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餅放慢車速,我盯着遠處一些喪屍走向公路上的車子旁,然後一個個蹲下去。我想應該是屍體,因爲被太陽照着時,喪屍避開,現在這裡沒太陽照了,所以回來。不過我讓燒餅放慢速度倒不是爲了看喪屍,而是喪屍走出來的那邊的店面房,那是吳醫師的骨傷診所,而且我看見吳醫師了。
那是吳醫師自己家的一幢樓,五層,骨傷診所在一樓,二層一個房間是我單位的一個區域機房,另外一個房間是住院用的,但好像沒見過有人住院;三層以上全是住人的。現在我看見診所門大開着,裡面隱約能看見人影。
吳醫師在四樓,那是他的房間,這時只看見吳醫師一個人站在窗邊看着我們的車慢慢開着。雖然看不清吳醫師的臉,但是我覺得吳醫師好像並沒有很關注我們,至少他連手都沒有揮一下。
我有點奇怪,正常情況下我們看見的基本都是很激動的要我們救,爲什麼吳醫師這麼淡定,而且好像他還拿着茶杯喝着茶。看着窗外的一片狼藉居然還能這麼淡定,我想不明白吳醫師是這麼回事。
車子開過,我讓燒餅正常行駛,反正你要是不理我,我也不會熱臉貼冷屁股,到時候回去和胡亮說說。吳醫師對於胡亮來說應該算認識,不過不熟悉,因爲區域機房在他二樓,胡亮到機房來時打過交道。
對我來說,我對吳醫師的印象一般般,他似乎對來看病的病人有些冷淡,但是看骨傷倒是有一套,所以平日看病的也有些多。不過話說回來,冷淡大概是他的性格吧,畢竟醫術不錯,醫德也好,至少我沒聽說他沒醫好過病,也沒聽說他亂用貴藥,亂收錢收禮什麼的。
平日我有些時候也會坐在他店裡休息休息,他也會和我抽抽菸聊聊天,不過他話不多。而且似乎沒什麼東西讓他感興趣。
實話說一開始我還真沒想到醫生這事。一來是因爲我父親是中藥師,一般的藥都知道功效,而且會辨認草藥,還有一些中藥炮製的功夫。
二來是看到吳醫師後,我認真想了想,其實應該帶上他,在末世有個醫生是多麼的好啊,雖然他是主看骨傷的,但是打個針看看小病小痛還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至少比我們這些人都好。
三來是如果能救出吳醫師並且他加入我們,那麼他醫館裡的藥和一些醫療設施,器件就可以拿來,省的出現萬一情況不得不去醫院拿,而醫院是目前我們絕對不想涉足的一個區域。
無奈先離開吳醫師那邊後,沒多久就是城北加油站。公路離着加油站不遠,大概三四十米,我們停在路邊。
出乎我意料的,加油站裡車子不多,我以爲那裡面應該很滿纔對。但是裡面喪屍有些多,想想也對,旁邊就是造房子的工地,爆發時大門肯定開着,裡面有些靠近大門口這邊的人或者喪屍一定會跑出來。
燒餅似乎自言自語着:“怎麼這麼空空的?平時生意就不好嗎?”
我看着加油站,覺得明天應該可以來弄油了。對燒餅說:“一開始我也和你一樣,覺得應該車子很多很滿。但是想想覺得,很可能爆發時就沒多少車子在加油吧。而且你看周圍,出了事了就是向前向後跑,幾乎不會有人拐到加油站去,到那裡就等於到了死衚衕裡,沒人會這麼笨吧。”
我正和燒餅說着話,曉利插嘴道:“真有那麼笨的人啊,哥。你看加油站的頂上。”
我們順着曉利的手指看去,加油站頂上真有人。不知道是男是女,雖然看頭髮好像是紮成馬尾的,但是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很中性,男女都能穿,而且看身材不像女生的。總之距離有些大,看不清。他(她)這是在拼命揮手,但是沒張嘴。腳下有好多喪屍,我猜他(她)應該知道喪屍會被聲音吸引。不過我覺得在那個地方,那個高度,他(她)應該還是比較安全的。
我看了看加油站角樓那邊,有一個登高架,這東西整高四米,加油站裡修頂燈,修屋頂時用的,當然我也爬過,就在上個禮拜,因爲加油站的電話和網是過房頂架設的,我經常維護。我有看了看登高架四周,那裡有一輛小轎車,這裡正好是圍牆和加油站房子的相交處的直角,中午過後太陽就被遮住。這裡有好多喪屍圍蹲着貌似啃着屍體。看來當時有人想上去,但是來不及就被纏住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燒餅看着樓上那個人說:“就算要救那人,也得明天再說了吧?我們先回去吧。天開始黑下來了,大概沒多久就全黑了。”
我們都點點頭,看了看那人,決定先回去。反正在頂上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可能晚上有些涼吧,不過我記得房頂上有儲水箱,架在鋼筋支架上,而且我記得房頂還有一坨土工布扔着。他(她)如果不太笨的話,完全可以把土工布圍着儲水箱底下的鋼筋支架,然後躺裡面去,相當於一個帳篷。雖然下面都是喪屍,不過喪屍肯定不會爬登高架,哪怕他(她)發出聲音吸引都沒事,而且這麼多喪屍圍着這裡,反而這是很安全的,哪怕有人想害他(她)都難,不用太擔心。
燒餅開動了車子,那人看我們要走,死命的揮手,不過看我們沒再停車,愣愣的站着,然後,好像走開了。
一直開一里路左右是十字路口,右轉就是清澤路,直走三里路左右到底就是大仙宮。清澤路路口直走五十米右轉是前程村村口,村口有幾家人家,其中三家是開店的,一家雜貨店,一家小飯店,一家茶館。
到了清澤路後,太陽已經不在照着大地了,天也開始變得魚肚白了。我們開車經過那幾家店的時候,還是引起了喪屍的注意,不過也就大貓小貓兩三隻,不足爲慮。倒是其中有那麼幾個喪屍站起身來,其他的都沒什麼大的反應。
過了前程村路口後,我就比較放心了,因爲清澤路右側除了路口有個前程村以外,全是農田,雖有幾處是養殖場,但沒什麼人。而左側是新建小區,剛剛建成,別說入戶了,連裝潢的都沒幾家,空空蕩蕩的。唯一讓我擔心的就是距離大仙宮門口一百多米左右的工地工棚,那裡住着建築工人。
但是我想了又想,那邊有護欄圍牆包圍着,大門口在另外一邊,又沒有後門。這邊是後背區域,護欄圍牆高三米左右,喪屍應該爬不出來。再一個,爆發之前,應該是在上班,上班後應該極可能都在大門口那邊的食堂,不太會回工棚裡。哪怕就算有,我認爲人數上不會多。而且我覺得我們不會去大門口那邊,一來那邊就是黃村的新農村連體房,就算要去搜刮什麼東西,也有別的相對安全的地方,我們沒什麼必須去的理由;二來那也不是必經之路,不是什麼非去不可的地方。
距離大仙宮還有幾百米左右,我給胡亮打了個電話報了信。到了工地圍牆那邊,我一看,倒是被我猜對了,寥寥幾個喪屍,翻不出什麼大浪來。一直走着,倒也安全,直到宮門後,纔看見一個老人喪屍的屍體。
我認得這個大爺,七十多歲了,平日就在宮門這邊的傳達室待着,看門,賣點香燭蠟纖,黃紙符文什麼的。人特別和善,每次我來這邊給他們維護的時候,都會給我泡個茶拿個水果,以至於我對他印象很好。
這時,宮門右邊的鐵門打開了,胡亮衝我們招招手。我們把車開了進去,停車後從人搬東西,跟着胡亮先把東西拿去宿舍樓(其實也是辦公樓,五層高,一層幾個房間都是大房間,會客室,儲藏室等等。二層辦公室,三層以上全是宿舍,房間挺多),就在天門前方七八十米左右,存放在一樓的一個大房間。
下車後,我和燒餅看了看四周。除了食堂那盞老舊的電燈開着,其他地方一點亮光都沒有。我們奇怪的問胡亮怎麼不開燈。
胡亮說:“故意的,除了宿舍樓那邊的一樓和食堂還能開燈,這些地方的燈光投不出去,被大仙宮圍牆擋掉,而且拉上窗簾,關上門一般沒什麼問題。其他地方都不開燈。黑燈瞎火的不會讓別人發現這邊有活人,而且還會認爲這裡只有喪屍沒有活人,我們相對能安全些。”
胡亮指了指宿舍樓說:“二樓以上弄出來住人的房間所有窗戶的窗簾都用棉被加縫了一層,我試了試基本不透光,反正被子挺多——你老媽不虧是老裁縫,隨隨便便縫縫就好了,也得虧我們拿了些針線——晚上儘量別開燈,反正到時候沒電了也儘量少用手電和蠟燭,一般都用我們拿回來的小手電,應該夠用。不得已有光了必須拉起窗簾。因爲在一片漆黑的情況下,一點點的光就會投出去很遠很遠的。”
我們都點點頭,聽了胡亮的解釋後沒有人覺得是不對的。可能在平時這樣似乎太過小心了,但是末世小心爲上。
跟着胡亮到食堂,食堂就在宿舍樓邊上。見到了父母。父母看見花花淚眼濛濛,問長問短。大家都等着我們回來才吃得下飯,其實我和燒餅曉利不久前纔在花花辦公室吃了方便麪,但是我們還是陪着一起簡簡單單的吃了點東西,還不錯,至少菜是宮裡自己種的,宮裡有一兩塊地種着。而且,廚房小隔間裡有好些個泡菜罈子,味道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