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女魃
可是這是末世,沒有那麼多可以屠宰的生物,放在這個被淹沒的樓裡出現這個場面更是稀奇。
周沛和秦端對看了一眼,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李耀!把電力槍扔給我!”門外響起趙程的聲音,同時還伴隨着子彈打在牆上反彈而落的清脆聲。周沛拉住秦端:“先把外面解決再說!”
秦端點了下頭,兩人抱着槍衝了出去,此時掛在窗上的兩隻章魚怪已經死掉了一個,其中一隻觸手也叫衆人解決的七七八八;另外一邊的海星怪完全軟趴趴的攤在了地磚上,土豆的弓弩因爲近距離的射擊威力極大,在它們的背上穿了幾個大口子,除了隱隱的血絲,從海星怪體內冒出更多的是粘稠的白槳。
秦端再次揮起一刀砍斷了僅剩的那隻章魚怪的一隻觸手,章魚怪現在只剩下了兩隻觸手,並緊緊的抓在窗戶上,它大聲的嚎叫了一聲,犀利並尖銳的聲音傳遍四野,周沛覺得事情有些不妙,這麼高分貝的嗓音一定會讓其他怪物聚集過來的,他們要趕快把這支章魚解決後逃走才行。
一個高高的躍起,周沛的身體如流箭一樣蓄滿了力氣向堵在窗上的章魚怪蹬去,因爲速度太快,章魚怪剛想揚起爪子抓住周沛,可它的身體已經被踢出窗外,巨大的身子筆直的向百米之下摔去。周沛因爲衝力身體也衝出了窗外,但她適時的抓住了窗沿,控制住自己的身形後靈巧的動身從建築外面鑽入,重新回到了大樓。
腳尖平穩的沾上樓層中的瓷磚後,周沛發現除了秦端了李耀所有人都在張着大嘴巴看她,周沛嘆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表情很欠揍的說:“我知道你們是要對我表示崇拜,不過沒關係,崇拜我的話就儘管說出來吧……”
弓月上前給了周沛一個暴慄:“崇拜個鬼啊!你給我認真一點好不好!剛纔那種動作把握不好會很危險的啊!你要不要總是找各種各樣的方法嚇人啊!”
趙程突然間插口:“我倒是覺得,剛纔那個動作挺不錯的,看起來很有安全感啊……”
嘴上是這麼說,但這一路上他們對周沛的所作所爲無疑是震驚的,這和軍事訓練時她給他們強勢的感覺不同,看過了周沛和怪物的對戰,總覺得她有一種冷靜之外的從容,還有敢於面對生死的灑脫。
“好了,我們還是先調查一下趕緊走吧,一會兒別的地方的怪物說不定就趕過來了。”周沛擺擺手說,她任何情況下都能放能收,雖不太喜歡執行任務,但還是能分得清形勢的主次的。
因爲剛纔在廚房發現了異常,衆人又再次進入了那個房間。這次可是一下看了個仔細,弓月和土豆饒是心理強度鍛鍊得再強也忍不住有些反胃。只見垃圾桶中堆羅着不少人類的內臟,一支只剩骨頭的斷手從中露出頭來,再看廚房的另一邊,那裡丟棄着不少被拆解下來的骨頭,從形狀上來看,有些輕易便能分辨出它之前是屬於人類的。廚房正中央還吊着一個掛鉤,像是烤乳豬的用具,而掛鉤下面是一個火盆,火盆的底座粘粘着暗黑色的鮮血,這些血一直流淌到地上,在地上形成了一大灘。
看過了這些,房中的氣氛瞬間直降冰冷,沒有人發出一言。土豆攥緊手指聲線顫抖的說:“這些畜生……”
如果是夢景瑞在這裡,他也一定會聯想到這裡發生了什麼事,這裡曾上演過滅絕人性背離道德的同類間屠殺,並且不是截肢這麼簡單,看這火爐,看那煤氣臺,所有人都怔然了,他們沒想到‘人吃人’的事件竟如此近的展現在他們面前,從前這種事他們連想都不會想。
秦端的脣緊抿着,看到這些之後他的第一感覺無疑是排斥並厭惡的,他沒想到竟然有人做出這種事。但他無法發表言論,站在周沛後方的他目光灼灼的盯住周沛的背影,心裡爲自己編排了無數個假設。他是看過周沛吸血的,但如果周沛不是吸血而是食肉呢?那同樣讓正常人無法接受吧?可是如果換作是周沛的話就他就會接受,就算她吸人鮮血也好,吞噬人肉也好,他全部會接受。既然這樣,他卻爲什麼不諒解那些人呢?想到這裡秦端有些迷茫了,他一向是一個善惡分明的人,可現在他竟有些分不清其中的界限。
“在想什麼?”一個聲音自秦端耳邊傳來,秦端擡起頭,正好望進周沛幽深的眼睛,他忍不住問她:“你怎麼看?”
“同類相殘……還能怎麼看,場面挺噁心的。”周沛揚揚脣,看似灑脫,實際上卻很牽強,很多不願提及的東西被她一笑帶過。
比如說她有些不確定她要站在什麼立場上來評論此事,是站在人類的立場上?還是站在怪物的立場上?她和秦端一樣厭惡這樣的做法,但是周沛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資格來厭惡這些人。
“接着搜索吧兄弟們,現在有一件好事和一件壞事,好事就是我們要救援的人還活着,壞事就是活着的可能不多了。”周沛放下了沉重的心情提醒大家,李耀邊走着邊在周沛旁邊嘟囔着:“而且他們一定還伴隨着一些心理病,沒想到我們居然要來救一大堆殺人犯。”
“是啊,那些殺人犯是我們冒死來救的人。”趙程感嘆着:“我怎麼覺得這趟走的這麼坑呢?”
“周沛,假如有一天,我們也面對了這樣的事,你會爲了活命吃掉我嗎?”走在周沛另一邊的秦端突然問。
周沛斬釘截鐵的回答:“當然不會!爲什麼問我這個?”想了想,周沛輕嗤了一聲:“……你怕我了?”
“沒有,大概真的到了那種地步,你要我身體的哪個部分我就會分給你的。”秦端幽深的眼眸望向周沛,周沛愣了愣,然後慢慢彎起一邊的嘴角,一般人看上去會以爲她一定是想了什麼壞點子,但秦端知道,這只是周沛的習慣笑容,裡面甚至還傳達着欣喜。
“秦端,我果然沒交錯朋友。”周沛頓了頓,又突然似開玩笑般說:“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別喜歡我哦,正常女人有的我都沒有。”
說完這句話,秦端半天都沒有迴音,周沛鬆了口氣,看來是她多想了,像她這樣的生物……果然戀愛是不可能有的吧,今後連個普通的家庭都不可能組成,她也只能陪着父母一直度過,因爲她根本就不是個人類啊,或許更多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後對她懷有的只是忌憚的態度而已。
就在這時,周沛的手被拉住了,轉過頭,秦端正笑眯眯的看着她,輕柔的語氣中透着歡喜:“可是你有的我都喜歡。”
周沛再次愣住,秦端這句話代表着什麼?!這不是作爲朋友的安慰吧?也不是作爲死黨的調笑吧?雖然聽到有男人不介意她,還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心中很甜蜜,但她也很懷疑是不是秦端在開玩笑,如果是的話她還表現出一副開心的樣子那她不是糗大了?
正在這時——————
“隊長,你爲什麼拉住姐姐的手?”李耀皺着眉頭跑在秦端身邊。
秦端臉紅着把周沛的手放下,動作像一個剛涉人事的少年一樣:“對,對不起,我沒忍住……”剛說完秦端就後悔了,他爲什麼要對一個小屁孩說對不起啊!不就是那個小屁孩的目光過於灼人點麼?反正他已經誓追到底了,就算被大家看到了又怎麼樣啊!
秦端望向周沛,想看看她的表情,可卻沒能如願,因爲他與周沛之間被一個人擋上了,是那個叫衛裡安的混血兒。衛裡安的頭髮已經被束成一個辮子,看起來不那麼陰柔了,因爲他歐洲人立體的五官顯露了出來,還有他那副綠色的眸子。不知只不是錯覺,秦端總覺得衛裡安那雙眸子只要是沒有危險,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周沛身上停留着,並且散發着濃濃的溫情。
爲什麼不是柔情而是溫情?這真是個古怪的錯覺。
在大樓中巡查了很久,終於,衆人發現了人類生存的蛛絲馬跡。那大概是個禮堂,禮堂的窗子都擋光窗簾蓋上,從外面看不到什麼,但之前他們走過的其他地方都落着薄薄的灰塵,可禮堂大門的過道上卻十分乾淨,看樣子經常有人從這裡路過。
並且,他們還在地板磚上看到了淡淡的血跡,像是什麼東西被從這裡託運過,血被劃了長長的一道,凝固的血液中間還依稀可見指甲的劃痕,像是掙扎所留下來的。
彼此都心知肚明,秦端上前敲了敲禮堂的大門,裡面很安靜,他敲了幾次都沒有人來開。
“沒有人?”趙程困惑着:“要不我們從窗子上去看看情況吧?”
“等一下,我聽到裡面有動靜。”周沛止住趙程要去爬窗的動作,她聽見禮堂裡傳來竊竊私語聲,有人說‘是敲門聲!是人!是國家派人來救我們了吧!’
有人說‘等等!先別開!我們口徑必須統一,他們搜查了那麼多房間,一定發現我們殺了人,大家都要說那些女人是身體素質不行被餓死的!而我們是因爲迫於飢餓才吃了他們!’
之後是一個老成的聲音:“知道了,就算這些營救人員抱有懷疑的態度,我也會向政府保舉你們的,這些天多虧你們了。’
一個婦女微弱的哭泣着:‘人全是你們殺的!和我們這些人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你殺了我女兒!回去我一定要向所有人說明一切!’
‘哼!可是這麼多天你就沒吃人肉嗎?!我們是殺了人不錯,但是把肉放在你們面前時還不是所有人都撲過來吃?既然壞事大家都一起幹了,那麼就都給老子封口!不然你們也有牽連!’
‘我沒有!”依舊是婦女哭哭泣泣的聲音:‘第一次你們給那些東西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是什麼!知道後我就再也沒有吃過!而且你們還那麼殘忍,竟然那樣對待我女兒!還有你們!我不會忘記你們是怎樣熟視無睹的!回去我要讓你們這些參與的人全部得到懲罰!’
說到最後女人的聲音淒厲了起來,連秦端等人都能聽見她大聲的呼喊,但模模糊糊的衆人絲毫聽不清她喊的什麼,秦端見有聲音馬上去敲起門來,並一邊敲一邊大聲喊着:“請爲我們開門!我知道里面有人!我們是國家救援隊的!不會帶來任何危險!裡面的人不用害怕!”
周沛又仔細聽了聽,發現那女人的聲音已經不見了,只剩下先前那男子狠辣的音色:“反正你女兒也要死,我只不過是對她物盡其用!”
緊接着周沛聽到了拉開窗戶的聲音,仔細聽,又傳來砰嗵一聲,接着那男子又說:“把這些女人都給我丟出去,省得回去煩人!”
聽到這裡,周沛的拳頭不由自主緊握了,秦端依舊在敲着門,但沒人來爲他開,就在此時,一陣勁風從他耳邊掠過,周沛的腿狠踢在門上,牆體上的石灰瞬間被她震下來許多,伴隨着蕭蕭而下石灰的是門鎖斷裂的聲音,金屬構造的門鎖就這樣被周沛踢壞了,通往禮堂的大門瞬間被衝擊得大敞四開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好忙啊,有時連回複評論的時間都沒有,果然不能裸奔啊,要多存些稿,不然某天斷更了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