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眼中看到的那些身穿銀色鎧甲且密密麻麻的人已經從她的眼睛範圍內散去,然後她感覺自己被橫抱着離開着這方天地。接着眼中的景物不斷的變換,龐大的不像話的玉色宮殿,紫色的雲,高聳入雲的殿門,白玉般望不到盡頭的臺階,仙娥仙婢成羣結隊的在眼前晃,每個人都低着頭,不敢看她或者偷偷用着同情憐憫的眼光看着她。
癡呆呆的薛冬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帝闕怎麼樣了,她總是覺得自己現在在霧裡看花般只能看見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所有的感覺都像是蒙了層厚厚的棉被,無法真切的體會到。有個墨紫色的人影總在自己眼前晃動,有時候她能聽見有人在她耳邊吼着,有時候又是低聲呢喃着,更多的時候是在訴說着什麼。接着又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身邊出現了很多人,有的拿着細細的針扎進了她的皮膚,有的替她把脈,有的讓她喝奇怪的藥,更多的人哭天喊地的在她眼前化爲了灰燼。
統統的都是過眼雲煙,薛冬想笑,她只是吃了顆忘憂果,只要等藥效過去便沒事了,怎的這麼多的人是在替她看病嗎?還是帝闕在對她用滿清十大酷刑?一直到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滿頭銀髮的男人,她才突然想起來,曾經自己被壓在天柱下看着那個如神祗般站立在她上方的伏羲狠狠發着毒誓,於是她終於開口了,她對他說,
“你還沒死?”
伏羲眼中閃着惡狠狠的光芒,站在她面前一句話也不說,然後他轉身便跑。薛冬只覺得自己心口中的一股鬱氣往上直衝,自眉間飛出三根神釘追着伏羲便奔出了寢殿門。一路上不知被她砸了多少東西,白玉做的樑柱,精緻的宮燈,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婢女,雞飛狗跳鮮血橫飛鬧得整座寢殿不得安寧。
眼看就要將眼前已經倒地不起渾身鮮血淋漓卻還在苟延殘喘的伏羲砸成肉泥了。一個穿着墨紫色衣衫的男人突然橫了出來一把將她抱住。她狂怒的舉着兩根神釘衝他喊道,“給我讓開~”
男人並沒有說話,他將她攔腰抱起,一直走回了神殿。不理會薛冬的一路的尖叫與掙扎,沉默的將她帶回了寢殿,按倒在牀上。薛冬瘋狂的尖叫。手中的神釘被搶走後沒有了武器便用手去掐他,手被桎梏住了便去咬他踢他,誰阻止她殺伏羲誰就與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後來她意識到自己只是在浪費時間。那個的男人的力氣比她大太多了,在他的壓制下根本無法動彈,然後她便漸漸安靜了下來,又不知過了多久,她似乎聽見耳邊有人說她瘋了,還狠狠的扯了幾把她的頭髮。接下來的日子扯她頭髮的次數越來越多,說得話也越來越難聽了。薛冬想了想。還是決定跟每天都會在自己眼前晃動的穿墨紫色男人說,
“我沒瘋”
“誰說你瘋了?”墨紫色衣衫男人愕然的回過頭。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充滿了戾氣的問道。
“她們!”薛冬愣愣的指着那幾名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總是扯她頭髮的婢女說,“小琪雅比她們好,她們扯得我的頭好痛!”
就是因爲薛冬這幾句話,她所住的寢殿外哀嚎聲響了很久很久,吵得她的心總是靜不下來,所幸的是這下終於沒人扯她頭髮和說她瘋了,她感覺自己似乎又想起了點兒什麼,總是對着跟在她身後的地球和洪荒沉思。有空間壁壘的世界除了盤古族沒人能看見能摸得着,它們跟在自己的主神身邊可大可小可圓可扁,且儘管那個墨紫色衣衫的男人奪了自己兩次神釘,只要她腦子裡的金色腦仁兒沒被挖去,神釘隨時會回到自己的眉間。
“在想什麼?”耳邊又出現了那個墨紫色衣衫男人的話,她想了想,決定回答他,於是她轉過身子,拉着他一同蹲了下來,兩人躲在一處玉石做的欄杆下,她神秘兮兮的湊近他的耳朵,悄聲說,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男人蹙着眉頭低沉着聲音問道。
“有個叫帝闕的男人在追殺我!”薛冬左右張望了一下,很好,周圍沒有人,正適合說悄悄話,她忽略那墨紫色男人周身所散發的暴怒氣息繼續問道,“你這裡安全嗎?”
“很安全,你儘可放心!”男人的這句話帶着咬牙切齒的意味。
“那就好,我並不想連累你,要是他殺過來了我也保不了你,只能自己先逃一步了”薛冬鬆了口氣,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道。
“你逃得掉?”男人的問話裡充滿了疑問,她已經在他的手掌心裡了,還怎麼逃?
“我想走,誰攔得住?”薛冬衝他眨眨眼睛,一派傲然的揚了揚下巴。現在的她,只要想走,根本用不着神釘替她鑿出空間壁壘,隨便往身後的兩個世界裡一躲便行了。
“是啊,得想個辦法……”男人蹲在薛冬面前,看着她沉思着,他確實攔不住她,現在天柱已經連起來了,她的真身根本不受天柱的壓制了。
“嗯~”薛冬點點頭,站起身來拍拍手,走掉了,她似乎又想起了點兒什麼,要回牀上去好好想想。
似乎又是過了幾年的樣子,薛冬終於想起來她的琵琶,她坐在花團錦簇的花廳裡,眼眸中閃着金色而灼熱的光芒,金色裙裾隨風輕輕擺動,她的雙手如穿花般將自眉間飛出的三根神釘融合成一把玉色的琵琶,歪着頭問道,
“小白,你想聽什麼歌?”
似乎聽不到任何回答,薛冬嫵媚卻又放肆的笑道,“好吧,唱一首你不曾聽過的歌吧”。
然後身邊所有伺候的仙婢與銀色的守衛們帶同那個穿着墨紫衣衫的男人一起,都沉默的看着這個似乎腦子有些不正常的女人輕撥琴絃,緩緩唱了起來
“我不怕紅塵可笑笑不盡無聊
誰能夠穿過歲月不老
眼淚於誰去憑弔誰又能知道
若與你癡做一場夢也好
反正最後是忘掉誰憶今朝笑
何苦追問着情猶難了
不如把一杯高歌我放聲地歌
誰能聽到誰又能夠與我附和
……”
第二百四十章 瘋
《末世之開天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