”

原來是猜到的,我語塞,他忽而問:“要哭嗎?肩膀不介意借你一用。”

一抹淚痕,我不甘示弱頂嘴:“我幹嘛要哭,而且你這麼獻殷勤,又是什麼意思?”

他反而自嘲地笑:“沒有什麼意思,你我都是失敗婚姻的人,你還擔憂我對你心懷不軌嗎?冷萱,我們都不是當年的心智,彼此都明白,這輩子我們只能做朋友。”

不理會我如何震驚,他問:“你要去哪裡,送你一程。”

瞪着他,最後我嘆息:“送我去機場。”

他沒有多大反應,又是冷嘲:“原來我們都是脆弱的靈魂,一面對無法解決的問題,都只逃避。”

油門一踩,車頭一調,跑車飛馳上公路。

到了機場,天已經矇矇亮,我給老哥打了電話,告訴他們我在機場外等待。

在等家人的這段時間裡,司徒燁磊突然出聲:“上次你送我,這次我送你,很諷刺不是?”

‘嗯’我悶應了一聲。

他又問:“打算飛往哪裡?”

我搖頭,不能告訴他的。

他一針見血“不知道,還是不願意告訴我?”

我平靜地迴應:“不願告訴你。”

說完,我推開車門,下了車,一步一步與他拉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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