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槍響,獸吼,震盪整個山谷。

彈殼一顆一顆的掉落在地面,暗紅色的血液天女散花般,灑落在皚皚白雪上,平添了幾分悽迷。

強勁的火力阻攔了雪豹羣的靠近,歷思瀚眯着眼,手指不停的扣動扳機,腳下絲毫不慢的往谷口退去。

眼角餘光時刻注意着兩人的阿諾斯等人,見此快速跟上。

隨着谷口的接近,炙熱的高溫襲來,宴如青眼裡的喜色越來越濃,她扭頭看了一下身後的谷口,大喊一聲,“跑。”

說着,她整個人就調轉方向,如一顆炮彈一般,向着谷口狂奔而去。

周身是炙熱的溫度,耳畔是呼嘯的勁風,眼前是一大片紫光,以及在紫光與霧氣中,看不清的跳躍身影。

她看不清,不代表夏暖看不清。

顧不上渾身漆黑,也顧不上訓斥草,夏暖和顧哲一人拎草,一人帶蛇,閃身進了空間。

將一草一蛇丟進小黑屋,夏暖兇巴巴的吼道,“關小黑屋一天,沒我的允許敢出來,丟了你們,記住沒?”

自知做錯事,把香香的男主人和他臭臭的伴侶烤得漆黑的草,渾身散發着萎靡失落的氣息,抽噎着晃了晃葉片。

“···草···草草乖···不···不丟···”說一個字抽泣一下,別提多委屈了。

要是換成個胖娃娃,夏暖說不定會心疼,換成面前光禿禿渾身漆黑的草,還把她和顧哲也烤得渾身漆黑的草,呵呵···她沒把它最後兩片葉子拔了,已經很仁慈了。

視線落在同樣變得烏漆嘛黑的黃金巨蟒身上,夏暖眯眼,“你呢?”

“蛇是冤枉的,是草先烤蛇,蛇才把你們丟出去的。”黑霸天憤憤不平的喊冤,“蛇受傷了,蛇要抗議,蛇不要被關小黑屋。”

“冤枉個屁,”夏暖一巴掌拍在它碩大的蛇頭上,斬釘截鐵又獨裁道,“我說關小黑屋就關小黑屋,抗議無效。”

“丟了吧。”顧哲涼涼插話,“蛇跟草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貨,不養了,養我就好。”

黑霸天,“無恥。”

草,“無情。”

“呵呵···”顧哲呵呵一笑,看了看草,又看了看黑霸天,沉痛道,“很遺憾,你們今兒才知道。”

草是個誠實的娃,不懂就是不懂,不會爲了面子問題裝懂。

沒聽懂顧哲話裡的意思的它很誠實道,“不懂。”

黑霸天看了看身邊小小的、矮矮的、又黑又禿的草,一臉‘蛇到底哪根筋不對,要和這麼蠢的東西對掐’的表情,沉痛道,“意思是你看上的主人是個始亂終棄的貨,他吃了你的果子,喝了你的本命精華,見你沒利用價值了,就要拋···”

聽見始亂終棄,夏暖嘴角抽搐了一下,聽見沒利用價值,她眉毛跳動了一下,聽見拋字,她額角青筋亂蹦的上前,一攥拳頭爆發了。

“我讓你胡說八道,我讓你挑撥離間,我打死你···你是賤骨頭嗎?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找事,你這麼無聊,那就去拉磨啊,給我磨個萬兒八千的麪粉出來。”

她追着黑霸天打,打得動物們全跑過來圍觀,臉上全都寫着‘打的好,這貨該打,別留情,一定要狠狠打’,打得要嚎啕大哭的草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顧哲看了看興奮看戲的動物羣,又看了看笑得葉片顫抖個不停的草,最後將視線落在小臉漆黑,眼睛亮如繁星的夏暖身上,嘴角一翹。

眼含笑意的上前將人抱起就走,“那些人進谷了,我們去看看。”說着,他轉頭看着黑霸天,狹長眼眸盈滿寒霜,濃濃殺戮之氣從他身上蔓延而出,冷聲道,“自己去小黑屋,別逼我動手。”

黑霸天全身的鱗片轟得一下炸開,不是身爲一方霸主的自尊心不允許它落荒而逃,它非得夾着尾巴跑掉躲起來。

拿到能量石的那天,蛇不小心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事後被這個兩條腿的雄性打得不成蛇樣。

它這麼強悍的肉體,都疼了幾天,這個雄性是真的惹不起。

“我去小黑屋,馬上就去。”說完,它就卷着草一陣風似的跑了。

真慫,動物們一臉鄙視的看着黑霸天遠去,紛紛感嘆着這條蛇不行,太不行了。

龍血樹釋放的火焰不易熄滅,地面厚重的積雪在高溫下融化,又被烤乾。

雙腿一軟,宴如青整個人脫離一般,軟到在地面,感受着隔着被汗水打溼衣服傳來的地表炙熱卻不燙人的高溫,她舒服的呼了一口氣。

“得救了。”

阿諾斯強撐着發軟的身體,挪着麪條一樣軟綿綿的雙腿,來到歷思瀚身邊。

“大哥,窩給泥包炸。”

“暫時死不了,先休息一會再說。”拍了拍阿諾斯的肩膀,歷思瀚看了看兄弟們身上空蕩蕩的包,覺得胃疼,“完了。”

“是啊,完了。”順着他視線看過去的阿諾斯也心疼極了。

他問歷思瀚,“大哥,煙女人浪飛了窩們辣麼多的新式武器,還害了窩們好幾個兄弟,不能饒她。”

迫擊炮,裝甲彈,火箭筒,狙擊槍···嗷,不能想不能想,一想就渾身疼。

錢啊,那些新式武器可以賣好多好多的錢,也可以讓他買好多好多的漂亮的裙子,各大品牌彩妝的全色系口紅、彩妝盤和麪膜。

對他知之甚深的歷思瀚,“···”

歷思瀚不忍直視看了眼一臉肉疼的阿諾斯,又看向宴如青,眸光詭譎地沉痛道,“我沒想到。”

“嗯?”阿諾斯疑惑的看了眼宴如青。

歷思瀚重複了一遍,“我沒想到,宴如青的空間禁止外人進入。”

原是打算佔了她的空間,再將她收做禁臠,哪成想一個失算,他就吃了這麼大一個虧。

和顧哲躲在空間觀察他們的夏暖,指着歷思瀚道,“哥,那個人就是歷思瀚。”

劇情的力量還是很強大的,不管世界軌跡怎麼扭曲,該相遇的兩人還是相遇了。

“我知道。”顧哲笑了笑,看着狼狽如乞丐的宴如青,眸光冰冷,“妹兒,你說宴如青來這裡幹什麼。”

“我不知道,我都好久沒見過她了。”夏暖眸光隱晦的看着宴如青,這個全身被陰暗籠罩,氣場格格不入的女人,和她記憶中的宴如青簡直是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