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吼——”
“喪屍攻城了,喪屍青皇又來攻城了——”
四處狼藉,滿地瘡痍的南方基地又一次陷入了混亂。
由喪屍大軍帶領的喪屍軍團幾次三番的來攻打南方基地,卻又屢屢到了最後關頭撤退,相較於還是緊張慌亂的平常人,南方基地的上層人士都已經習慣了。
“慌什麼,反正到了最後他們肯定又會退去的。”一個長相陰戾的男人隨手將前面踉蹌的,慌不擇路的撞到他的人提起往外一扔,臉色陰沉的拍打着胸前的衣服,似是被撞一下就染上了細菌似的。
“林隊長這話說的可不對,青皇帶領的喪屍軍團每次攻城都帶走了不少人的性命,而那些死去的人又變成了喪屍。此消彼長,我們南方基地的人越來越少,而喪屍越來越多,等待我們的是什麼可想而知。”旁邊一身風度翩翩的男子輕皺着眉反駁着,一向閃爍着精明人的丹鳳眼此刻卻充滿着凌厲。
“沒錯,莫展離的話不無道理。我們得儘早做好準備才行。”後邊,一聲帶着威嚴的聲音傳來,只見幾個穿着軍裝,滿身滄桑的人正踏步而來。
“吳少將——”此刻,南方基地門口處,各大小隊的人齊齊轉頭看向後方,紛紛開口打了聲招呼。
而那吳少將微微頷首,鐵血強硬,一身凌厲鋒芒傾軋而出,讓周圍的人無不敬畏。
不過,卻有一個人例外。
那個陰戾的男人,也就是林修欒,此刻卻桀驁不屑的一瞥,“呵——吳少將還是危言聳聽了些,喪屍青皇每次攻破了城門之後卻又禁止那些喪屍進入南方基地,只它一個進入,我已經讓人觀察過了,顯然它是在尋找什麼東西,或者什麼人。只要我們控制住了那樣東西或者人,就能控制這青皇了,到時候喪屍大軍就不成問題了。”
“呵呵……林隊長想的倒是樂觀,這是人還是東西都沒確定呢。”莫展離在旁邊無不諷刺。
“哼,那莫隊長有什麼更好的建議?”
眼見着這兩個萬年死對頭又開始對上了,周圍的那些其他人也是見慣不怪了。
有些憂心忡忡的已經盯着城門口了,也有些神色凝重準備戰鬥了……。
可就在此時,南方基地的某處地方卻火光大起,這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了。
“怎麼回事?哪裡着火了?”
原本嚴正以待的衆人紛紛疑惑。
“報——少將,是梵小姐所在的別墅着火了,火勢很大,我們救援的人怕是來不及——”一個小兵前來報告。
“梵小姐,那個劉上將的乾女兒?”周圍的人自然聽過這位基地公主的名聲了,倒是沒想到——
“梵清涵——”林修欒陰戾的臉上猛地一沉,扒開前面擋着的人就急速的朝着那着火的方向大步走去。
眼見着他那急匆匆的身影消失,吳軍卓的臉上卻露出了幾分鬆懈,轉頭臉上帶上了淡漠,“既然有人操心了,那就不用管了,我們現在的大事應該是如何對付喪屍。”
“是,少將。”聞言,那報告的小兵也鬆了一口氣,顯然,對那梵清涵的觀感也不太好,對吳軍卓的這個決定很是欣喜。
“吼吼吼——”
“來了,來了,喪屍來了——”
一個個人們握緊武器嚴正以待,然後城門大開,紛紛應戰。
但是,打着打着,卻不對勁了。
“少將,這次的喪屍大軍好像不對勁啊。”
“他們的攻擊厲害了好多啊。”
“不對,喪屍皇的情緒不對——”
“啊——”
“大家撐住啊——”吳軍卓瞳孔急速縮着,眼看着前面已經血流成河,斷指殘腿掉了滿地,他那張充滿着滄桑的臉上神色猛變。
他急速的轟了一道雷下去,解救了幾個兵,帶着驚疑不定的眼神就朝着那喪屍大軍的中心看去。
平常一貫坐鎮後方的喪屍青皇這一次卻親自來到了喪屍大軍之中,而且神色顯然十分不對勁。它那雙棕色的眸子此刻充滿着暴戾,雙手抱着頭,痛苦又猙獰。嘶吼着聲音看着基地的方向,像是失去了什麼。
吳軍卓猜測的沒錯。
喪屍青皇,也就是梵翰墨,帶着空白的記憶和新成長起來累積的記憶,一次次帶着喪屍大軍來攻打南方基地,那是他內心最深處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這裡有人在等着他——
可是這一次,原本依舊如同以前一樣坐鎮在後方的他卻突然感受到心中那牽絆着他的聲音沒了。
悲傷、痛苦瞬間席捲整個腦子,心神受到了衝擊,身爲人時的記憶片段一個個開始涌入。
他抱着頭痛苦的撕嚎着,迎接着這猛然而來的記憶的衝擊。
而周圍的喪屍們也受到他的影響,紛紛的開始躁動不安了起來,強烈的血腥味更是刺激着喪屍們,它們潛在的嗜血狂暴因子也更加的暴躁了。此刻,沒有了喪屍皇的壓制,它們越發的肆無忌憚了起來。
轉眼間,帶着興奮的喪屍大軍們已經攻入南方基地,開始肆意的在基地內大開殺戒了。
與此同時,抱着腦袋痛苦嘶嚎的喪屍青皇頭身影一頓,頭頂上的那棵青苗已經掉落在地。伴隨而來的是一個恢復了記憶的梵翰墨。
“吼吼吼——”
狂亂的喪屍大軍們似是有所感覺,齊齊的朝着他的方向發出吼叫,像是對皇的朝拜。
而此刻已經恢復了記憶的梵翰墨卻顧不了這麼許多了。
他渾身陰戾,一身凌厲的直接衝進了南方基地,那張溫潤的臉上也帶上了兇殘,直接扯過一個還在戰鬥的人的衣領,“梵……梵芊菡在哪裡?”
已經許久沒有說話了的梵翰墨聲音乾澀的道。
“什……什麼?”那個本來以爲自己死定了的人頓時一懵。
“梵芊菡……在哪兒?”梵翰墨神色陰鬱的又問了一遍。
這下子那人聽清楚了,頓時臉上狂喜,“梵芊菡我沒聽說過,但是梵清涵我知道,是我們基地的小公主,你……。你認識她嗎?”
“梵清涵——”梵翰墨瞬間記憶起腦海裡那個頤揚指氣的小女孩,那張慘白的臉一沉,棕色眸子裡憤怒閃過。
“梵清涵已經死了,剛被燒死的。”吳軍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這邊,然後盯着梵翰墨臉色沉靜的這麼說道,“就在那着火的方向。”
“吼——”梵翰墨喉中發出嘶吼,然後將手裡的人一扔,刷的就朝着裡邊衝去。
“少將——”旁邊小兵發出疑問。
“走,去報告上將,我們轉移出南方基地,那個喪屍皇和梵清涵那女人有仇。”吳軍卓剛毅的臉上帶着着急的道。
“是,少將。”於是,軍隊的人快速的開始行動轉移。
而梵翰墨此刻已經出現在了梵清涵他們所在的別墅前,大火燒灼,別墅已經面目全非了,此刻只剩下零碎火星。
林修欒正帶着人臉色陰沉的在收拾着。
當見到梵翰墨這個陌生身影的時候,他們立刻大喝,“什麼人?”
梵翰墨才懶得理他們,慘白的臉此刻正面朝着那廢墟,一雙眼睛直接就落在了那燒的剩下的骨頭上。
他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個方向走去,周圍想要攔着他的人直接被他一巴掌拍了出去,讓林修欒等人更是忌憚了起來,只是瞪着眼睛,無可奈何的看着他的動作。
此刻的梵翰墨已經彎腰蹲下,撿起了骨頭邊上的一個燒的融化了一點兒的吊墜。
“妹……妹妹……”他顫抖着手打開,一雙棕色的眼睛已經染上了赤紅,裡邊三人的照片已經變的斑駁,溶掉了的鐵鏽正巧將其中的兩個身影淹沒,剩下的那個是他小時候的人像。
他小心翼翼的拽出自己脖子上的吊墜,一模一樣的設計,唯獨,一個壞了,一個沒壞。
現在,他們也像吊墜上的照片一樣,僅僅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我來晚了,我來晚了,妹妹,妹妹……”
“吼吼——”
梵翰墨悲慟的仰天長嘯,喪屍不會流淚,但是此時此刻他渾身都被悲傷浸染,卻比流淚更寂寥,卻比痛哭更悲傷。
媽媽沒了,妹妹也沒了……。
他要這整個害死他妹妹的人來陪葬。
“吼吼——”
基地門前,喪屍大軍們嘶吼迴應,更加雜亂躁動的嘶吼聲瀰漫了整個基地。
原本繁華的南方基地徹底的陷入了泥沼,慘叫不斷,淋漓的鮮血噴涌,僅僅不過一個小時,鮮血已經灑滿了整個基地。
梵翰墨沉着臉,抱着梵芊菡那剩餘的骨頭踏着滿地的鮮血,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孤寂、悲傷包裹着他的身軀。
“妹妹,你最喜歡鮮花了,小時候花叢中撲蝶的你最是可愛,哥哥答應你,還你一片花海,跟媽媽一起,哥哥也陪着你,可好……”
落日的餘暉灑下,隨着他的身影踏出南方基地,映的地上鮮豔淋漓的一片,這裡徹底的變爲了一個死城。
番外十九 樓炎梟的前世(有興趣可看)
寒風肆虐,刮落了牆頭上的碎石。
明明是一個人類基地,此時卻荒涼的路上幾乎看不到一個行人。
而此時,北方基地內的某個山坡上正站着一個氣勢非凡的男人,他披着一身薄款黑色長大衣,氣勢霸道滄桑的像是感覺不到寒冷似的,風雪吹過,帶起了衣衫曳動,卻帶不起他一絲的情緒。
此時,他正捂着胸口眺望遠方,那雙蘊藏着鋒銳霸道的眸子卻是微暗,面朝着南部的方向,像是期待什麼卻又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尤其是自幾天前起,他覺得心裡猛地就空蕩蕩了,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似的。
他緊皺着眉頭,有些乾裂的脣緊抿着,一張帶上了滄桑疲憊的俊臉陰沉,整個人處在愁緒的低氣壓之中。
“老大,老大——”
後邊,一個氣喘吁吁的男人口中呼喝着白氣,急匆匆的爬上山來。
那渾身不滿低氣壓的男人,也就是此刻北方基地的掌權人,第一軍火商大當家樓炎梟,他氣勢一收,將視線從遠處收了回來,轉而看向了後邊來的人,“怎麼樣?”
“老大——”林鶴軒輕喘了一口氣,雖然裹着肥厚的大棉襖但是依舊不掩其斯文俊顏,早就碎了的眼鏡再也不曾戴上鼻樑,那雙暴露在外的精明狐狸眼將他這個長袖善舞、謀略詭譎的大軍師才幹表現的淋漓精緻。
“老大,派出的人有消息傳回來了,南方基地被喪屍大軍清洗了一遍,現在已經是一座死城了。除了吳軍卓、劉上將帶領的一支軍隊逃往東部基地外,其餘人全都遭了殃。林堂主也在這一場喪屍攻城中死了,倒是鍾召雲在喪屍攻城之前就已經消失了,他之前跟科研院的人走的近,所以我懷疑,他很有可能是跟着科研院的青博士去了西部基地的研究所了。”
“哦——看來這西部基地還是要去走一趟了。”樓炎梟眉頭一皺,帶着幾分滄桑的俊臉上充滿了鋒銳殺意,背叛他的人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可是老大,西部基地那裡——”林鶴軒臉上帶上了憂色,西部基地那裡有了那研究所的存在,已經逐漸發展成四大基地中最好的一個了,尤其是南方基地沒了之後,它更是能一枝獨秀。
現在僅存的三大基地,東部基地全都是兵,雖然有勞動力,但周圍是平原,缺糧少食,本就貧困;而他們北方基地蟲災嚴重,周圍更有變異動物和變異植物虎視眈眈,一着不慎,很有可能步入南方基地的下場。
而老大身爲北方基地的掌權人去西部基地怕是也討不了什麼好啊。
“鶴軒。”樓炎梟阻止了他的話,語氣帶着沉重的道,“不僅是鍾召雲,我們北方基地要生存下去,科研技術還是欠缺,等過了這個冬季,這個基地的恐怕是要再進一步縮小了。所以,西部基地一行我勢在必行,不論是偷是搶,我必然要將幾個核心技術帶回來才能讓我們北方基地繼續生存下去。”
林鶴軒抿着脣,臉色微沉,他知道,這件事他阻止不了了。這末世生存已經越來越難了,即使強大霸道如老大,隨着周圍越發繁衍擴展的變異植物和變異動物們,他們人類能生存的空間怕是要越來越小了。
他們人類今後還能存活嗎?這一點,林鶴軒心裡已經在懷疑了。
“對了,那喪屍大軍去哪兒了?”樓炎梟突然的問道。
“哦,它們好像是去了南部基地不遠處的一個地方,似乎是去種花去了。”說到最後,林鶴軒的臉色已經變得古怪,喪屍種花,他還真是聞所未聞。
“哦,種花——”樓炎梟雙眼一亮,倒是來了幾分興致,“看來這個時候,也就是那些喪屍們有這個閒情雅緻了,我倒是想去看看他們種出來的花是怎麼樣的。”
這句話,樓炎梟倒是說的十分真誠,內心裡好像總有個聲音讓他去看看。
林鶴軒一頭黑線,“不過老大,我倒是聽說了個小道消息,據說那喪屍青皇已經恢復了人類記憶了,就是不知道脾性怎麼樣,若是對人類友善的話,倒不失爲一個好消息啊。”
“嗯——”樓炎梟眸光微閃低沉的應了一聲。隨後轉身繼續朝着山上走去,“走吧,去閔律風那裡看看,他的墳前應該已經長滿草了。”
“呵呵……。這倒是,那傢伙真是死了也不安生呢。”林鶴軒帶着點悲傷,帶着點懷念的笑罵着道,也快速的跟上了樓炎梟的腳步。
很快的就來到了閔律風的墓前,前面也確實長滿了草,都已經比墳頭還要高了。
林鶴軒和樓炎梟熟練的清理着周圍的攻擊力極弱的變異草,很快的,那高大的墓碑也暴露在了兩人面前。
“閔律風之墓”幾個字充滿了悲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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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樓炎梟猛然睜開了眼睛,額上帶着汗漬的從牀上坐了起來。
周圍幽亮的月光灑在大牀上,旁邊還躺着自己最心愛的人。他卻喘着粗氣,想着剛纔那極其真實的夢。
“怎麼了?”梵芊菡被驚動的也從睡夢中醒來,起身有些擔憂的問道。
樓炎梟收回怔怔的眼神,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然後將身邊的人兒緊緊的抱進了懷裡,雙眼直直的看着前方,沙啞還帶着幾分幽深的聲音緊張的道,“我做了個夢,夢裡沒有你,夢裡的南方基地被喪屍大軍踩平了,西部基地成爲了最大的基地,喪屍青皇回家種花了,閔律風墳頭的草比他還要高了……”
隨着樓炎梟越收越緊的手臂,梵芊菡的身體也是微微一僵,這一切,若不是她重生歸來,怕是上輩子也會這樣發展下去吧……。
不過,上輩子的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她重生了,現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去了。
她帶着低柔的聲音安慰着這難得脆弱的男人,“沒事的,這不過是一場夢而已,現在我們的地球已經往好的方向發展了,污染源已經被淨化,更有精靈樹撐腰,我們這個世界會越來越好的。”
“嗯。”樓炎梟下巴抵着她的發頂蹭了蹭,低沉的應了一聲,帶着人又躺了回去,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酥酥麻麻的響起,“我想若是這個夢是真的,那我必然是缺少了一個你,怪不得總覺得心裡空蕩蕩的。”
“呵呵呵……”梵芊菡高興的笑出了聲,這男人真是越來越會講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