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高軻嘴裡的感慨,一些人順着高軻的目光望去,都沒話。
“會長,你就別傷心了,這事根本就不是你的錯。誰也沒想到……會出現那種狀況。”白若彤輕輕抓着風狩的手,勸解道。
風狩握白若彤的手緊了緊,勉強笑道:“我沒事的,若彤;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白若彤嘆了口氣,明知道她在強撐,卻又不好再什麼了。
大巴很快駛上了正路。到了正街衆人才發現現實已經崩壞到了何種層度。到處都是硝煙、暴亂。街兩旁是慘劇不斷。各種哀叫聲、大笑聲此起彼伏。甚至當校車路過一羣聚集的人羣時,人羣裡竟然有人突然朝着大巴開了一槍。打中的是葉之軒那輛車。車內頓時傳來一聲慘叫。似乎是個女生。
那人瘋狂地大笑着,接着想要打爆輪胎看看翻車的感覺,只可惜槍法太差,沒有打中。
高軻一怒之下想要出去,卻被姬鳳舞攔住。
姬鳳舞搖搖頭,“沒用的,那人腦子已經壞掉了。你即使殺了他、也只不過是徒增自己的罪孽感罷了。”
那人連續幾槍都沒打中,結果沒子彈了,趕忙上子彈。上子彈的功夫大巴已經消失在遠方。那人大罵了一句,‘**——!’
大巴又往前行駛了大半個時,可能是衆人選擇的是人煙少的路段,所以這一路安靜了許多;到了一座帶便利店的加油站前、大巴停了下來,一方面是王超在對講機裡他那輛車的油量不夠了;另一方面大家一夜沒吃東西,早上又剛經歷了兇險,需要休息一會兒,補充下水分,順便上趟廁所。
高軻領着人將加油站裡裡外外搜尋了一遍,這裡既不是鬧市區也不是大型超市、來的人不是很多,所以也沒有幾隻喪屍,不一會兒就被高軻等人解決了;只是在打開儲備室的時候,裡面突然衝出來一隻喪屍嚇了沈秋雨一跳,高軻及時將她拉在身後,一腳把喪屍踹倒在地,同時一鍬將喪屍結果了。
沈秋雨驚魂悸定,高軻伸手拍了拍她後背。
沈秋雨嘴一撅,“我又不是孩子,不用你這麼哄我。”完理也不理高軻、去找寧寧去了。
高軻有些尷尬,話他剛纔完全是下意識行爲,沈秋雨長得巧玲瓏他不自覺就把她當成了需要呵護的對象,卻完全忘了對方是和他年齡差不多的高中生。
解決了裡面的五六隻喪屍,高軻對着車上的衆人打了個‘危險排除’的手勢。車上衆人開始陸陸續續下了車。
看着車內衆人陸續進了便利店,高軻斜倚在門口,略有些皺眉。
“怎麼了?”遞給他一瓶運動飲料,姬鳳舞問道。
高軻伸手接過,打開喝了一口,搖頭道:“沒什麼,只不過感到有些奇怪,明明有幾股妖魔化的氣息在附近,卻在覺察到我們後主動離開了。起來我們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似乎有些過於順利了,除了與人有衝突外,並沒有什麼妖魔化的異形找我們麻煩。是不是有意避開我們呢?”
姬鳳舞聞言也有些沉吟,“避開我們嗎……應該不太可能吧,我們都是一些普通人,那些東西沒有理由會怕我們纔對。至於你的突然離去……可能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因素在迫使他們離開?比如地盤劃分什麼的……”
“呃……的也是呢。不定是我多慮了。”
兩人正在這閒聊,卻不想便利店裡面突然傳出了爭執聲。
“滾開!這東西是我的。”
“哈?你的?你快別逗了!既然是我搶到的,那就是我的!”
兩人相視一笑、沒怎麼在意,畢竟人多了這種摩擦是常有的事,也無傷大雅。再還有學生會那幫人在裡頭呢;但是隨着裡面的吵鬧聲越來越大,兩人漸漸察覺到了不對勁。
等到兩人衝進便利店,正看到有人在指着王韜的鼻子大罵。
“你們憑什麼阻止我們?”
“就是,手長在老子自己身上,老子愛拿就拿你管得着嗎?”
“嘁,你們不懂了吧,人家是要搞組織化,節約物質、按勞分配那一套。你想在會長家生存就得遵守規則。”
“我靠,他們學生會這是想壓榨我們啊。”
“我看他們是作威作福慣了,還以爲現在和末世以前呢!”
王韜剛要反駁卻被風狩阻止了。
“會長?”
“你認爲到了目前這個時候學生會還有多少執行力?何況……”風狩略有些傷感的道:“還有不穩定因素存在。”
順着風狩的目光,王韜看到葉之軒正在指揮勇一夥人搶奪物資,那羣人極有目的性,分工很明確,這人負責糖果之類的高熱量食品,那邊負責膠帶之類的一些日用品。
事到如今王韜也明白了,這場爭執是有預謀的,恐怕在大巴上的時候他們已經商量好了。
“這羣傢伙……會長和部長明明爲他們付出了那麼多,他們卻……”王韜緊緊握着雙手。
“要分開嗎?”高軻突然冷不丁了一句。其實最初他就想帶着風狩等相識的人走,但是看風狩有保全大家的意思,甚至爲了大家不惜被喪屍羣包圍。他就沒敢跟凨狩。而此時無疑是試探風狩口風的一個很好的機會。
“部長……”王韜顯然沒想到高軻會突然提出這個建議。
“我同意boss的意見!”王韜還沒等話,寧寧就表態道:“反正我早就看那個姓葉的不爽了。”
秋雨難得的沒有話。只有姬鳳舞嘆了口氣,卻別過了頭。
風狩神情有些掙扎,她從來沒有感到自己是如此的軟弱,自從當上紅楓中學學生會長這三年來,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她都感到自己遊刃有餘;然而這末世……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心力不濟。
其實風狩心裡的苦悶沒有人能知道,面對這末日,要領着這麼多人活下去,她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很多時候她也沒有把握,但那麼多人都把盼望放在她身上,她不得不硬着頭皮頂上,甚至爲了顧全大局她不能流露出絲毫的軟弱,還要處理各種對她的攻擊、埋怨、不理解……這也就是所謂的‘只看到領頭的風光,卻不知道領頭的頭痛。’
旁人遇到不如意時,可以埋怨學生會幹部,把困難都推給幹部,幹部解決不了可以推給會長,但是她這個會長又能推給誰呢?
“難道真的要捨棄一些人嗎?”她暗暗道。冷不丁手腕一緊,卻是高軻握住了她的手腕。她一愣,下意識想要抽出去,卻被高軻緊緊拽住。並且將她拉到了身後。
“你應該清楚,這個時候不是你能決定他們什麼,而是他們心中已經下了決定。你下不了狠心的話,就交給我吧。反正我們紀檢部就是出面幹這個的。”
“我終於拉着她手了,雖然只是手腕,不容易啊……”感覺到手心裡傳來的柔滑,高軻險些痛哭流涕,其實這一刻他心裡緊張得要死。
風狩緊緊咬着嘴脣,沒有言語。
高軻有些戀戀不捨的鬆開拉風狩的手,上前一步,將鐵鍬重重的矗在地面上,發出了鐺的一聲巨響,頓時把衆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對於這個強硬的紀檢部長,不少人都心存畏懼,爭吵聲也漸漸了下去。
高軻看了看衆人,“我算是看明白了,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在目前這個環境下,我們學生會也確實是沒有權利再束縛大家了。既然如此……我們就分道揚鑣吧。”
高軻此話一出,引起了衆人一瞬間的呆滯。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忽然有人出聲喝道:
“嘁……走就走,你以爲老子願意跟着你們?”
“就是,老子早就想走了!”
“誒?等等……事情怎麼突然演變成了這樣?”正在藥品區的阮夢芸聞言不由得傻了。
“阮老師,這件事情你別管,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高軻示意了一下正在給阮夢芸幫忙的任熙,任熙會意,拉着阮夢芸退到了高軻一行人的身後。
“現在……想要繼續跟着我們學生會的,我們歡迎:如果不願意,那麼……請你們多準備一點物資,願你們一路走好。”
王超嘆了口氣,背向高軻衆人走去。
王韜急了,“大哥!”
王超頓住腳,“兄弟,你跟着他們很好,風狩和高軻都是值得深交的朋友,現在這種爲救別人捨命的人不多見了,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爲什麼大哥?”
王超忽然笑了,“咱們做兄弟都這麼長時間了,看來你還是不太瞭解你大哥我的爲人啊;論到組織後勤管理可能我不如你,但是論到衝鋒陷陣獨闖天涯,你不如我。你覺得像你大哥我這樣的人會屈居與一個女人之下嗎?其實我早就想離開了。只不過一直考慮該怎麼跟你,這樣也挺好。哦……對了,這輛車我開走了。算是我們彼此之間留個念想吧。”轉頭看了看衆人,“想要跟我王超走的,上車!”
體育部那十幾個,還有與他們交好的一些人聞言都拿起行李、相繼上了車,人數約有三四十人。
葉之軒看了看風狩和高軻,“多的話我也不了,這輛車我也開走了。”跟他上車的約有四五十。這些從一開始就在搬物資,所以走得十分乾淨利落。
本來體育館裡有一百五六十人。他們倆拉走了近一百號,再加上路上死了幾十個,方纔還亂哄哄的便利店,隨着兩輛車的離去,轉瞬間只剩下了三十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