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程斌表現得非常低調,除了應樑堅的要求在每天的傍晚時分參加營地所有人都要參加的禮拜儀式外,他大多數的時候都在營地裡亂轉,和人打招呼聊天,在各色人等有心無心的注視下和營地的人們打成一片。
與相對保持警惕的成年人們不同,趙強和王本現在已經是程斌的忠實fans了,每天除了吃飯的時候,這兩個人幾乎是從早上睜開眼睛開始就跟在程斌身邊。
程斌很快就發現,這兩個孩子應該算是營地裡的孩子頭,除了和他們一起住在大房子裡的另外六個孩子外,營地裡的其他孩子也總是跟在他們身邊玩,於是程斌現在的住宅附近成了營地裡孩子們新的遊戲場所,經常有一羣孩子圍在那裡打鬧嬉戲。
趙強對程斌的複合弓表現出了很大的興趣,但是他的臂力明顯不足,所以他自己帶了一張弓來,直到這個時候,程斌才知道營地裡其實也是有弓箭的,而且完全是純手工製作,雖然粗製濫造了一點,但是至少保留了所有山寨產品一貫的良好口碑——起碼能用。
趙強拿回來的這張弓是借的,它的主人屬於一個木匠業餘愛好者,不過在程斌看來,這位愛好者的能力完全對不起業餘這兩個字,也難怪這個人會捨得把這張弓借給孩子們玩。程斌花了半天的時間讓這張弓變得更加易用之後,又給孩子們做了三支訓練箭,事實上以營地裡現在的工業水平,這三支箭的精度差得令人髮指,只不過聊勝於無,就算是程斌用這張弓和那三支箭,也別指望能每次都射中三十米外的靶子,如果碰巧有風的話,那落點就更是隻有天知道了。
特木那天帶程斌回來後就感冒了,雖然沒耽誤什麼事,但是整個人看起來無精打彩,程斌發現他並沒有和樑堅說起那天發生的事情,樑堅自然也不知道那天有兩個男人因爲那些看起來很可口的羊肉送了命,他還替程斌把那隻獵槍給特木送了回去,因爲程斌說那支槍是特木的。從這件事情上,程斌確認了樑堅是真不瞭解營地的武力構成,他居然都不知道這支槍根本就不是營地的。
按照樑堅的要求,每天睡覺前的禮拜儀式是每個人都要參加的,他要求每個人都要日三省吾身,特別是在臨睡前,一定要認真思考自己這一天裡的所做所爲,程斌私下裡認爲這對於很多人來說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因爲營地裡的大多數人每天都無所事事,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就是每天自發的挖掘野菜和捕獵,很難說有什麼值得回憶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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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程斌意外的是,營地裡自給自主的水平很低,大多數人基本上處於混吃等死的狀態,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會主動出去採集草原上的野菜,順便給路過打醬油的野生動物們下個套子什麼的,不過營地在這裡已經駐紮了兩年多的時間,周圍有什麼野獸也都被嚇跑了,這裡的人們又不能出去得太遠,捕獵成果自然差得可憐。
第三天的時候,樑堅在早飯的時候和程斌說起,他們過幾天準備回城一次,因爲上次搞到的麪粉已經差不多吃光了。
程斌慢慢的喝着自己碗裡的羊肉湯,那個死羊讓營地裡的人多少都分到了一點肉,不過本着充分吸收的原則,大多數人選擇了熬湯,黃娟當然也不能免俗,事實上在她的廚藝當中,熬湯算得上是比較拿手的本事了,這一點程斌能夠理解,畢竟她一點都不笨,只是缺乏實踐的機會,不論是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熬各種湯來下飯的話,水平都不會差的。
這三天來,程斌幫助樑堅一家消耗光了大部分的存糧,所以現在的伙食又恢復到缺鹽沒油的水平,好在營地裡的人還算靠譜,把那隻羊的羊油多分了一點給樑堅,做爲程斌捕獵回來的報答,所以他們的湯裡油水還是很足的,只不過氣味比較刺鼻了一點。
樑堅看到程斌不說話,以爲他還在爲自己反對他冒險的行爲生氣,於是又開口說道:“特木說你很厲害,他想讓你和他一起去。”
程斌扁了扁嘴,心想特木當然會這麼認爲,無論是誰面不改色的殺了兩個人後還能從容不迫的毀屍滅跡,都擔得起“很厲害”這個評語。
樑堅看到程斌有些不以爲然,忍不住又提醒道:“不要深入到建築物裡面去,你們上次沒有遇到喪屍,不等於那裡沒有,喪屍是會移動的。”
“我知道。”程斌說道:“我沒說過大話,喪屍這種東西,我殺過很多。”
樑堅看了看他,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走了出去,覺得這個傢伙真是固執得可怕
。程斌疑惑的轉頭看了看他,忍住沒問他去哪裡。黃娟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每次回城的時候,他總是會擔心。”
“老王就是上次回城的時候被感染的?”程斌問道。
“還有其他人。”丫丫代替黃娟回答道:“已經死了很多人了,不只是樑哥擔心,所有的人都很擔心,除了特木,沒人願意參加回城行動。”
程斌看了她一眼,皺眉問道:“特木不怕嗎?”
“總得有人回去。”黃娟說道:“他有老婆,災難前他們就在一起了。”
程斌一愣,無論是相濡以沫也好,尋求寄託也罷,災難發生後很多幸存者重組了家庭,但是像特木這種一起倖存下來的家庭就特別少,考慮到生化疫情那恐怖的致死率,這種概率實在太少了,而且即便倖存下來,還要經受災難初期的混亂,很多人的親人都在那個時候失散或者失去了生命。
他張了張嘴,正想說點什麼,就聽到門外傳來對話聲,然後樑堅走進門來,後面跟着的人居然就是特木。
特木看起來感冒還沒有好利索,不過精神要好了很多,他向屋子裡的三個人點了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三個人都知道特木這人話不多,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黃娟站起來招呼他過來坐下一起吃飯,特木這才說自己已經吃過了。
程斌知道樑堅叫他來是爲了商量回城事宜的,所以三口兩口乾掉碗裡的羊湯,搬着凳子挪到窗子旁邊,順手還給特木拿了一個。
樑堅的房子因爲經常有客人來,所以準備的凳子多一點,事實上很多人的家裡根本就沒有這種奢侈品。
樑堅給特木倒了一杯水,遞給他的時候問道:“你覺得去哪裡比較好。”
“就去開發區吧。”特木接過水杯,看了一眼程斌說道:“上次過去,我們發現那邊的危險要少一點。”
“開發區?”樑堅想了一下,說道:“那麼需要先通知老蔣了。”
特木皺了一下眉,搖頭說道:“我覺得沒必要,反正也是從草原上繞過去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程斌的身上,想了一下才說道:“就開那輛平頭吧。”
程斌當然知道特木的意思,他們剛剛乾掉了老蔣的兩個人,現在兩天的時間過去了,估計那邊已經發覺不對,現在湊上去難免會被人懷疑。所以特木寧可繞個彎子,只不過在程斌看來,除非特木能保證這次的行動永遠不會被人知道,不然肯定更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他正在心裡盤算怎麼樣才能隱晦的提醒一下特木這是欲蓋彌彰,就聽到門外有人大聲叫道:“老樑,老樑,老蔣回來了。”
屋子裡的幾個人都愣了一下,樑堅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先看了一眼黃娟,然後才轉身走了出去。特木猶豫了一下,也跟了出去,程斌當然也不能幹坐着,起身也跟了出去,臨出門的時候,聽到丫丫向黃娟說道:“你別去。”然後黃娟的聲音響了起來,她很堅決的說道:“我要去。”
程斌腳下一頓,心想難道不是殺人的事情發了?這時他已經走出了房門,擡頭就能看到營地入口那邊一片塵土飛揚,看起來老蔣一行的車輛不少。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轉身向着自己住的房子跑去,無論老蔣是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老蔣他們來得很快,所以程斌要抓緊時間,並沒有注意到身後黃娟和丫丫也走了出來,黃娟神情複雜的向着營地入口那邊看去,丫丫則瞪了一眼程斌的背影,覺得這人實在太靠不住,然後很不甘心的低聲向黃娟說道:“我去看看,然後回來告訴你不好嗎?”
黃娟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我要知道他回來幹什麼。”
丫丫跺腳道:“還能幹什麼,你怎麼這麼不死心呢?”
黃娟遲疑了一下,向她說道:“如果沒有我,那不是更好?”
丫丫愣了一下,臉上泛起一絲紅雲,居然沉默了下來。
程斌沒有順風耳,當然不知道自己的身後還有這麼一齣戲,他這個時候已經飛快的跑回自己的房間。他的房間裡很整潔,除了一張牀外,就數立在牆角的那輛自行車最顯眼了。程斌走過去卸下自行車後座右側鐵筐上的單人帳篷,露出一塊薄薄的木板,他掀起木板,在那下面,整齊的疊放着一件防彈背心,在防彈背心下面,是一支大分解狀態的03式突擊步槍,和兩枚卵形手榴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