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漪菡咬咬脣,忍住委屈,“墨辰,我...我不想擔上禍國妖妃的稱號,我...”
奚墨辰一嘆,把衛漪菡拉過來,“是我不好,沒考慮到你的感受,我總是想給你最好的,不想讓你受委屈,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她,還是沒有真心喜歡上自己吧。
三日後,奚墨辰以宮中高位嬪妃甚少爲由,大封后宮,懿瑾惠妃晉爲從一品懿瑾貴妃,周昭容晉爲正二品德妃,蔣修媛晉爲從二品靜昭容,方充媛晉爲正三品安修容,衛充儀晉爲正三品衛修媛,宋婕妤晉爲從四品宋嬪,穆容華晉爲正五品穆婕妤,程才人晉爲正六品程美人,沈寶林晉爲從六品沈才人。
倒是衛漪菡沒有想到,前些日子才晉爲惠妃,這次大封后宮竟然還有自己,唉,所幸手握後宮大權,旁人倒也不敢有什麼怨言。
之後又安排年滿十四至十八歲的秀女入宮。
這天,碧空如洗,天空晴的無一朵白雲,偶爾微風拂過,勾起秀女們精緻的裙襬。安雪蕪看着自己後面的秀女,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倒是自己清麗脫俗,安雪蕪狀似惆悵一嘆,唉,高處不勝寒啊,人美就是沒辦法,況且,自己這次進宮必定是被留用。
一次進殿選秀的爲六人,安雪蕪走在第三位,想着因先皇后乃自己姑母,自己幼時常來宮裡與皇帝表哥玩耍,也沒覺着這後宮如何樣子,如今作爲秀女入宮,看到的景象也感覺不甚一樣,果然心境不同了。
走到中間站立,安雪蕪大膽的瞥了上首一眼,表哥坐在上面,她從沒見過這樣的表哥,現在這樣看倒是比以往威嚴許多,一席淡紫色的欽湘絲扣衣,戴着蒼蟒絲纓珠冠,腰間束着朝項太明御絲帶,微挑的桃花眼,裡面是璀璨的星河,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若桃杏,不言不語也能感受到來自上位者的威壓。
旁邊坐着的相必就是懿瑾貴妃了,不愧深得表哥的寵愛,果然有資本,只見懿瑾貴妃身着牡丹薄水煙逶迤拖地長裙,外罩牡丹鳳凰紋浣花錦衫,寬大的宮裝衣襬上繡着以金線翻織的牡丹,梳着雙鬟望仙髻,頭上插着鏤空飛鳳金步搖,兩旁綴着細細的金絲串珠流蘇,額前垂着一枚精緻的紅色寶石,只一眼,安雪蕪便覺得今天所有來選秀的鶯鶯燕燕,瞬間都失了色彩,這兩個人坐在一起,任誰見了,都要感嘆一聲好一對璧人。
這廂安雪蕪暗中感嘆着,那邊司禮內監已經唱名。
“應國公安弘嫡女安雪蕪,年十六。”安雪蕪走上前兩步,福了一福,“臣女安雪蕪參見皇上,貴妃娘娘,願皇上萬歲,娘娘千歲。”
奚墨辰微微一笑,“嗯,許久不見,瞧着都是長大了,留用。”
衛漪菡看着下方低眉的安雪蕪,生得一副好皮相,又爲皇上表妹,入選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不知封什麼位分。
衛漪菡笑道:“這相貌水靈的很,本宮即使同爲女人,也捨不得移開眼神。”
安雪蕪面上不露喜色,“娘娘謬讚。”
“中書侍郎令恆嫡妹令月,年十七。”
......
“御史中丞嚴正文嫡女嚴菀雲,年十五。”奚墨辰向後靠在了椅背上,“留用。”其餘的話一句也沒有。
衛漪菡瞥了眼嚴菀雲緩緩開口,“姿色不俗。”這嚴正文對爹爹可是頗有敵意,在朝堂上也是面和心不合,現在送女入宮,若是她聽話,也就罷了,若是和自己對着幹,且不說有沒有這個能力,自己都要好好的管教一番。
來來去去幾批人,皇上似乎都沒有太大的興致,倒是衛漪菡看着一衆美人心情甚好,似乎沒有想過這些留下的都是自己的對手,奚墨辰看着衛漪菡興致勃勃的眼神,不由心裡一氣,正準備說不選了,就看到下首的女子,眉目如畫,婀娜多姿,一顰一蹙極有風韻,見禮時聲音婉轉動聽。
聽到司禮內監唱名,“侍御史簡豐庶女簡憐雪,年十四。”
奚墨辰點點頭,雖然只是小小的從六品下侍御史之女,還是庶出,不過勝在容貌傾城,聲音也動聽,便留下來也無妨,“記名留用。”
一直折騰到傍晚,這才選完,不過奚墨辰只留下了三人。
鍾粹宮。
奚墨辰把玩着玉珠,想着簡憐雪的眼神,倒是一個可人,於是對着衛漪菡道:“我瞧着那侍御史之女甚是不錯,但其父官位不高,她又是庶出,也不好封的太高,便先封個從八品選侍,你瞧着如何?”
衛漪菡正繡着荷包,聞言擡起頭來:“這封的不會也太低了吧,瞧着如花似玉的美人,那簡憐雪人如其名,惹人憐愛,這麼低的位分豈不可惜了?”
奚墨辰想了想,“那便以她名字爲號,賜號‘憐’吧,畢竟在這位分還有封號,也不算委屈她。”
衛漪菡一笑,“皇上說的是。”
翌日。
簡憐雪封從八品選侍,賜號“憐”;嚴菀雲封從七品御女;安雪蕪冊封從一品貴妃,賜號顏。
一時,六宮譁然。這憐選侍位分低,雖有封號在身,可這“憐”字,確是耐人尋味。讓人關注的可是這顏貴妃,一進宮便居如此高位,聞所未聞。
連妙聽到安雪蕪一進宮就冊封爲顏貴妃的事,一度以爲自己幻聽,把這個消息告訴衛漪菡後,衛漪菡居然還在悠閒地逗弄着鸚鵡。連妙不敢非議,但真的覺得皇上這樣做極不正常,而且娘娘聽到後都毫無反應,更加不正常,連忙用胳膊肘頂頂寄筠,讓她說說話。
衛漪菡轉過身來,“含情慾說宮中事,鸚鵡前頭不敢言。”看到寄筠連妙果然緘口的樣子,撲哧笑了出來,“看你們的樣子。”
連妙鬆了口氣,上前接過衛漪菡手中的鳥食,道:“娘娘,您真不着急嗎?這安雪蕪仗着自己皇上母家,一進宮便和娘娘您平起平坐,這怎麼能忍得下去?”
“這後宮裡,妃嬪坐上何等位子,自己的姿色才能是一方面,家世更是重要的一方面,出身好,品級高,這也是常理之中的不是?”
“娘娘!”連妙不甘地喚了一聲。
衛漪菡轉過身,正色道:“不要以爲現在過的很安穩就忘乎所以,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宮裡是皇上的天下,皇上愛封誰,封什麼,自有他的道理,以後不許再讓本宮聽到你們在背後非議主子,聽懂了嗎?”
衛漪菡又看了眼寄筠,“上次你們私自把我入夢之事擅自稟告皇上,我還沒有和你們算賬,現在都給我老實點,不要惹是生非。”
連妙寄筠一跪,“奴婢知錯了。”
“都起來,給新晉的妃嬪送去賞賜了嗎?”
“娘娘,按您的吩咐,按照品級都送去了。”
“嗯,那就好。”衛漪菡說完,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悠閒自得地擺弄着窗前的玉蘭。
是夜。
微弱的燭火閃了閃,明明滅滅的,照着殿內相擁的兩人。奚墨辰一手摟着衛漪菡的肩膀,一手把玩着她的長髮,斟酌的開口,“菡兒,雪蕪是我的表妹,此次我選她入宮,且封她爲貴妃,是因爲......”
衛漪菡止住了奚墨辰接下來的話,“墨辰,你做什麼事自有你的道理,我明白的,你無須解釋。”
衛漪菡脫離奚墨辰的懷抱,“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說完面向裡睡去了。
奚墨辰看着空空的手臂,無聲苦笑了下,自己事先並沒有告知菡兒此事,還期望着她會捻酸吃醋的來問自己,看來是自己太高估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了。
奚墨辰看着衛漪菡起伏的背影,安靜的睡了。
黑暗之中,衛漪菡睜開眼睛,微微勾了勾脣。
仁宣五年,千秋節。
皇上的千秋節不是歷年都大辦,一般逢五、滿壽,都有着不同尋常的意義。 襄正帝不是一個喜奢侈的皇帝,歷年來千秋節更是尤爲簡單,今年逢五,衛漪菡幫着操持,想着今年過壽不比尋常,怎麼也要熱鬧一番纔是。
千秋節那天,受邀的大臣女眷皆着盛服,遞了邀請函進了宮門,劉氏帶着媳婦吳氏經過乾武門時,侍衛並未看邀請函也未檢查,便放了行。身後的國子博士之女蘇含巧起身下車,車伕遞了邀請函,蘇含巧由嬤嬤引着下車搜查,正疑惑前面這輛車怎麼就直接放行,身旁的嬤嬤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釋道:“蘇小姐無需介意,前面的車子乃是衛家的,自然不必搜查。”
蘇含巧點點頭,原來如此,是當今寵冠後宮的懿瑾貴妃的孃家,蘇含巧低下頭,自己出身低微,父親也不過區區六品官,若是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像懿瑾貴妃那樣受寵,不,一半也好,相必父親也會跟着沾不少光吧。
一旁的嬤嬤在宮中待了多少年,跟着主子娘娘見過多少大風大浪,蘇含巧這點小心思怎能猜不出,上前一步道:“蘇小姐,上車吧,這明眼人看到的風光,背地裡又有多少苦楚,不是什麼人都能入皇上法眼的。您搜查完了,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