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悉索索聲一起,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本能的向張海峰這邊聚攏。
那兩名負責警戒的人驚恐的望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腳下卻一步步的後退。
其中一個明顯緊張過度,一個踉蹌摔在地上。然後雙手撐地,快速向後挪。
另外一個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退到人羣邊緣,一下子癱倒在地。
這時,只見在衆人正前方不遠的草叢後面,齊刷刷的露出十幾雙眼睛來,在黑暗中發着幽幽的青光。
“不是眼球怪。”先前拿擀麪杖的女人低聲的說道,在她們的印象裡,眼球股都是獨眼紅光的。
張海峰卻是眉頭皺得更緊,雙眼的怪物更加可怕,因爲它們比獨眼怪物更加高級,也更加高智商。
十幾雙眼睛,就意味是十幾只怪物!
他背脊立時冒出冷汗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以他的實力,一次面對十幾只高等級怪物,那無異於以卵擊石自尋死路。
他看了看懷中的趙雪瑩,仍舊昏迷不醒,心中暗忖,說不得只好帶着她逃走了。至於眼前這些人,就祈禱他們自求多福吧。想要幫助別人的前提是,自己得先包住命。
他打定了逃走的主意,便一手將他從不離身的背後抓起,一手抱着趙雪瑩,一點點的後退。
“張……張大哥……你不要走啊!你不要丟下我們啊!”沒想到這個節骨眼兒上,那個大腿受傷的年輕人忽然一把抓住了張海峰,急促的叫道。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耳朵裡。
他們把希望都寄託在了張海峰的身上,這會兒聽那年輕人說他要走,頓時各個都變成了驚弓之鳥。一時間居然忘記了草叢危險的臨近,呼啦一下把張海峰團團圍住。先是七嘴八舌的苦苦哀求,見張海峰皺眉不語,哀求變成了憤怒,開始大聲的咒罵指責。似乎在竭盡可能的將心中的恐懼一股腦的都在張海峰的身上宣泄出來,既是對這個瘋狂的世界的不滿,也是對張海峰這個進化者的不作爲惱怒。
張海峰原本還因爲自己要丟下這些人逃走而深感內疚,可是此刻見他們一個個激動憤慨彷彿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樣子,心中頓時升起一陣的厭惡來。挽救他們是他的良心和做人底線,不管他們是爲了尋求自保。無論哪一種,都是他自己的行爲,不受任何人的威脅和強迫。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而是否想承擔這個責任,則是因人而異,因時而異!
“都給我讓開。”張海峰見這些人已經情緒失控,怒從心起,沉聲喝道。
沒想到這一聲大喝非但沒有起到效果,反而令衆人更加激動。
那個拿着擀麪杖的女人嚷道:“你算什麼進化體,你算什麼英雄,你這個見死不救的混賬王八蛋,老孃打死你。”
說着,她揮舞着手中的擀麪杖朝張海峰的面砸了過來。
也許她面對怪物的時候不會有勇氣拿起擀麪杖拼命,可是面對同類的時候,卻絲毫的不手軟。
張海峰擔心她傷到懷裡的趙雪瑩,臉上硬生生的捱了一下。頓時半邊臉腫了起來,鼻血長流。
那女人愣了一下,隨即尖聲的叫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根本就不是進化體,他是騙子,他是個大騙子!混蛋王八蛋,還我的礦泉水,還我的雲南白藥……”
她一面叫着,一面張牙舞爪的撲來。目標居然不是張海峰,而是他懷中的趙雪瑩。
其餘的人也如同中了魔咒一樣,不顧一切
的涌上來。
張海峰這一次算是徹底的震驚了,這些人已經失去了理智。怪物還沒有出現,他們那一直緊繃的神經就已經斷裂了。
眼見十幾個人來撕扯他懷中仍舊昏迷不醒的趙雪瑩,張海峰徹底的暴怒裡,立時發出一聲大吼。不管最先撲過來的那個女人是不是普通人,一腳踢在她的肚子上。
那女人頓時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倒飛了出去,撲通一聲摔落在了對面的草叢裡。那裡立時響起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那十幾雙眼睛似乎受到了驚嚇一把,紛紛逃避了開。
其他人被這一幕給嚇呆了,愣愣的看着草叢裡的那個女人正費力的爬起來。
那女人擦了一把嘴角的血,尖聲的叫道:“他要殺了我們,他要把我們送給那些怪物,他就是一頭怪物……”
她頭髮凌亂,面目猙獰,嘶吼聲如同來自緣故的魔咒,有着無窮無盡的魔力。
在場的所有人再一次的瘋狂了,不顧一起的撲向張海峰。
他們已經失去了做人的基本理智,剩下的只有人性裡的獸性和邪惡。
張海峰再也忍受不了他們如此胡來,連連飛腳,將他們全部踢飛。
十幾個人跌倒了草叢裡,林木間,頓時掀起了一陣的騷動。
更多悉悉索索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一雙雙冒着青光的眼睛出現。
也不知道是誰發出了一聲驚叫,然後一頭撲到在地上。只見他的後背上,正趴在着一隻半人高的怪物。它長着蝙蝠一樣的身體,卻頂着一顆面目猙獰的人頭。背上一對尚未展開的翅膀縮在肋骨的兩側,時不時的就會震動一下。
它用一雙有力的後腿踩在那人的背上,鋒利的爪子已經刺進了那人的皮膚。
它得意的發出一聲怪叫,從口中吐出一條長長的口器來。
口器的頂端長着長長的尖刺,一下子就刺入了那人的後腦,然後開始咕嚕嚕的吸起腦漿來。
所有人都駭得目瞪口呆身體僵硬,根本就忘記了逃跑。
“是人面鳥的幼體,原來它們把我麼抓到這裡來,根本就是給幼鳥當食物的。”張海峰心中駭然,顧不上心中的震驚,將揹包甩到背上,雙手橫着將趙雪瑩抱起,拔腿就跑。
至於那些已經失常了的人們是否會被吸走腦漿,他已經沒有絲毫的內疚感了。
他在密林中飛快的穿梭,身後傳來那些人驚恐的叫聲。悉悉索索的聲音,迴盪在整座密林裡。
而密林的上空,幾十只體型巨大的人面鳥不斷的盤旋着,以鳴叫彼此呼應着。
密林當中分辨不了方向,也沒有什麼路,張海峰就像一隻沒頭的蒼蠅一般四處亂竄,旨在盡力的擺脫那令人心慌的窸窣聲。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一根粗壯的樹根將他絆倒在地上,摔得滾出去了老遠。
一直昏迷的趙雪瑩受到撞擊,痛的清醒了過來,茫然的說道:“張海峰,我們這是在什麼地方?”
張海峰見她醒了過來,連滾帶爬的跑到他跟前,大喜說道:“瑩姐,你醒過來了?”
趙雪瑩見他狼狽的樣子,想要伸手替他擦擦臉上的污漬,可是卻發現自己的手臂壓根就擡不起來,反而痛得她眉頭微微皺起。
“瑩姐,你的肩頭被人面鳥給刺穿了,最好不要亂動。”張海峰連忙按住她試圖擡起來的手臂,關切的說道。
趙雪瑩皺眉回憶了一下,才記起自己被人面鳥抓來的情形。
其實
,早在她從被丟到這片密林的時候,神智便已經有些不清了。直到現在,才恢復過來。
“張海峰,我們得趕快設法回去,小丫頭一個人太危險了。”神志一旦清楚,趙雪瑩立即想到了瀋海心的安危。
張海峰安慰道:“瑩姐,你只管放心,小丫頭由那個韓英濤照顧,不會有事的。”
“韓英濤?你說的是那個韓少嗎?”趙雪瑩回想了一下問道。
“嗯,是他,他也是進化體。”張海峰點點頭。
其實,此時此刻,就連韓英濤當時是否接住了瀋海心他都不得而知,記更加不用說人家是否會照顧小丫頭了。
可爲了安撫趙雪瑩,他只能撒一個善意的謊言了。同時心中暗暗祈禱,小丫頭千萬不要出事。
“瑩姐,你還能走路嗎?”張海峰將趙雪瑩攙扶起來,問道。
趙雪瑩只是兩肩受了傷,加之失血過多有些虛弱,並不太影響走路。當下點點頭道:“沒問題。”
“那就好,這片密林裡到處都是人面鳥的幼鳥,它們以人的腦漿爲食,咱們必須離開這片密林才行。”張海峰四處張望着,飛快的說道。
趙雪瑩能夠自己走路,對他來說是個大好消息。這樣一來,行動起來至少比抱着一個大活人還快得多。
當下,隨便選擇了一個方向,攙扶着趙雪瑩出發。
林中沒有路,到處都是雜草荊棘,還有交織縱.橫盤根錯節的樹根,走起路來避免不了磕磕絆絆。
好在沒有了那些悉悉索索的聲音,張海峰緊繃的神經略微的放鬆了下來。
“是你幫我包紮的傷口?”忽然,趙雪瑩低聲的問道。
張海峰沒有在意,時刻關注着周圍的動靜,隨口應是。
“那,你脫了我的衣服?”趙雪瑩支吾着繼續問。
張海峰一愣,隨即有些尷尬的撓頭道:“情非得已,我只是把你的肩頭給露出來了,其我什麼都沒有看到,瑩姐你不要多想。”
趙雪瑩情不可聞的嗯了一聲,然後小聲的說道:“其實就算看到了也沒有關係!”
“你說什麼?”張海峰並沒有聽清楚,追問道。
趙雪瑩臉頰一紅,幽幽的說道:“我是說,你不該跑來救我,把自己置身在危險當中。”
張海峰頓時停住了腳步,轉過頭注視着她,一臉嚴肅的說道:“瑩姐,我答應過你,一定會保護你的。不管是什麼時間什麼地點,我都會盡我所有的保護你。”
趙雪瑩眼睛裡頓時蒙起了一層霧氣,有些哽咽的說道:“我其實是,不想你出事。世界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只想你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我們都會好好活下去的。”張海峰深吸一口氣說道。
這一句承諾,在他心中,重若大山。
“說得對,我們都會好好活下去的。”趙雪瑩也同樣說道。
兩人四目相對,眼中都蘊含着濃濃的情誼。
“我們繼續走吧,說不定出路就在眼前!”張海峰說道。
當下兩人繼續趕路,不覺過去了半個多小時。
張海峰忽然停住了腳步,臉上露出了迷惑之色。
“怎麼了?”趙雪瑩關切問道。
“瑩姐,我們好像迷路了。這裡,有些眼熟。你看前面……”在他們前方的一塊空地上,橫七豎八趴着十幾具屍體。全都面部朝下,後腦上出現一個大洞。
這時,悉悉索索聲忽然響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