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隊長的喊聲,張軍幾乎連心跳都驟停了!他不敢回頭看,只是拼命的往前跑!然而那兩條水草的速度簡直就像是兩道閃電!一眨眼就追到了張軍的腳後,一觸到張軍的腳就立刻往上纏繞而上!瞬間就纏住了張軍的小腿!張軍毫無反抗能力猛地就被拽倒在地,他還想爬起來去割那水草,卻被拽着飛快的往湖邊滑去根本沒有機會讓他起身。
“打斷它們!”隊長急吼道!然後毫不猶豫的朝着被拽倒的張軍再次撲了過去,再次成功抓住了張軍的手臂!然而這次那兩條水草傳來的力量卻是剛纔的兩倍!增加一個人的重量根本沒有減緩速度,而是連帶着隊長也一齊往湖邊拽了過去!速度驚人!
其他人立刻調轉槍頭對着那邊的水草瘋狂的射擊!只剩下四個人在射擊喪屍。然而水草的目標太小,再加上他們心慌之下,準頭大打折扣,只聽得槍聲不停,張軍和隊長卻依舊在向着湖邊滑去!危急關頭,一個人抽出刀撲到了張軍的腳邊,一手抓住水草一手拿着刀割下去,然而那水草溼滑,而且極爲堅韌,他割了半天都沒割斷,心裡越急手上就越慌,突然,只聽見嘣!的一聲脆響,水草應聲而斷,他心中一喜,立刻去抓另外一邊的水草。
”拉不住了!”後面幫忙拽住張軍的人大聲喊到!
”隊長!我們這裡頂不住了!”那幾個負責狙擊喪屍的隊員也着急的大叫到。
”快呼叫總部!!!讓人來幫忙!!!”隊長林春額角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隊員連忙跑到林春旁邊手忙腳亂的把他腰間的對講機拔了下來,然後對着對講機狂吼:”總部總部!我們這裡是第八大隊第四分隊!湖邊發現變異水草!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收到,請再堅持一下,我馬上過去!”對講機那邊很快就傳來一道冷靜的聲音。
對講機那邊的聲音一落地,只聽到那正撲在地上給張軍割水草的隊員一聲驚叫:”周望小心!!!”
那剛一槍爆了一隻喪屍頭的年輕的隊員猛的轉過頭來,還沒反應過來,就有什麼拽住了他的腿猛地往後一拽,他瞬間失去重心整個人往前一撲,重重的摔倒在地,下巴磕在槍上頓時只覺得一股劇痛,剋制不住發出一聲慘叫,之後就被水草拽着猛然朝着湖面飛快的滑了過去——毫無阻擋地直衝入湖中,濺起大片的水花,驚恐的慘叫着掙扎,然而湖底蔓延上來的水草瞬間裹起他的身體,眨眼就消失在了湖面——
站在岸邊的隊員們眼睜睜的看着那名隊員瞬間被水草吞沒,男人最後留給他們的絕望而恐懼的眼神讓他們不寒而慄。
就在他沉入水中的剎那,有無數的水草從湖底竄出,像是活物一般爬上岸邊朝着湖邊的人瘋狂的延伸過去!
“跑!快跑!”張軍絕望地大吼!
然而往哪裡跑呢?這四周都是順着槍聲遊蕩過來進食的喪屍,砰砰的槍聲不絕於耳,他們一邊往後退一邊瘋狂的對着那些水草射擊,然而身後的喪屍還在往這邊逼近過來,他們已經退無可退了,只有被變異水草拖進湖裡溺死還是被喪屍咬死兩個選擇而已。
不斷有人驚叫着被水草纏住往湖邊拽去
。
“隊長!放手!”在這段時間裡,張軍又往湖面接近了許多,腳已經捱到水面了,原本被割斷一邊水草的腿上又纏上了一條,繃直了往裡拽,他自知已經逃脫不掉,最後一點得救的希望都已經放棄了,但是卻不忍心讓林春陪他一起送死:“不要管我了!你們快跑!”
除了林春之外,其他人都站起來對着喪屍或者水草開槍了,已經接連有兩三個隊員都被從湖裡“爬”出來的水草拖進了湖裡。其他人自顧不暇,根本無法施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往日一起訓練出生入死的隊友被拖入湖中,而說不定下一個就輪到他們自己,每個人都遏制不住的升起了深深的絕望。
“堅持住!救援馬上就要來了!”林春大吼,臉色漲紅,額角暴出青筋,雙腳死死地勾住雪地下面一塊突起的石頭,兩隻手則死死地抓住張軍的手臂並沒有放手的意思,拼命的和變異水草較勁。然而他勾住石頭的腳卻在一點一點的往兩邊滑動,眼看就快要勾不住了,他繃直了腳尖用盡全力的想要勾住石頭,卻突然只覺得腳上的重力一鬆,整個人頓時和張軍一起往湖裡飛快的滑了過去!
噗通一聲!張軍整個人都下了水,林春也一頭往水裡栽了下去!然而即便是此時,他的手也沒有鬆開,依舊像是鐵鉗一般死死地箍住張軍的手臂,眼看着他的手都要觸碰到水面了,就在此時!噗的一聲!一根青藤自雪裡鑽出來,以閃電般的速度嗖的一下就纏住了他的雙腿,迅速的繞了幾個圈硬生生的把他徹底固定在了岸邊,原本往下滑的身子頓時爲之一頓,就連被隊長依舊緊緊拽着的張軍也停住了繼續被水草拽下水底的身體,用盡了力氣掙扎着從水裡破水而出冒出頭來大口喘氣——
旁邊被水草勒住脖子直接往水下倒栽下去的隊員臉都已經碰到水面了,卻是硬生生的懸在了水面上,同樣的青藤纏住了他的雙腿,把他固定在了那裡。仍由那水草如何用力,也只是讓他的脖子勒的更紅卻根本不能把他從原地拽動半分。
林春艱難的扭頭一看,就看到隊員們都被從地上破雪而出的青藤給固定在了原地。那些試圖把人拽進湖裡的水草完全沒有辦法移動他們半分。
“先把喪屍解決掉。”只聽到一聲冷喝。
湖岸邊的所有人都齊刷刷的往那邊望去,他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湖岸上坡一頭金髮的顧寧,然後是站在她身邊的方法、向許以及十幾個端着槍因爲跑的太急而氣喘吁吁的隊員。
激烈的槍聲再次響起,一隻只喪屍不停的倒下,而方法已經化作一道殘影衝了下去。
張軍臉上的驚喜並沒有保持多久就猛然變了顏色,一聲淒厲的慘叫從他的口中溢出,臉色也變得猙獰無比,彷彿正在承受着極難承受的疼痛,他痛苦而驚恐的大叫:“救命啊!!!有東西在咬我的腿!啊!!!!”
然而林春此時卻沒有半分餘力可以把張軍拉上來了,就在焦急之時,一隻纖細乾淨的手一把握住了張軍的手腕,林春驚訝的轉頭看去,就看到顧寧沉着的側臉和冷靜的命令:“鬆手。”張軍下意識的鬆開了抓住張軍的手,然後只見顧寧抓住張春手腕的手背微微屈起,一個用力就把張軍整個從水中拽了出來!要知道水中的水草是連三個人合力都只能勉強能與之抗衡的!而這隻看似柔軟無力的手卻隱藏着想象不到的巨力——
嘩啦一聲——張軍被整個拽起,身體漸漸從水中剝離出來,顧寧感受到另外一方傳來的巨力,面色微變,右腿後移再次加力——只見張軍的下半身一點點的從水中露了出來,他臉色慘白,臉上不知道是水還是冷汗,雙目緊閉,緊咬着牙卻依舊控制不住從牙縫中擠出來的痛苦的呻吟,根本無法承受這種極致的痛苦。
隨着張軍整個身體都被剝離出水面,林春很快就看到了“咬”張軍腿的東西,那是一條攀附在張軍腿上的水草,把張軍的兩條腿並在一起纏繞起來,在那些水草上面長出了一排排尖刺,那些尖刺扎入張軍的小腿中,原本扁扁的水草一鼓一鼓地吸食着張軍的血肉,而張軍的小腿就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被吸得乾癟下去——這是怎樣的一種痛苦,讓人光看一眼就覺得遍體生寒。
張軍的雙腿廢了
。
林春臉色慘白的想。
這些水草似乎只有在水中才能進行吸食,一暴露在了空氣中,那些尖刺就瞬間縮了回去,然而水草的身體卻依舊纏在張軍的腿上不肯輕易放棄這美味的食物,另一端則抓入水中。
顧寧左手抓住張軍,右手拔出腿上的鐵棍一甩,鐵棍頓時變長,頂端的刀尖刷的一聲彈出,顧寧往下一劃,那蔓延到她腳邊的水草瞬間被割斷,被割斷的那一截水草彷彿瞬間失去所有水分,枯竭了。長刀在手中靈活的一轉,然後往張軍雙腿的方向劈了下去——
一道雪白的刀光閃過,那條纏在張軍腿上的水草被顧寧一刀斬斷,斷裂之後嘩啦一聲墜進了湖中。
“我的腿!我的腿!”張軍被擡着遠離湖邊之後,面色依舊慘白,閉着眼睛痛苦的嘶喊着,甚至都不敢睜開眼看一眼他的腿現在是什麼樣子。
隨即趕來的劉欣被張軍乾癟的雙腿嚇了一跳,卻並沒有耽誤多少時間,而是熟練地飛快打開醫藥箱跪在張軍的身邊給張軍注射了一支解毒劑,然後叫人把張軍擡上了小巴改制的救護車上進行後續的治療,然後趕到一個被喪屍咬到手臂的隊員旁邊,熟練的用剪刀迅速的把他的袖子減掉之後,注射瞭解毒劑,然後也叫人把他擡到了救護車上。
湖邊被顧寧指揮着跟着她的那個土系異能者張波用土牆把這片湖全都圍了起來,顧寧現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能夠把這裡面的變異水草弄掉,只能先暫時隔離開來。
湖邊躺了一地的喪屍屍體,和被砍斷枯萎的水草,這附近的喪屍都被清理乾淨了。
林春神情悲痛的說道:“我們犧牲了五個兄弟。”他的左手脫臼了,然而他卻並沒有感覺到多少疼痛。這三個月來他們每日在一起訓練,偶爾一起出去殺喪屍,出生入死中早就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誼,眼見五個條活生生的生命就這麼消失在自己的面前,而且還是以這麼恐怖的方式死去,林春心中的悲痛可想而知。
顧寧抿緊了嘴,內疚、自責這樣的情緒在內心盤旋着,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林春搖了搖頭,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賈道長這時候走了過來,他知道顧寧不擅長做這些事情,對着她點了點頭示意這裡交給他,然後拍了拍林春的肩說道:“節哀。你放心,安置點會好好照顧他們的家人,我們所有人都會記得他們的犧牲......”
顧寧不忍心再看林春那慘然的臉色,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救護車那邊。
“他怎麼樣?”顧寧把劉欣從車上叫下來問道。
“他一直喊痛,我給他打了一針止痛劑,又吃了藥,現在睡着了。體溫正常,應該沒有感染。”劉欣說着頓了頓,還有些稚嫩的臉上露出一抹難過的神色來:“不過他的腿已經保不住了。”
顧寧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好好照顧他。”
劉欣用力的點了點頭:“我會的。”然後又回到了車上照顧受傷的人去了。
顧寧站在車邊看着下面正在進行休整的部隊,之前那支經歷了變異水草的隊員全都有些萎靡不振,依舊沉浸在失去隊友的悲痛之中。顧寧覺得心中堵得慌,他們偵查的時候她曾經感覺過這片湖有一點不對勁,卻以爲是自己太過敏感導致的錯覺。如果當時她能夠再求證一下,可能那五條鮮活的、年輕的生命就不會消失了。
“顧寧,我們沒有辦法保護每一個人的。”賈道長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顧寧的身邊,語重心長的說道:“也不能奢望在這場戰爭中沒有人死去,有些犧牲,是難以避免的。不要太苛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