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長曦最後一枚綠核用盡，肉痛地咧咧嘴，正好午飯時間到了，就揉着脖子出來，跑到充當臨時食堂的簡易大棚角落，一面從農場裡找吃的，一面思索該去哪換點晶核回來。
綠核沒了，但其它種類的晶核還是很多的，不說以前攢下的，就單說上回去紅日批發，幹掉那麼多鐵皮狗，弄到不少三四階晶核，通通進了她的口袋。
這會兒銀行還沒開起來，要不就會去找邱風換好了。
一份盒飯忽然放到自己面前，她順着修長的手臂望上去，顧敘奕奕的臉龐。
等她接過盒飯，顧敘在她身邊坐下，馬上他的警衛員扯過一張拼接桌子擺在他們面前，然後迅速退下。周圍皆是排隊打菜的人，鬧哄哄一片，但他們身周幾丈之內卻是非常安靜。
顧敘一邊拆盒飯上的塑料膜，一邊說：“辛苦了吧，吃完了飯你先回去吧。”看着邊長曦不解的樣子，“先前我考慮不全，想着今天就將基本的傷患能處理完，但這裡情況的糟糕程度超出我的預估。”
他望着遠處趴着的工程隊，已經在四處測量地質和土地面積等數據。
他輕聲說：“這裡的建築居然也沒有多少住得了人，我準備全面重建這裡，未來一兩個月這裡將會於火熱建設中，很多計劃都要擱置，那麼這些傷員也不急了，順便安置一個醫療部，讓他們好好養傷，留一部分醫療人員照看就是。”
邊長曦看着他輕皺的眉心，心想這裡的情況是真的惱火他了，不然以他謀定後動的性格，不該出現這樣臨時改變計劃的情況。
她想了下：“天氣快涼下來了，建築工作恐怕會有難度，而且你也不打算在這裡久留，沒必要建設得多好吧。”聽他的口氣好像要大動干戈。
顧敘搖頭：“我們走了。這裡的人還要繼續生活，建好點不吃虧。不過天氣的問題……”他想到之前氣象預報部門的預測結果，臉色也有些沉重，“只能趕工了。”
邊長曦歪歪嘴。她總不能說你走之後這裡也很快會被喪屍霸佔吧。問：“我這裡的鋼材要不要拿出來？”
在剛纔批發中心順手牽羊，她把大半的鋼材都弄過來了，數量相當可觀。
“那先不必，需要的時候我再向你要。”顧敘像想起什麼，笑說，“好像一直是我佔你的便宜，物資也是，蔬果也是，這個算是我的一點補償心意。”
邊長曦看着他拿出來的黑色磁卡，上面刻着“vip身份卡”。還有一串突起的數字，跟以前超市裡的會員卡很像。她眼睛一亮，這可是高級身份憑證，這種卡分有黑色和紅色兩種，黑色的一般只有對基地貢獻很大。或者地位非常高的人才能持有，絕對的身份象徵，已經不是有很多的便宜和好處可以簡單概括。
而紅色的比較就低了一檔，特權也少些，像邱風那樣等級的，恐怕也只能拿到紅色的。
“這給我的？”她一臉驚喜。
顧敘本來不覺得有什麼，但看她難得鮮亮生動的表情。也不由地笑了：“給你的，以後若不想引起注意，可以依舊使用之前那張身份卡，需要的時候，就用這張。”
比如說進基地不想過測空儀，拿出這張黑卡就行了。
邊長曦想到的顯然也是這一點。測空儀絕對是讓她頭疼的東西。一個無法被測出裡面裝了什麼的空間，會很讓人好奇忌憚，引來諸多猜疑。她一個“雙系”已經夠吸引眼球了，再來個不可測空間，那真成了聚光燈了。
固然。被顧敘領着的時候，或者像那天邱風特意來領她，可以免受檢查，但她肯定有要獨自進出基地的時候。雖然她不懼，但被逼着暴露這個小秘密，總是不舒服的。
得了實惠，態度自然要親熱點，她收好黑卡：“你花了不少心思吧？”
“沒有多少。”顧敘顯然不願多說，轉移話題，“存放在你那的那批軍火，今晚需要取出部分，基地公立的拍賣行要開業了，我準備將威力最弱的投放在那裡，剩下的近來幾天要組建人馬，爲出們打怪做準備。”
說到出門打怪，邊長曦眼睛亮了亮，隨即想到醫院裡一大堆的病人，又有些沮喪。
顧敘看她這樣就有些失笑，他早有打算：“木系人手不足是肯定的，屆時有可能的話，恐怕要累你奔波了，不知道你肯不肯。”
邊長曦哪有不肯的，比起應付一羣病人，她更喜歡出門痛痛快快地打怪升級啊。當下一口答應，但這麼一來，時間上肯定要遷就這個，醫院那裡要另外見縫插針地去。
她說：“那白天要忙的時候，我就晚上去醫院吧，反正有了黑卡，大晚上到處晃悠都沒事吧。”
顧敘沉默了一下：“醫院的工作量還是減少，長曦你不必太繃緊自己，適當的休閒空暇，重心也要放在提高異能上，醫院的事倒是次要的。”
“反正都是去醫院，治十個人和二十個人對我來說也沒太大區別，而且我打算好好地培養幾個木系，等他們能扛起擔子的時候，我的任務就輕了。”她說着，偏頭示意端着不鏽鋼飯盤子排隊打菜的隊伍裡，一臉疲憊的安季柏，“他倒真是個好幫手，可造之材啊，可惜不是自己人。其實樑子吟也挺不錯的，今天我在醫院也有見到他，聽說之前幾天還是他穩住了重症瀕危的幾人，只可惜……”
顧敘見她說到安季柏的時候，一副地主剝削莊稼漢的神情，愉悅痛快又帶着幾分解氣，等說到樑子吟，臉色就變得比較詭異。
想到什麼，他自己也微微黑了臉：“樑子吟不必，資質不比他差的木系也有，你要是現在手裡帶的人不合心意，我讓人給你換。”
邊長曦本來是覺得自己不喜歡樑子吟這個前世的小隊長，而且同行是冤家，人家看自己的目光有輕視有敵意，如今可以說是她把此人擠出顧敘等人的圈子，他不恨自己纔怪，他雖然是個潛力股，但自己也不可能趕着去提攜他。但見顧敘這樣，她愣了愣，很不厚道地抽動嘴角，想笑又強忍的樣子。
顧敘有些無奈：“很好笑？”
“沒有，顧隊長魅力無限，我爲你高興呢！”
顧敘嘆息，彷彿解釋：“當時你沒來，樑子吟能力不錯又機靈臉生，才近身帶了他。”對樑子吟那點小心思，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雖頗爲反感反胃，但也只有暫時忍耐。
“一切爲了大局，顧少將覺悟非常人所及。”邊長曦神情莊嚴，不過立馬眼角一挑，“不過我一來他就退了，不是你有意擠兌走他的吧。”
不知不覺，兩人之間的氛圍已經融洽似從前，邊長曦甚至沒察覺，自己居然還有了搞笑心思。
顧敘見她含笑模樣，碎髮烏黑，眼珠柔亮，白皙肌膚煥發着健康晶瑩的光潤，整個人都帶着笑意透着精神，默默地凝視兩眼，心裡悄然鬆卻一口氣，微一凝神，望着紛雜熱鬧的用餐人羣，聲線低沉但平穩有力地道：“我很少和女孩子相處，所以常常不知道該把握什麼度，相識至今，我大概有太多討嫌之處。”
他略顯自嘲，但神情相當認真，彷彿在做正式的檢討：“或許我有時言行失當，惹你驚疑困惱，我先道歉；在外面流傳風言風語時，我也沒有太過在意，忽略了你作爲姑娘家是必須在意名聲矜持的，也是我的錯。但是……”
邊長曦呼吸滯住，掰着一次性筷子的手就僵在空中，筷子半開不開，成v型晾在那裡，略彎的弧度凝聚着巨大的緊繃張力。
顧敘看着這筷子，略傾身過去，雙手拿過，輕輕分開，細微的一聲響，所有張力消散無形。
那聲響卻似撞在邊長曦心底，她眼睛睜得更大了，心臟都好似被箍住。
周圍人聲涌動，兩人之間的空氣卻好像凝固住。
邊長曦完全沒料到他會突然說這個，這是，要完全挑開的節奏？
她手肘撐在桌沿，下意識使力要站起來。
顧敘卻輕輕鬆鬆地扣住她的手腕。
他的力氣不大，卻根本叫人掙不開，邊長曦瞪着他修勻的手指，有些氣呼呼的，分明都是三階，爲什麼力量上好像相差很懸殊的樣子？
心裡卻越來越慌。
她說過那樣的話，那樣冷淡過，那樣要劃清界限過，甚至當衆搬出男朋友三個字，害得他當衆丟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臉。她以爲他會惱怒，就算不介意，也該很識趣地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然後兩人該怎麼相處怎麼相處，怎麼正常怎麼來。
但他這是要做什麼？完全說開彼此間不是更尷尬？反正於結果上不會有任何變化的。何必呢！
顧敘看着她蒼白的臉，不知是急還是怒，兩頰漸顯嫣紅，眼裡亮得奪目，卻只瞪着他的手也不要擡頭。
他嘆息。
她臉皮太薄，心防太厚，臨危不亂的一個人，遇到這種事竟只知逃避。
體貼點的話，他該順着她的劇本走，以期徐徐圖之。
然而，他不愛逃避，也不願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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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小隱1990的平安符！親抱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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