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搬家行動算得上是一個系統的工程,自然不會簡單到卷個鋪蓋就能完成的地步,程斌和邢志新忙着往房間裡搬東西的時候,卓安妮也在打量自己的房間,看得出來兩個男人對於新居還是很用了一點心思的,甚至‘弄’來塗料粉刷了一下牆壁,當然也不知道是塗料的品質不好還是他們的水平太菜,整個房間的顏‘色’顯得有些偏藍,而且也不夠明亮。
她當然不知道這牆壁粉刷完畢後,程斌兩個人還拆了一次火炕,所以其實這牆壁還是可以更加乾淨一點的。
本來狹長的辦公室一側修起了火炕,另一側就成了走廊,兩個男人很細心的在火炕上方串了鐵絲,只要把她們從前的布簾掛起來就可以得到一個相對來說封閉的空間。
她把自己的揹包放到火炕上,才發現炕面似乎有點奇怪,掀起鋪在炕面上的竹蓆,她赫然發現這炕面居然是一整塊的鋼板鋪成的。這個發現讓她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鋼板當然更加有利於傳熱,但是以她這些天在機修廠小屋裡睡火炕的經驗,如果火頭旺盛的時候,磚砌的炕面尚且坐不住人,更何況是鋼板了,恐怕直接就可以烙餅了,而且這餅還是可以自然翻面的。
其實她這麼想還真是太看得起兩個男人的水平了,開始的時候兩個人何嘗不想造個傳統的炕面,但是用紅磚鋪面需要的‘精’度對於兩個菜鳥來說實在太高,炕面下的煙道也更加複雜,經過多次失敗後纔不得不換成了鋼板。至少烙餅什麼的,那更是卓安妮多慮了,就程斌和邢志新砌起來的這個火炕,就從來沒把炕面燒得燙手過,這還得說鋼板導熱係數較高,要是紅磚炕面,估計連熱度都感覺不到。
樂濤樂顛顛的把自己的東西也拎了進來,剛剛放下手裡的東西,就聽到卓安妮吩咐他:“你去問問你邢叔叔,鐵絲還有沒有剩餘的了。”
“要那個幹什麼?”樂濤不解的問道。
卓安妮用手在兩個人之間比了一下:“在這裡也掛一下簾子。”她微笑着說道:“你也不小了,應該有自己的‘私’人空間了。”
要從生理機能上來說,樂濤的確不能算小了,不過現代社會對於未成年人有比較嚴格的規定,所以大家都很下意識的認爲他還是一個孩子,但是不管怎麼說,樂濤自己也已經有獨立的觀念,所以聽了卓安妮的話,倒也沒有多想,轉身就跑了出去。
卓安妮鬆了一口氣,她其實最擔心的是樂濤不肯和她分開睡,現在看來倒是她自己想多了,其實需要‘私’人空間的並不是樂濤,而是她自己。還沒等她想好接下來幹什麼,身後腳步聲響,侯佳走了進來。
侯佳其實是想過來看看卓安妮的房間是什麼樣的,剛好聽到卓安妮的話,她看着樂濤跑出去的背景,讚許的向卓安妮說道:“我本來還想提醒你呢。”
卓安妮笑了一下,低聲說道:“我姐從前忙,他從小就是我帶着。”
侯佳早就看出來樂濤對於卓安妮的依戀有些特別,這時才知道是爲什麼,她嗯了一聲,遲疑了一下,說道:“要我幫忙嗎?”
“你忙你的吧。”卓安妮笑着拒絕,卻看出侯佳似乎是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的樣子,這個念頭在心裡一轉,就已經猜到了幾個可能,說實話如果真是這幾件事中的任何一樣她都不想面對,於是立刻恭送侯佳出‘門’。
侯佳也沒想到她這麼幹脆,本來就不好出口的話自然更加沒辦法提起,於是胡‘亂’點了點頭,就轉身出去了。
程斌和邢志新兩個人搬完東西,邢志新忙着去點火,程斌則開始部署從機修廠那邊帶過來的電子設備,也就是太陽能板和運動傳感器,前者要安裝到房頂上,後者則需要仔細安排位置,等到他把一切都安排妥當後,窗外的煙囪裡已經冒起了炊煙。
他把自行車從貨車上取下來,直接推進樓裡,剛好看到邢志新正拎着那隻他捉來的大公‘雞’,機修廠院子裡雜碎太多,所以侯佳沒敢把公‘雞’放出去,生怕找不回來。這隻大公‘雞’一直被綁着‘腿’放在廚房裡,雖然吃喝不愁,但是顯然大公‘雞’不怎麼喜歡這種綁縛的生活,現在不但神情委頓,連身上的羽‘毛’顏‘色’似乎都黯淡了不少。
他們選擇改造的兩個辦公室在走廊的中間偏山牆一些,離側‘門’還有兩個房間,從他們選擇的房間裡清理出來的雜物都堆到了隔壁的房間裡,這個房間裡除了這些毫無用處只能燒火的雜物外,還堆了幾袋從食堂裡搜刮來的大米和麪粉,可惜‘藥’廠食堂看起來裝修得很漂亮,廚房裡用的食用油卻是盛放在大鐵桶裡,要是不聞味道,和大貨車裡的柴油桶一模一樣。
程斌和邢志新很不放心這些食用油的來源,同時也擔心食用油變質,所以並沒有打它們的主意。
除了米和麪之後,他們還準備了大量的煤炭,‘藥’廠有中心鍋爐房,那裡的煤碳堆成了小山,要說最不用擔心的估計除了地下河裡的水之外,就是這裡儲存的煤碳了,像現在的速度,燒一輩子都用不完。
就算離煤場不遠,也不能天天都去搬煤,所以程斌想起了那個躲避喪屍狗時發現的雜物間,和邢志新從那裡搬了幾個空桶出來,現在這幾個空桶就裝滿了煤碳排放在牆角里。
這火爐已經被程斌和邢志新實驗‘性’的生起好多次火了,所以比第一次在機修廠小屋的火爐裡點火容易得多,只不過受限於隱蔽的需要和施工難度,他們的煙囪修得不夠高,通過火牆和炕道後煙氣的流速又會下降,所以爐火看起來燃燒得並不猛烈。
程斌把自行車停放在大樓的‘門’廳裡,走進來收拾自己的東西,順便和邢志新打了一個招呼,說道:“雪好像越下越大了。”
邢志新正和侯佳研究炊具,只是嗯了一聲,倒是侯佳接口道:“好像咱們每換一個地方都會下雪。”
“那咱們一直在這裡住下去是不是就不會下雪了?”程斌反應很快,立刻反問道。
侯佳笑了一下,沒有接話。邢志新擡頭看了看他們,覺得程斌似乎和侯佳在一起的時候話特別的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不過看程斌的樣子,估計他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晚上五個人第一次圍攏在用電腦桌改成的餐桌前吃飯的時候,邢志新很感慨的宣佈這裡將是他們的定居點,提議喝酒慶祝,侯佳和樂濤都很給面子的響應了,另外兩個人也沒有提出異議。其實在喝酒這件事上,有沒有什麼值得慶祝的事情對於邢志新真沒什麼關係,反正他每頓都是無酒不歡。
他們從‘藥’廠食堂‘弄’回來不少杯盤碗碟,終於不用像野餐一樣擺一桌子飯盒了,當然也有現成的酒杯,邢志新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酒瓶說道:“五糧液。”然後又補充了一句:“最後一瓶了。”
程斌愣了一下,看着他問道:“什麼意思?”
兩個人一起砌了那麼久的火炕,屬於戰鬥中的友誼,所以邢志新已經很習慣他說話的風格,立刻回答道:“最後一瓶酒了。”他有些鬱悶的對程斌說道:“你沒發現昨天我只喝了二兩嗎?”爲了把這最後一瓶好酒留到今天這個有紀念意義的日子裡喝,昨天喝光的那一瓶酒他整整喝了三天。
程斌搖了搖頭,心說自己又不是侯佳,怎麼會關心他每頓喝多少酒?不過這件事倒是提醒了他,他看着大家說道:“是不是應該補充一些生活用品了?”
“早就應該了。”邢志新搬着手指給他算:“廚房調料、菸酒糖茶、衛生用品……最重要的是,手紙都已經用光了,再不想辦法補充一點,咱們就得用秸稈擦屁股了。”
聽到他說得這麼粗俗,卓安妮把臉轉過去當沒聽見,侯佳伸手拍了他一下以示懲罰,然後正‘色’的對程斌說道:“不光是這些,衣服被褥什麼的最好都‘弄’一些,天越來越冷了,從前帶的東西不夠。”說到這裡,她看了一眼卓安妮,發現後者也正眼巴巴的看着她,猶豫了一下對程斌說道:“明天你和你邢哥一起去吧。”
程斌愣了一下,搖頭道:“我自己一個人就行,老邢還是留下來安全一些。”
“她不是這個意思。”邢志新和程斌坐在一起,這個時候把頭湊到程斌耳邊說道:“我得去給她們找一些‘女’‘性’用品。”
程斌頓時覺得臉上有些發燒,難怪侯佳說話要這麼吞吞吐吐的,身爲一個宅男,他在這方面真沒什麼經驗,居然忘記了‘女’‘性’是有一些特殊需要的,她們能忍這麼久才說,估計也是存貨告罄,纔不得不急着補貨。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確疏忽了,應該向兩位‘女’士道歉,但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要怎麼說纔好。
兩個‘女’人當然都知道邢志新正在和程斌嘀咕的是什麼,這個時候只好裝作聽不見看不見,倒是樂濤很好奇,在心裡埋怨邢志新說話聲音太低,他根本聽不清楚。
還是邢志新看出程斌的窘迫來,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她們倒不是信不過你,只不過估計你這輩子都沒買過這些玩意,恐怕沒什麼經驗,所以纔要我跟你一起去。”
程斌想了想,邢志新還是小看了他,衛生巾這玩意他其實還是買過的,而且是爲自己買的,有一次他和朋友出去玩,因爲吃壞了肚子急着上側所又沒帶紙,就在公側對面的小超市買了一包衛生紙,也不知道是自己着急說錯了還是老闆聽錯了,反正當時到手他也沒細看,直到蹲到側所里長出過一口氣後才發現好大一包啊,然後就悲劇了——撕開後他才發現,他不知道應該怎麼用!
想起這事,他就把剛纔的尷尬勁讓過去了,心想自己買也買過用也用過,當時還很仔細的研究了一下那玩意的結構特點——這個真不是他有什麼特殊癖好,他得儘可能的從上面從‘弄’一點紙下來。說起來恐怕還比邢志新明白呢,估計邢志新最多也就見得多一點,你問他拆過嗎?
雖然這樣,他對於蒐集‘婦’‘女’用品也沒什麼興趣,有心讓邢志新自己去,終於還是覺得比起兩個人一起出去,放邢志新一個人去更加讓人不放心,於是點了點頭,向大家說道:“明天我和老邢一起出去,獵槍給你們留下,你們小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