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3 賴尚妮
此時此刻,聽着這絕對發自心扉的受委屈嚎啕大哭聲,皮厚腹黑如咼冎,在瞬間的驚豔之後,也是羞了個老臉刷的就變成紅布一張。[&]..
他呆滯片刻,唯有吶吶辯白:“呃,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只有十二三。”
對於向來鴨子死了嘴還硬的咼冎,這已是罕見的認錯表態。
豈料,大約對自己的年齡有點深惡痛絕,正哭到傷心欲絕的芭比,那是罕見的反應巨大。
“誰的?”芭比擡頭就是一句咆哮:“我去年都十七啦!”
咆哮完畢,往自己膝蓋上一趴,又是嗚嗚咽咽嚎啕個沒玩沒了。
1?
去年1今年不就……?
“行行,”咼冎連連點頭,“你15就15好了,今年20明年18嘛,理解。理解。”
“冬至那天我就1啦!”
芭比被人一逗就上當,衝着咼冎張牙舞爪,“我媽媽現在看上去才1,我外婆如果還活着乍一看無非二十三四。我仿我媽那邊基因!遺傳的就是這種,三五七年才大一歲的長生不老臉!”旁證完畢,又往自己膝蓋上一趴,嗚嗚咽咽沒完沒了。
年齡既然都超過1,雖然長像還是很讓咼冎有壓力,心理上的愧疚感,卻已無形中大幅散逸。
故而略作琢磨,就知如何勸慰。
“那個,你看吧,”咼冎在芭比嗚嗚咽咽中有一句沒一句的自言自語:“俺們那旮旯吧,有個習俗啊。譬如年齡呢,就有個一虛虛三年頭。這個一虛虛三年呢,比如你1啦,這不,一過1就表示往18上靠?所以,你18歲止定沒錯,起碼到來年冬至,你滿18。對吧。不回答就是默認啊。那好。那麼通常來虛歲總比周歲大一歲。那好,18再大一歲呢,你就有19了,是不是這個道理?可是你還得記住,孃胎裡還有一歲,那是實實在在的呢。算算,現在你多大了?會心算不?不然掰着指頭數,也行啊。20了吧?”
嗚嗚咽咽的芭比,登時被糊塗。
“20?……”擡眼看着大糉子,也忘了再哭,大眼睛眨巴眨巴肯定是在心裡面掰着指頭數數字。
尋思一陣似乎覺得很有道理,當即蠻興奮反問:“我真的20了?”
“那你你多大?19呢?還是18?”咼冎循循善誘。
“就算虛歲也該從1開始算而不是從18開始。”芭比認真的:“你剛纔的計算,邏輯上有錯誤!週歲1虛歲18再加孃胎那10個月,嗯,我19啦!耶!我19啦!”
聽任芭比興奮片刻,咼冎:“那行,雖然啥叫邏輯俺不懂,不過,”表情突然就變得無比嚴肅:“19歲,是不是已經不了?19歲,是不是已經可以算個,有自立能力,以及足夠心理承受力的成年人?”
芭比當場嚇得就是一楞。
——孩子誰不熟悉這表情啊,老師、家長、乃至剛接觸社會時遇到的……,你要打算去跟人家講理的領導。那些個人,一旦黑起臉來,哪個不是這德性?!
“那麼,你僅僅只是不心,抓了我一下。但是我呢?這不,都疼得被你綁成個糉子了。可你,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我就不能,輕輕咬你兩下,解解氣?”
咼冎着,就是把臉一黑:“瞅瞅,你都多大年紀的人了,該不該有點心理承受力?!就算你覺得,你被我非禮了,行!打也打夠了吧,氣也出的差不多了吧?我都沒再哭,你還哭個什麼勁兒?!”
芭比被教訓得一愣一愣。她明知大糉子的法很有問題。偏偏糾結於自己年齡究竟該按多大算這個難題上,迷迷瞪瞪,還是找不到合適的辯駁方式。
咼冎哪容芭比尋思明白,臉色再黑一分,聲色再俱厲三度:
“讓你出來幹嘛呢?就是讓你找個抱抱熊踢打撕踹?你什麼身份?搜救隊員!上崗前沒經過培訓和考覈嗎?!你無證上崗還是各項條款都沒記住?!啊?!究竟是你的問題還是你領導的問題?啊?!有你這樣的搜救隊員嗎?我問你,你知道我餓了多久?你知道我身上有多少處傷?做搜救隊員,必須爲被搜救對象負責。這條基本道理知不知道?究竟是你的問題還是你的領導的問題?!啊?!只是讓你來搜救而不是營救,搜救都能搜成個這樣,如果是營救,你會不會直接把目標先幹掉!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居然還委屈個不得了只知道哭,哭哭哭!再哭!再哭以後誰還敢讓你出什麼任務?!”
“洞洞勾洞洞勾,”就像爲了證明咼冎訓斥多有道理,對講機適時響起。
“。”
被訓得迷迷瞪瞪的芭比,趕緊抹了淚水撿起對講機進行回話。
“已經經過驗證。你的窩瓜,的確是那羣孤蟻中的一個。相關法爲,此人由山脊失足滾到山窩,左腳、左腿和身體多部位均有不同程度骨折,迫不得已那羣人才將其丟下;而且,同行1人的照應者記錄都檢驗過,基本都在醒來第一時間或一個鐘頭內向人提起過還有個同伴需要救援。這就排除了個人產生幻覺的可能性。不過,既然能夠和你動手,看來屬於幸運獲得融合型零件那種。問他餓了多久?注意,多數融合型零件均不能立即醫治骨折或嚴重內傷,現在他還被綁着嗎?趕緊鬆開!另外,融合型新人類需要在最初大量補充營養成分,你帶的……”
“啊!”芭比驚呆的看着大糉子。
咼冎立馬變臉,堆出滿臉的悽慘笑容,乞丐般心翼翼、狗般可憐巴巴:
“妹妹您行行好,叔叔我真的,真的是,都快要餓死了。”
……
土豆燒牛肉的香味飄蕩着,“慢點吃叔叔,不用急。沒人跟你搶。”
咖啡的香味飄散着,“慢點喝叔叔,別燙着了。”
八寶粥的香味充斥着,“喂叔叔還沒熱好呢……呃……算了。”
揹包裡面好似多了一隻狗拱來拱去,“別找了叔叔,我就帶這麼多。真的什麼都沒了……”聲音已是充滿無奈。
芭比帶了兩包自熱米飯。至於咖啡和八寶粥,都是使用自熱包殘熱一併進行的加熱。總計兩包自熱米飯一杯咖啡三罐八寶粥,就這麼轉眼下肚,咼冎摸了摸肚子,還是覺得空空蕩蕩極其乾癟。
他失望的把腦袋從空空的揹包裡鑽出來,貪戀地盯着滿地垃圾回味片刻,這纔有空轉頭問了一句:
“總不會你只有名吧?妮妮的叫着,那啥,是不是不太那個。”
現在的倆人,一個是隻穿秋衣秋褲頭髮猶如茅草的齷裡齷齪怪叔叔,一個是穿了迷彩但卻塑膠娃娃般的芭比型萌少女。
往一片潔白的雪野裡一坐。旁邊再七零八散扔些包裝炫麗但卻均被暴力撕開的垃圾袋。
嚴格來,畫面的確很有動漫感——儘管,那是比較怪異的動漫。
但無論如何,既然都有動漫的出身背景,所謂不打不相識,消除誤解之後,自然而然也就氣氛顯得極其融洽。
“那你呢?我就不信,你原本的名字也叫窩瓜。”
“看,我就了你不信你好你信我才的結果我了你還是不信既然你不信我再你不是還是不信那我再問你一次你信不信瞅瞅你還是這個表情那我再還有什麼用了你還是不信算了我就再一次,我、真、的、就、叫、做:咼冎。”
“別,叔叔您別了,”芭比撫着自己腦門連連討饒:“我暈了。我真的被你繞暈了。剛纔我就想明白,您太能繞太能纏。難怪會跟一條蛇一樣弄個這麼嚇人的融合型技能零件。我都怕您了還不成?叔叔您就饒了我吧。這種話方式比您那條蛇腿還讓我糾結。”
“那好。我不跟你繞。現在該你了,總得給我一個比較正式點的介紹吧。”
芭比的臉色頓然有點紅:“我了,我就叫妮嘛。”
“怪異。”咼冎盯着芭比:“問個名字也會臉紅,名字肯定有問題。那好,你你姓什麼,然後我猜。”
“……”
無語半晌,芭比臉紅紅的聲:“我姓賴。”
“你姓賴?”
咼冎呆了呆,大驚怪:“那你,不會就叫賴上你吧?!”
“哼!”
“哇!怎麼能有這種名字!”
咼冎當下絕倒。
“哼!不是賴上你,是賴、尚、妮!”賴尚妮臉紅紅氣鼓鼓的解釋:“我爸爸姓賴我媽媽姓尚我又是個女生。結果,結果……起了名字報完戶口,發現這名字有點不乖,已經晚了。”
這名字不乖?
不乖也得看用在誰身上啊。
咼冎就叫:“哇咧咧,那你不會改名字?”
着,就不覺偷偷的上上下下瞄了一眼。
既然芭比母系這邊有着駐顏有術型的遺傳基因,可想再長十幾年,也還是這種芭比的臉型、塑膠娃娃的身材。
這樣的長相那樣的身材再配上如此驚豔之姓名,簡直……太容易讓人產生遐思了!
“改了啊,”賴尚妮悶悶不樂:“但是家裡一直妮妮這麼叫,改完名字,改過的名字排在戶口本上我那頁的背面,而且還是戶籍民警手寫。我又沒到辦身份證的年齡,就遇到末世。尼奧型基礎零件的天選者,好像又不會去辨別戶口本首頁和背面的區分,只認第一要素。也根本不給人什麼三分鐘凝視考慮的時間。那時我又不會用精神力聯通。結果……結果……我就只能叫賴尚妮這個最初的名字了。”
着,就向咼冎揮起白生生拳頭:“哼,警告你啊,以後要麼喊我零零九號,要麼喊我妮!要敢叫我全名,看我怎麼收拾你!”
“好好好,那個以後再。”
咼冎趕緊打岔,免得自己心理深處,越聽越有胡思亂想的可疑趨向:“我問你,什麼是,尼奧型基礎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