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是單獨一個帳篷,空間不算大,一張摺疊牀,小的摺疊桌和摺疊凳就是全部擺設了。
摺疊牀上沒撲被子,就一牀涼蓆,夏暖坐在牀沿噘着嘴一臉的不高興。
顧恩寧捏了捏她的臉,又看了看將枕頭邊將頭埋進羽毛中睡得呼呼的雪鴞,含笑打開家用醫藥箱,一邊問夏暖傷口疼不疼。
“還好。”比起那些死去的士兵,能活下來的她對這點痛,還是能忍的。
顧恩寧抿了抿堅毅的嘴角,那只有冷酷和平靜的雙眸中,此時透露出來的是毫不掩飾的心疼,拿了顆消炎藥,又倒了杯水遞給她,“吃了。”
二話不說接過吞下,又灌了一杯水,夏暖剛要問顧哲什麼時候回來,遠處傳來一片驚歎譁然之聲,顧恩寧擡起手腕看了看錶盤,午飯時間,不去吃飯都在吵什麼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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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藥膏放在桌子上,他正想出去看看,顧哲就左手飯盆右手碗筷走了進來。
“藥換好了?”顧哲問大哥。
大哥還沒說話,夏暖就不滿問,“又換?”
早上醒來換了一次,現在又要換,難道她要一天三次的換藥嗎?
夙嘉澤冷聲問她,“想留疤?”
“必須不想。”開什麼玩笑呢,哪個女孩兒喜歡身上留疤,雖說現在末世,天熱的可以把人曬出油,裙子不能穿,但那只是在外面,等回家了,她就可以做個美美的小公主,裙子短褲隨便穿,前提是身上沒疤。
“不想就勤快換藥。”顧哲拿出桌子上的藥膏,“老譚的藥祛疤效果好。”
“那換吧。”
顧哲擡起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三兩下將紗布拆開。
看到傷口的時候,幾個男人的心裡都不好受。夏暖倒是無所謂,說實話,當時是真疼,可疼又能怎麼辦,都在殺異獸異植,誰也顧不上誰,她也不可能中途退場去處理傷口,也退不出去,只能忍,忍着忍着,就忍得沒感覺了。
“外面怎麼了?”想起剛剛外面傳來的喧譁聲,夏暖好奇問。
回答她的是夙嘉澤一個冷冰冰的眼神,“跟你沒關係,好好養你的傷,吃你的飯,長你的肉。”
“嘉澤說的沒錯,顧好你自己就行。”大哥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好。”都比她大,小的沒人權,只有乖乖聽話的份。
全身一共十多處傷,最嚴重的三處分別在小腿、腹部和背部。
胳膊腿上的傷處理完,就該處理背部和腹部的了,善解人意的大哥和夙嘉澤自覺離開,留下顧哲和夏暖。
嗤,衣服被撕裂,夏暖背後一涼,還沒來得及問他爲啥要撕衣服,就被顧哲抱進懷裡。
腹背都是傷,既不能趴,也不能躺,只能抱在懷裡一點點的上藥,看着她白嫩肌膚充血變成紫黑色,顧哲眼底情緒晦澀難辨。
修長手指粘上藥膏輕輕塗抹在傷口處,夏暖疼得渾身顫抖,直冒冷汗,她死死摟住顧哲的腰,將頭擱在他肩膀上,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角滑落。
“疼,好疼···”
“乖,忍忍。”顧哲心疼的親了親她,手下動作沒停,這麼熱的天,不好好清理傷口上藥,會不容易癒合外加感染。
疼也得忍着。
上藥對夏暖來說是折磨,對顧哲又何嘗不是,小小的一團在自己懷裡哭得可憐兮兮,讓他感覺自己的心就跟刀割一樣,疼的厲害。
“乖,不哭了啊。”
不哄還好,一鬨夏暖就控制不住委屈的情緒,在他懷裡哭得更厲害了。
顧哲所有的冷靜穩重,在她的眼淚下潰不成軍,他抱着她好聲好氣的哄,柔柔的親,最後用一個充滿愛意的深吻,將她吻得暈暈乎乎的,忘了哭。
“寶貝,你怎麼就這麼能哭啊···”他含着她的脣嘆息。
“疼啊。”她睏倦地眨了眨迷濛大眼,夢囈般輕聲呢喃。
顧哲心絃一動,溢滿了溫柔,他抱着她調整了一下姿勢,見她像只貓兒一樣滿足的在自己懷裡輕嘆一聲,脣邊勾起淺淺弧度。
“吃點東西睡覺。”
“好。”
答應的很好,然而吃到一半就睡着了,還打起了小呼嚕。
夏暖腹背的傷太重了,躺在牀上根本沒辦法睡覺,她睡姿又不好,喜歡翻身,一翻身就會碰到傷口,然後活生生的疼醒。
是以,她昨晚並沒有睡好。
顧哲也知道這點,他看着她眼下堪比熊貓眼的黑眼圈,避開她的傷處調整了一下姿勢,由着她在自己懷裡安睡。
雖然很熱,可抱着她的感覺太過美好,他寧願熱,也捨不得放開她。
夏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伴晚了,她睜開眼,就看見顧哲那雙漂亮的眼睛。
他正一錯不錯的看着自己,濃郁的墨色在那幽深瞳仁中蔓延開來,帶着最深沉的誘惑,又如同神秘無垠的星空,只一眼,就讓她淪陷。
“哥。”
“哥在。”他圈抱着她的有力炙熱的手臂緊了緊,幽深眸中柔光粼粼。“睡得可好?”
“嗯。”她輕輕應了聲,摟着他的脖子正要說話,就聽見外面傳來咯吱咯吱的裂響。
“完了,能量石吃太多,提前開始蛻皮了。”醇厚的聲音透着幾分詭異的後怕和餘悸。
吃能量石,蛻皮?
能量石都敢隨便吃,黑霸天是要上天啊!夏暖抽搐着嘴角,風中凌亂了。
“怎麼了?”顧哲見她臉色不好,擔心的拍了拍她。
“回答你之前,先讓我出去看看黑霸天吧。”蛇蛻皮的樣子本就驚悚,何況是黑霸天這種巨蟒,不出去看看,她真怕黑霸天把那些士兵給嚇出個好歹來。
已經嚇到了,晚間沒那麼熱,還有風,在帳篷中悶了近乎一天的士兵軍官紛紛離開帳篷,聚到了爲異獸羣專門搭建的大型雨棚下。
正當衆人想方設法勾搭那些或坐或趴或臥或站或四腳朝天撓蛋蛋的異獸時,蹲守在夏暖帳篷門口,不懼烈日暴曬的巨蟒突然跑到營地旁邊的乾裂土地上扭擺起龐大的身軀,滿身豎立的鱗甲像扇子般倒下立起,往復循環,鱗甲摩擦在地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裂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