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我——”夏暖知道他沒說實話,哪裡又可能不苦,當初她閉氣,他都哭得稀里嘩啦將形象破壞了乾淨,這次她一睡就這麼久,這一年多的時間裡,他有多難熬,她就算沒親眼見到,都能想象的出來。
“我怎麼捨得騙你呢!你相信我,我真的不苦。”苦也不能說,暖暖會難過的,他最捨不得的就是她難過了,每次她溼了眼眶他都心疼的不行,一哭那顆心更是像被人剜了一般,又空又疼。
“苦也——沒事——我——醒了——陪你——”她斷斷續續的說道,凝望着他的澄透眼裡有心疼,有柔情,有愛憐···有很多很多讓顧哲覺得暖心又酥麻的東西,櫻粉薄脣微微輕抿,而後逸出一個溫暖甜蜜的笑,“餓不餓?要喝粥嗎?”
“嗯!”應了聲她又擔心道,“能——吃——”
“能!”顧哲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睡了一年多,這一頭柔順黑亮的髮絲都失了光澤,想養回原來的樣子,得花點時間,“不過不能多吃,你太久未進食,目前只能吃清淡的流食,還得少食多餐,讓胃有個適應期。”
“哦。”
“乖,我去給你端!”說着,他就匆匆離開了臥房,去樓下端食物了。
夏暖醒來沒多久,關於她甦醒的消息就傳到了所有親朋好友的耳朵裡,於是,夏暖迎來了一波又一波的探望潮。
探望的人中有盛爺爺他們那些長輩,有楊楓他們那些鐵桿兄弟,有安楠子桑她們那些閨蜜,有傾城嘉澤子期文瑾他們那些大哥哥,有李婉方萍張羽桐她們那些點頭之交····就連獸園裡的獸獸,也在黑霸天它們的帶領下,帶着禮物排着隊有秩序的來看她。
這樣的探望持續了差不多一週,才逐漸平息下來,夏暖也到了正式復建的時候。
復建的過程不算難,卻極爲的痛苦和枯燥,長久的不運動,不但導致肌肉萎縮,就連身體也變得僵硬。
一些對正常人來說很輕鬆就能完成的動作,夏暖做起來卻分外的吃力,往往一組動作還沒做完,她整個人就累得滿身大汗,跟從水裡撈起來一樣。
強撐着將所有的動作做完,當譚效忠說可以休息了,夏暖就脫離一般往後倒,她現在是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想當初她也是能輕輕一拍就將黑霸天那條龐然大物拍飛的人物,打死她也想不到,她居然會有如此虛弱的時候。
躺在顧哲懷裡,她深深嘆了口氣,顧哲正拿着毛巾將她臉上的汗擦去,聽見她嘆氣,就道,“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黑漆漆的眼眸溢滿擔憂,夏暖見此搖了搖頭,“我沒事,就是覺得自己現在像個弱雞。”
“只是暫時的,等你恢復就好了。”顧哲聞聲舒了一口氣,將毛巾往她脖子上一掛,而後打橫抱起她,“現在,你該去洗個澡換身乾淨的衣服,不然會生病的。”
夏暖將頭靠在顧哲懷裡,微不可見的點了下頭。
記錄數據的譚效忠看着兩人旁若無人招呼都不打一聲的離開,無奈的嘆了口氣,明天得換個人來記錄數據,他真的是受夠了這兩人眼中只有彼此的黏糊勁。
·······
顧哲所有的耐心和溫柔都給了夏暖,他替她仔細的洗了頭,洗了澡,擦乾淨身上的水,纔拿浴袍將她裹了抱出去塞進被子裡,又拿了吹風機替她將頭髮吹乾,緊接着又擠了滿手的身體乳,既是擦身體乳,又是按摩的忙活開了。
等全身都被按了一遍,他又拿了乾淨的內衣褲和睡意替她穿上,纔算完事,而他自己,則是滿身大汗。
“你休息,我去洗個澡。”掖了掖被子,又低頭在她嘴角吻了一下,顧哲起身往浴室走去。
夏暖現在的身體和精神都大不如以前,等顧哲洗澡的那點時間,她就累得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極沉,等她醒來,顧哲又不見了。
守着她的是二嬸,二嬸正拿着筆記本是十指如飛的打字,因手指在鍵盤上移動的速度過快,夏暖都見到殘影了。
二嬸的手速好快啊,夏暖忍不住誇讚道。
“都是逼出來的。軍部有事需要小哲處理,今天晚上沒時間回來,二嬸陪你睡。”說着,二嬸放下筆記本,拿了保溫杯將熱牛奶倒進杯子裡,遞給她,“喝了。”
夏暖將杯子裡的牛奶喝完,又抽了紙巾擦嘴,“二嬸,我不想待在房間裡。”
醒來到現在,她就沒下過樓,每天不是在臥室裡,就是在臥室對面因她醒來而改建的復建室,她迫切的想下去,若是可以,她還想出門去逛逛。
二嬸一聽就知道她是悶了,想去樓下,原是想拒絕的,又想起安楠說等下要過來,便拿了放在懶人沙發上的厚家居服給她穿上,屋子裡的壁爐自寒潮來襲的那天就沒熄過火,溫度比外界高了十來度,穿這個就夠了。
“自己走還是二嬸抱?”
“自己走。”
說是自己走,其實是二嬸扶着她在走,沒辦法,她現在的關節跟生鏽的機器似的,一點都不靈活,真讓她自己下樓,百分百得摔。
纔剛到二樓,夏暖就聽見樓下有說話聲,二嬸側頭對夏暖說道,“楠楠來看你了。”
還真是安楠,挺着個大肚子坐在壁爐前和爺爺說着話,一頭短髮乾淨利落,在火光的照耀下帶着淡淡的紅,明豔的五官多了母性的溫柔,整個人的氣質改變了許多。
“爺爺,楠姐。”夏暖在二嬸的攙扶下坐在了沙發上,笑着和兩人打招呼。
“怎麼下來了?”爺爺對着她笑笑,又在見到她身上的衣服時,眉頭微蹙,拿了毯子披在她肩上,“還穿這麼少,也不怕凍病了,你當你還是以前呢,現在整一個破娃娃,要多穿點多吃點,才能將身體養好,知道不?”
“知道知道,爺爺就別念叨了,耳朵癢。”夏暖笑嘻嘻的抱了爺爺的手臂撒嬌,又看向安楠的肚子,眼裡有好奇,有疑惑,安楠見到她這個目光就笑,“要不要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