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形生物揚起了腦袋,那紫光便沒有投映在羅綺的身上,而圍在他身邊的藍光也迅速的散去了。
傳入羅綺耳中的笑聲頓時少了不少,但羅綺卻只能略挺起腰,微揚起腦袋,之前的攻擊已經對他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傷害,而且攻擊也並沒有斷,只不過是減弱了許多。
張楚瑜強行用步槍發出的那一擊,本是爲了遏止住龍形怪物對羅綺的攻擊,讓羅綺重新恢復戰鬥力。
可惜的是,她搞錯了龍形怪物的攻擊方式,當從龍額頭上投下的那道紫光不再映照在羅綺的身上時,龍形怪物的攻擊卻並沒有如她所想的那般停止,而是分散了。
就好像羅綺之前與那抹血紅對峙時一樣,龍形怪物那分散開來的攻擊,很快的就落到了丘坡頂端的所有人的頭上。
心志最先動搖的,是張純均。
因爲他看到了吳謹。
吳謹出現的很突然,身上的西服顯得有些破爛,臉色異常的慘白,胸膛處有一個巨大的血窟窿。
那個窟窿張純均認識,那是被虎狼一拳給轟開的窟窿。
在老人震驚的目光中,吳謹面露痛苦之色,搖搖晃晃的走向了老人,並十分緩慢的擡起了右手,將手臂伸向了老人。
“小,小,小吳!!?”
張純均不是修行者,但其心中卻仍然有着無數的遺憾,龍形怪物施加而至的攻擊,就是將這些遺憾都化爲幻像,讓人的心志崩潰失去所有鬥志。
辛好,張純均所面對的只是龍形生物散落開來的攻擊,而這種程度的攻擊卻也只能讓他看到吳謹而已。
但即使只是吳謹,也已足夠讓張純均鬆開了扣按着扳機的手指,然後面露驚恐的站在原地,愣愣的朝着向他走來的吳謹。
“天,天穎!”
第二個鬆開了扳機的,是杜麗。
站在張純均身旁的杜麗,此時明顯的是瞪圓了雙眼,目不轉睛看着突然出現在不遠處的趙天穎。
趙天穎剛剛出現時渾身纖塵不染,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但很快,趙天穎的身上就出現了無數的傷口,最大的一道傷口將他的身體攔腰截斷,而他的上半身在落地後,便緩慢的開始爬向了杜麗。
趙天穎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沾滿鮮血的臉龐上卻在朝向杜麗的時候,流露出了濃濃的眷戀,眼眸卻沒有一點焦距,顯得毫無神韻。
這樣的表情,這樣的雙眸,這樣的趙天穎,杜麗見過。
那就是趙天穎死時的模樣啊。
“天穎!”
杜麗手中的輕機槍,很直接的掉在了地上,臉上的雙眸間也在瞬間就溢滿了淚水。
她用雙手死死的捂住了嘴,而整個身體卻開始不停的顫慄。
續杜麗之後,曾套眼前也出現了幻像,那是一個面容很蒼老,身形極其佝僂的女子,那個女子是曾套的母親,也是曾套在這個世上,唯一還活着的親人了,但曾套卻沒有鬆開扳機,反而是朝着那名女子瘋狂的射擊了起來。
曾套敢於射擊的原因不是因爲他冷血,也不是因爲他比張純均,杜麗堅強,而是在那名蒼老的女子剛剛出現時,他便已經知道這名女子是假的了。
知子莫若母,知母莫若子。
即使模樣可以模仿但那種血溶於水的真摯情感,是經過數十年來的旦夕相處,纔在曾套與其的母親間形成的聯繫和紐帶。
這種感覺,是假冒貨所無法帶來的。
而辨別出了假冒貨的曾套,立刻就憤怒了起來。
可就在曾套用機槍射出的子彈,朝假冒他老孃的身影發泄着心中的怒火時,同樣見到親生了母親的徐若雨,卻已經丟下了機槍。
徐若雨還是太年輕了,其並沒有與父母真正經歷過相濡以沫般的經歷,卻又在災難中經歷了骨肉分離的慘劇,當再次看到她母親時突然出現在其身前時,其的情緒立刻就失控了。
“媽!媽!!”
徐若雨朝着身前伸出雙手,臉色極其激動,語無倫次的道:“妳怎麼在這裡啊!媽!若雨好想你!若雨好想你啊!!”
丟下了機槍的徐若雨,最後竟然跑了過去。
“咻!!”
就在這時,一道破空之聲突然響在了所有人的耳畔,一枚導彈從徐若雨的身旁呼嘯而過,徑直的衝向了那名只有徐若雨才能看的見,雖已至中年卻風韻猶存的婦人。
導彈穿透了婦人的身體,落在了婦人的身後,最後撞在了正在推進的鼠屍上,便轟然爆炸。
“轟!!”
爆鳴聲中,徐若雨猛的停下了腳步。
她用右手捂着嘴,愣愣的看着那名被導彈穿透後卻毫髮無損的婦人,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裝彈!”
伍成的語氣很平靜,很熟練的將肩膀上的火箭炮朝着身前一豎,臉色卻相當的蒼白。
伍成也受到了龍形生物的攻擊,但他的情緒卻沒有失控,表現的極爲鎮定。
而伍成身旁的餘通,表現的就不那麼出色了。
他的臉上涕淚橫流,雙眼卻直直的看着身前。
他清楚的在身前看到了劉遠,所有的精神便都被其吸引,根本就沒有聽到伍成的話。
“裝彈!!”
伍成連喊了兩聲,卻見餘通一直都沒有迴應,不由的緊皺起了眉頭。
他不再喊餘通了,而是直接伸手從木盒中,取出了導彈。
這,已經是最後一枚導彈了。
熟練的將導彈裝入炮管,再將炮管抗到肩上,伍成將炮管直對着身前,臉色卻更加的蒼白了。
他身前也出現了一個人,那是他的戰友,是他曾經生死與共的同伴。
他將炮管朝向了他的同伴,拿着火箭炮的雙手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
“啊!!”
本被衆人圍在中間,將雙手撐在地上的李元綱,突然慘叫了起來。
李胖子和徐若雨的情況一樣,在突然看到多日不見的親人後,他的情緒也失控了。
在他情緒失控的瞬間,他便無法呼應起大地的胎息,體內的熱流一時走岔,竟反衝其的臟腑。
劇痛之下,李胖子臉色蒼白的側倒在了地上,一時間竟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爲了呼應大地胎息,他體內的熱流本身就已耗損頗巨,此時熱流走岔又傷及了其的肺腑,竟讓他再也無法驅動熱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