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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鍋沈毅飛認爲可以的雜燴,顯然不怎麼合乾脆面的口味,它嚐了一口就立刻打了個噴嚏,扭頭縮一邊去繼續在它的小碗裡吃米粉了——這個傢伙對嬰兒米粉極端喜愛,尤其是如果加了點野果進去,那就能看見一隻乾脆面把臉埋在碗裡的景象了。
小刺跟他之前喝水時的動作一樣,抱着自己的奶瓶吃得正香,也只有抱着奶瓶的時候,他纔會把小長頸鹿放下來一會兒。不過,得承認這個小傢伙可真是好養活……
兩個小東西的問題解決了,接下來纔是大人們的吃飯時間。
沈毅飛一如既往的給秦繼旬找來了兩個大靠墊,況且今天的他比昨天已經好了很多。從他不是皺起的眉頭,沈毅飛知道斷掉的骨頭還在給他惹事,但是他的臉色好了很多,並且體溫早就恢復正常了——可能也不是太正常,還是比沈毅飛的體溫略高一些,不過那種熱熱的很舒服(沈毅飛把手放在秦繼旬的額頭上真的只是“很單純”的想要測測他的體溫而已)
鍋子也還是擺在那個當做桌子的塑料墩上,沈毅飛用勺子盛了一勺遞過去:“你嚐嚐?味道會不會太怪了?”
秦繼旬張開嘴,把舌頭伸出來舔了一點。看着他的動作,沈毅飛想着自己的衣服是不是穿着有點多?擡手去拽領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只穿着一件棉背心……
“有點苦,不過很好吃。不是恭維,真的很好吃,而且我原來就喜歡吃苦瓜。”秦繼旬對着沈毅飛比了個大拇指,“不過那條鹿腿剩下的部分,你準備怎麼處理?”
“原來你喜歡吃苦瓜?”沈毅飛低聲嘟囔着,然後纔是正色回答問題,“一會兒我準備再上一趟樓,多弄些鹽,把鹿腿用鹽醃起來。順便再拿些其他的東西,比如……方便麪和粉絲?”
秦繼旬也不知道聽沒聽見沈毅飛的嘟囔,他只是突然很誇張嘆了一聲:“我頭一次知道,自己聽到方便麪,也會忍不住流口水。”
沈毅飛頓時笑了起來:“我也是,我覺得我現在能生嚼上一箱。”沈毅飛的話音剛落,外邊就就是轟隆一聲炸雷,看來外邊又要下雨了……
屋外雷聲滾滾,沈毅飛除了那鍋粥之外,又拿出了烤鹿心——是切成片烤的,雖然只放了一點鹽,但是那個味道……能讓人把舌頭吞下去。嗅覺靈敏的乾脆面這次立刻帶着一臉米粉竄了過來,不用它做什麼“豆豆眼”攻擊,沈毅飛就分了兩小片給了這個小吃貨。
“它吃這麼多沒事吧?”就算是沒見着乾脆面在外邊吃了多少的秦繼旬,現在也都跟着擔心起來了,畢竟,這毛團的從剛纔幾乎就沒停嘴,沈毅飛帶來的野果它偷吃走了大半,又喝了水,吃了米粉,現在還吃鹿心?
“應該沒事,因爲我覺得變異的時候……大概把它的脖子以下,尾巴以上,都變異成胃袋了。”並不是開玩笑,沈毅飛完全是真心實意這麼想的,甚至他覺得說不定連乾脆面那根大尾巴也都能儲存食物。
兩個人又認真的看了毛球吃貨兩眼,不約而同的開始吃起了他們自己的食物。話說,這頓飯沈毅飛做得比上次多得多,跟別說還有那麼大一顆鹿心,但是幸好他做多了,吃飯中就只聽見他們淅瀝呼嚕的聲音了。
等到兩個人不約而同停嘴的時候,已經盆幹碗淨了。看來不管是外出養家的,還是留守養病的,其實全都夠餓的。不過,沈毅飛還是覺得缺了點什麼……
“對了!”從揹包裡掏出塞在最下邊的地荔枝,沈毅飛遞給了秦繼旬兩個,“這就是我對你說的地荔枝。”
他話音剛落趴地上腆着小肚子沈毅飛還以爲它已經撐死了的乾脆面,這時候又復活了,直起身子兩隻前爪搭在作爲桌子的塑料墩上……
“不行。”不只是沈毅飛,秦繼旬也和他異口同聲,不敢給這個小東西繼續塞東西吃了。乾脆面扮可憐不成,後腿一蹬,大概是要蹦上來強搶,但是,讓人囧囧有神的事情發生了!沈毅飛的胳膊都已經反應快速的蓋在地荔枝上了,乾脆面也已經躍起了一半了,可是它也只躍起了這麼一半……
然後這個大毛團就立刻墜下去了,表演了一下什麼叫做標準的坐屁墩。話說,不只是兩個目睹了全過程的人愣住了,乾脆面自己都愣了。豆豆眼呆滯的看着兩個人,然後猛地發出一聲刺耳的叫聲蹦躂了起來,快速的跑了出去,到了門口又突然扭過頭來,對着兩個人又是一陣咆哮,然後才跑出去了。
大尾巴都極端少有的搭在地上當掃把了,可想而知乾脆面這是標準的落荒而逃了。
“噗!”乾脆面的小背影消失了,沈毅飛看着秦繼旬,兩個人一同狂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也好……哈哈!這就是……也讓乾脆面消食了!”
沈毅飛收拾碗筷的時候還在笑,甚至還差點把鍋給摔了,秦繼旬說他不厚道,但他自己也是笑得肋骨抗議,眼淚都出來了。
總算是清理好了碗筷,沈毅飛拎着出去例行公事的在大雨裡洗了個涼水澡,回來後去研究了一下酒精爐的燃料——他一共找到了十二盒密封完好的固態酒精,每塊最多能用三十多分鐘。消耗最多的不是他們吃飯,而是給小刺燒沏奶粉的開水,到現在爲止他已經用了四塊。繼續這麼下去,必須得找到另外一個法子生火。沈毅飛在心裡唸叨着。
但是就算燃料緊缺,沈毅飛還是很浪費的又打開了一盒固態酒精,燒熱了一小盆水。他想要讓秦繼旬更舒服……希望他至少能用熱水擦洗一□體。
秦繼旬經歷了和一頭巨熊(大概還有其他什麼兇猛野獸)的戰鬥,然後是發燒,接着又在悶熱的房間躺了一天,說他已經被汗水洗了澡完全不誇張——雖然對沈毅飛來說,就算是秦繼旬汗水的味道也一樣迷人,但是對秦繼旬來說,現在汗黏黏的他一定不舒服。
“什麼?”秦繼旬在看到沈毅飛端了個盆進來後奇怪的問。
“開水和毛巾,我想小刺需要擦洗一下,如果有多餘的水,你應該也想擦一下?”
“都給小刺用吧,一會我來一盆冷水就好了,反正現在的水溫也不算冷。”秦繼旬很乾脆的搖了搖頭,熱水對他們來說太奢侈了。
對於他的拒絕,沈毅飛一句話脫口而出:“我想給你用。”
甚至小刺都是第二位的,“浪費”寶貴的燃料,他就是爲了秦繼旬的。但是,這樣說的話就太親密了,秦繼旬不久前剛原諒了他魯莽的告白,他再這麼一個勁的表示親近的窮追猛打,沈毅飛自己開始討厭自己了。
“對不起,我不想讓你感覺到不舒服,我只是……”只是真心的希望他能更舒服。
感情畢竟不是說放下就放下的……更何況,現在只有他們兩個成年人身處這樣的環境之中,陌生、孤獨、與世隔絕,還有隨時隨地可能冒出來的危險,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反而是感情升溫和發酵的催化劑——至少對沈毅飛來說是這樣的。
沒有辦法親吻和擁抱,他就只能想盡辦法照顧秦繼旬和小刺,讓他們感覺舒適和快樂,對沈毅飛來說,那就好像自己的愛得到了對方的迴應一樣。不過,當他說漏了嘴,就比如現在,那一切就變得很糟糕了。
“沈毅飛。”秦繼旬開口,沈毅飛頓時精神緊張,肌肉緊繃,彷彿此刻正在面臨一場宣判,但是秦繼旬的回答,卻讓他疑惑了起來,“或許我們能試試。”
“試試?”試試什麼?
秦繼旬舔了舔嘴脣,進一步解釋着:“試試……交往。”
沈毅飛瞬間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這可不是他所期待的happy ending,他搖着頭站起來:“不。我……我沒想因爲現在的情況要挾你……”
“沈毅飛!”秦繼旬也用單手支撐着自己猛的站了起來。
“秦繼旬……你快躺下。”沈毅飛立刻慌了,趕緊去扶那個歪歪扭扭站立不穩的人。
“等會兒,先別動我,這個勁兒過去之後再說。”秦繼旬嗓音嘶啞的說着,擡手按了一下沈毅飛伸過來攙扶他的胳膊,他的臉色現在幾乎是難看的青灰色——剛纔那動作雖然不算多劇烈,但是對一個重傷的人來說,絕對是夠他受的……
秦繼旬一邊的肩膀抵在牆上,另外一邊被沈毅飛攙扶着,兩個人就這麼沉默着。連剛剛喝飽了奶,正在和小長頸鹿咿咿呀呀玩得高興的小刺,彷彿都感覺到了某種壓力。
不再發出奶聲奶氣的叫聲,而是老老實實的四肢攤開。如果不是他圓溜溜的黑眼珠正在好奇的看着他的“雙親”,大概還以爲這個小東西已經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