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應下雪麗心中所想一般,頓時一股威壓突然從船上每個人身上略過,那就感覺就像是被一對陰冷的目光盯住,心下一片透心涼,似乎所有的秘密都被對方看透,修爲低的幾個族人甚至抱着頭倒在甲板上□,就連雪麗也是面色發白。
等幾人臉色大變還未待反應過來,便聽到壓在頭頂上空的旋窩雲層裡開始傳來隱隱雷聲,而海潮的涌動此時也越來越強烈,一隻木船在這樣的風浪中無疑便如一片樹葉一般,隨時都可能被捲入水底,連人帶船再無影蹤,極爲危險。
陳鶴此時的臉色有些難看,身邊的黑豹卻是一反之前睡覺的懶散,正凜凜的站在甲板上,紫眸盯着那海潮中間,及在天上的隱隱露出的金雷看得目光灼灼,也不知它是不是記起了什麼,在風浪中甚至還會仰頭衝着那道黑色虛影高聲吼叫,但它不過只是六階妖獸,無論是與這化形妖獸還是化形雷劫都無法比擬,吼聲很快便被雷聲和浪潮聲淹沒。
陳鶴結成金丹時產生過天象,因他身在福地,福氣這種逆天之物又可替他化解一二,所以只象徵性的落下了幾道偏雷,而心魔降下時更因陳鶴身上的三件聖蓮蓮籽煉製的元神法器被一一化解,可以說金丹凝結過程有驚無險,島上的人甚至只以爲是普通的雷雨。
跟現在這樣的雷劫完全不能同日而語,妖獸化形雷劫要比人修來得更爲猛烈,一般經過雷劫洗禮化形成功,便可脫去獸身化爲人形,其實力相當於人修元嬰的中後期,陳鶴皺眉時也看了眼黑豹,因爲同是妖獸,這樣的雷劫對於它來說更爲震撼,而能提前看到其它妖獸渡化形雷劫對它而言卻是有些好處。
但是船上的族人來說卻是天大的災難了,堪比元嬰期的雷劫那範圍是極大的,別說是像他們這樣的築基修士,就是陳鶴這般金丹修士都要有多遠離多遠,不可處於雷劫之下,否則天雷無眼,且不說被砸中落得魂飛魄散,單是那雷壓就足以讓人支撐不住,更不要說引起化形妖獸的怒意。
就算他們躲過了雷劫和威壓,一量對方化形成功,絕對會將他們撕成碎片,誰不知道妖獸與人修千萬年來的恩怨,人修大量的獵殺妖獸,而妖獸殺死人修就更加的毫不手軟,而且還是在對方化形的關鍵時刻闖入,恐怕這次有去無回了。
就在這時第道雷劫落下,只見整個海面上如掀起了大風暴,海浪全部向某一點涌去,有東西似從水中飛出,在雷光的映射下,船上的人頓時看到了一片虛影,看完臉色更加慘然了。
“怎麼會?居然是千年不遇的蛟龍化形,怎麼就偏偏讓我們趕上……”雪麗抖着脣驚恐的說,也不知道是說給陳鶴聽還是說給自己聽,下一句話並沒有說出來,因爲目光已經悲哀絕望了,蛟龍生性殘忍,遇到只有死路一條,它們既然追殺萬里也會將人修殺死,剛剛的那道眼神便是在確認他們的人數,無論對方化形失敗與否,這些被它掃過的人修都不會活着從它眼皮子下面逃出去。
雷劫的速度是十分快的,元嬰的雷劫通常是雙數,兩道四道八道十六道,一次比一次多,一道比一道狠,在劈下第八道雷劫時,海面已經染上了血水,而就在這時,陳鶴突然一揮袖向歪倒在甲板上的幾個族人送去了幾道元氣,隨即向雪麗及其它十幾人傳音道:“棄船跳水,馬上……”
說完他便率先跳入海中,黑豹自然隨他一路,雪麗本來便扶着船欄邊腳有些透支發軟,聽到陳鶴如此說不由的一怔,接着頭上大亮,眼見第九道雷劫就要落下,最後只好咬咬牙還是聽從了陳鶴的意見,回頭讓幾個族人往海里跳,自己則抱着兩個男孩一躍而下。
與此時翻涌的海浪比,十幾人落入水中都濺不起一朵小浪花,在船上的人紛紛跳海後,一道小雷光閃過,正好劈在了木船上,頓時整隻船被炸的七零八落,待雷劫一過,天空便又恢復了先前的晴朗,海面上只剩下無數碎木塊飄蕩在水中。
而化形成功的一個眉頭上揚滿臉厲色的的年輕男子卻是陰冷着一雙黃色眸光,不斷在海里搜索,搜了足足一夜,仍然毫無所獲,之前那十幾個修士如被蒸發了一般,只不過在看到船的碎片後這才冷哼一聲,天亮才離開此處。
而就在海面上飄着的木塊中,有一根浮着的木船殘片正在水中隨着海浪一波一波的飄蕩,直到數天後那粗木才突然褪去了外面的一層仿似木紋的木色,露出了裡面藏着的十幾人,這十幾人正是從木船上跳落海中的陳鶴,雪麗及其族人。
要說當時情況,陳鶴也只能冒險一試,畢竟以他金丹期的修爲在一化形妖修手裡就跟捏爆一粒豆子沒什麼區別,就算對方沒有化形成功,他也毫無勝算,所以只能選擇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方法,好在他手中保命寶貝不少,先開啓手腕的婆娑珠能量,一顆婆娑珠可最多容納三人,他一次開啓九顆,十幾人加兩孩子稍擠一擠便夠用了,然後再以丹田那團在福地取到的灰色膠團,在婆娑珠能量的外面鋪滿一層,以隔絕對方的神識搜索,然後再用木船碎片在外面圍上做爲掩飾。
這一切便賭在這灰色團隔絕神識的能力上,顯然陳鶴這次賭對了,但因小心謹慎的關係,一直在海上飄流了幾天,這才慢慢收回了些灰團物質,查看了下週圍已沒有那化形妖修的影子,這才露出了婆娑珠,婆娑珠一共十八顆,一次開啓九顆,空間還是稍空鬆些。
但是在一片黑暗中,每個人丁點聲音都不敢露出,一動不動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兩個孩子的嘴也被捂住,算了受了罪了,這些做都是怕會被那妖獸查覺,此時一見天日,個個都有些狼狽,但是和逃命出來相比,每個人的心情又都是好的,畢竟大家都還活着。
在雪麗和族人向陳鶴紛紛道謝,然後取出最後一隻船後,大家這才能夠上船休息,孩子都餓暈了,雪麗正張羅着弄點吃,畢竟只是十歲的小孩,哪見過這樣場面,着實大病了一場。
陳鶴此時卻是有些擔心黑豹,畢竟因蛟龍體內可能也有一點點上古的真龍之血,在它化形時黑豹會自然而然的產生一種嚮往或共鳴感,只是這種感覺不知會不會對他的精神和元神有什麼影響,但顯然陳鶴想多了,黑豹異常的冷靜,甚至不用陳鶴打招呼便自己跑去海里尋找獵物,獵的妖獸也更加的多起來,那種與以往催促不同的勤奮行爲,及每每盯着海獸紫色眸光中那種幽幽的興奮感讓人看着着實有點冒寒意。
接下來的路段無論陳鶴還是雪麗都更加小心冀冀,畢竟手中的三隻船現在只剩下一艘,若再闖進什麼妖獸範圍被攻擊船毀,那他們就只能御劍飛行了。
在遇到了兩個小型無人煙的荒島後,雪麗和陳鶴正在甲板上研究着接下來的海域路線,顯然這張地圖太老,經過上千萬年的時間,海域有些地方已經不似圖上所描述那般,大多數只能做爲一個參考,所以一路上都是走走停停,遇到荒島也不敢停下駐留,不過以荒島數量慢慢增加來看,應該是個好現象。
在經過昨天的海上暴風雨洗禮,第二日天氣還算風和日麗,族人正在修補破損的船欄,就在這時遠方海面突然出現了一艘船隻,正在帆杆上綁獸皮的族人無意間見到,頓時在上面大叫了起來,引來所有族人的觀望。
在歷經三年半的飄洋過海,這還是他們見到的第一隻船隻,雪麗爲此忍不住高興的落下了眼淚:“前輩,我們終於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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