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斌和特木每人扛着一隻羊,一起迎着夕陽向摩托車停放的地方走去,就像滿載而歸的獵人。最新章節全文閱讀那隻小羊估計體力耗盡,已經停止了無謂的掙扎,只是偶爾在特木的肩膀上蹬一下腿。每當這個時候,特木就覺得自己後背上被步槍硌到的地方隱隱做痛。
程斌扛的大山羊至少比特木的負擔重了一半,但是這隻羊的脖子被他一箭刺穿,早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當然也不會亂動,所以走得居然比特木更快。
兩個人一口氣從電廠走回到停放摩托車的地方,就算是體力充沛也累得夠嗆,程斌站在草叢裡大口的喘着氣,他身上連死羊帶裝備少說也有五十公斤,如果不是有特木在身邊,他這一路上怎麼說也要至少休息一次,這會看到摩托車出現在眼前,就覺得全身的力氣幾乎在一瞬間消失了,他雙手一鬆,把肩上扛着的山羊扔到地上,連話都不願意說了。
特木也沒比他好多少,嚴格來說,他的體能要比程斌好上一些,而且程斌剛剛穿越了近千公里的草原,體力消耗很大,休息了兩天其實並沒有恢復到最佳狀態,所以在體能方面,特木要佔了不少便宜,不過他肩膀上扛的是隻活羊,每一次活動都需要他消耗額外的體力,再加上背後的疼痛,這一路走來只有比程斌更難受,只不過他不想被程斌比下去,這才咬着牙苦忍。現在看到程斌終於把肩上的死羊扔到地上,就覺得自己再也撐不下去,他扛的是活羊,當然舍不是像程斌那麼直接摔,所以特木彎了一下腰,想把肩上的小羊放下來,結果腿一軟,差點坐到地上。
到了這個地步,特木覺得也沒什麼可丟人的了,乾脆雙手撐着膝蓋大口的喘氣,程斌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兩個人的視線交匯到一起,也不知道是誰先笑了起來,然後兩個人就都繃不住了,互相看着對方的狼狽樣子笑個不停。
程斌從揹包裡抽出水瓶,自己先喝了兩口,然後走過來遞給特木,自己則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特木接過水瓶先灌了一大口,然後也跌坐在地上,拿着水瓶往自己的頭上倒了半瓶水,就着流下的水抹了一下臉,這才喘着氣把水瓶還給程斌,樹起大拇指說道:“你是我見過體力最好的漢人。( 800)小說/”
程斌接過水瓶又喝了一口,向特木搖了搖頭,然後也學着他的樣子把剩下的水倒在頭上,覺得涼快了一點後才喘着氣說道:“你還真給面子。”
特木嘿嘿的笑了起來,向程斌說道:“現在我相信你能自己一個人穿越草原來了。”
“那你相信我是神的使者嗎?”程斌問道。
特木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我相信樑先生。”
程斌看着他笑了一下,疑惑的問道:“我以爲你是無神論者。”
“從前是。”特木想了一下,伸手指了指四周:“如果沒有神,怎麼會有這天罰?”
“你相信天罰?”程斌愣了一下,追問道。
特木點了點頭:“災難發生的時候我就知道了,我的祖先早在幾百年前就預言過天罰。”
程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着身邊的小羊說道:“不論是不是天罰,咱們都得活下去。”
“爲什麼這麼說?”特木雖然不太喜歡說話,腦子可不笨,事實上一個身體不好但是頭腦靈活的人肯定要比一個身體好但是腦子笨的人活下來的機會大,他能夠在營地分裂後成爲例次搜索行動的實際負責人,腦子笨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他立刻就聽出程斌話裡的意思,疑惑的看着他問道:“你可是神選的人。”
也許是剛纔這一路走來惺惺相惜的緣故,所以程斌總覺得不應該騙他,他身子向後一靠,直接躺到了草地上,慢慢說道:“其實在樑堅告訴我那個預言之前,我從來不覺得自己和別人有什麼不同。”
“普通人不可能獨自穿越草原。”特木盤腿坐在地上,很認真的向程斌說道:“你就是神的使者,來給我們帶來希望和幸福。”
“可是我自己都沒有希望和幸福怎麼辦?”程斌雙眼望天,喃喃說道:“我都不知道我的幸福在哪裡。”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張俏麗的面容,那面容似幻還真,正看着他微微的皺眉。
程斌下意識的眨了眨眼睛,想看清這張模糊的面孔,可惜這張只出現在他腦海裡的臉轉眼間就消失了。耳邊響起特木的聲音,他很誠懇的說道:“神會指引你的。”
“但願吧。”程斌還在想剛纔的那張面孔,隨口說道:“這兩隻羊你的摩托車能馱回去嗎?”比起神的啓示,顯然這纔是兩個人現在更應該考慮問題,但是說完這句話,程斌卻沒有聽到特木的回答,他不禁奇怪的擡起頭來,看到特木正伸着脖子一臉緊張的聽着什麼,看到他擡起頭來,連忙伸出食指向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程斌愣了一下,下意識的伸手去摸腿上的手槍,這時就看到特木已經飛快的抄起自己的步槍,拉動槍栓跳了起來,然後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叫,有人大叫道:“別動。”
程斌遲疑了一下,也跟着站了起來,一眼就看到離他們大概幾十米遠的地方站着兩個男人,正端着槍對準特木。那兩個人先發現了特木的摩托車,所以過來查看一下,沒想到特木非常機警,居然搶先發現了他們,正緊張的時候,看到從特木的身邊又冒出一個人來,這讓兩個人的心中遲疑不定,以爲是中了埋伏,槍口遊移着四下張望。
特木回頭看了一眼程斌,發現他並沒有把手槍掏出來,忍不住在心裡埋怨程斌太過託大。他向那兩個人叫道:“我是老甘井子那邊的,你們是誰?”
兩個人聽說特木自報家門,互相看了一眼,一個滿臉鬍子的人大聲說道:“我們是老蔣的人,你們怎麼跑到這邊來了?”
特木聽說他們是老蔣的人,多少鬆了一口氣,老蔣和樑堅互相不對付是草原上人盡皆知的事情,誰也不明白爲什麼當初老蔣會帶着自己的親信主動離開,而不是把樑堅趕走霸佔營地。不過雖然自立家門,老蔣對營地那邊的人還是很不錯的,不但從來不爲難從營地出來找食物的人,而且在營地的人和其他勢力打交道的時候也會幫營地這邊說話,說起來算是營地在這個世界上最堅定的盟友,這件事兩邊的人都知道得很清楚,所以特木聽說他們自稱是老蔣的人,首先消除了戒心,爲了表示友好,他放低了槍口,按照來之前就準備好的劇本回答道:“我們過幾天想回來蒐集點東西,所以先過來看看。”
大鬍子卻並沒有因爲他主動示好就也跟着挪開槍口,他狐疑的打量着兩個人,說道:“你們怎麼不走公路?”
特木忍不住看了一眼程斌,心說那不是因爲他不想走嗎?但是這話又不能說出口,正想着怎麼編個理由,就聽到程斌在他身後說道:“我們走哪邊不關你的事吧?”
大鬍子看了看程斌,不滿的向特木說道:“這傢伙是哪來的?”
程斌的普通話很標準,所以一開口就被人聽出來不是本地人。
有程斌的提醒,特木也覺得面前這兩個人有點太咄咄逼人了,至少自己主動放低了槍口後,這兩個傢伙卻還在用槍指着自己,態度明顯不夠友善,所以也有些不客氣的說道:“我也不知道你們現在管到這裡來了。”
他的意思本來是提醒對方這裡本來就是無主之地,他們出現在這裡用不着向任何人打招呼,沒想到那兩個人卻並沒有感到自責的意思。大鬍子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發現後者向他微微的搖了搖頭,於是向特木晃了晃手裡的槍說道:“現在你知道了,快走吧。”
特木深深看了他一眼,在心裡盤算着要不要去找老蔣說道說道,他算是現在營地裡的二號人物,和老蔣打過不少交道,而且從前大家都在營地的時候,他和老蔣手下的幾個兄弟關係都不錯,每次去老蔣那裡受到的招待都很熱情,這兩個人明顯是新來的,從來沒見過自己,居然敢對自己這麼不客氣。
這個念頭只在腦子轉了一下,他就覺得好漢不吃眼前虧,對方有兩條槍,自己這邊程斌的手槍還在槍袋裡,真要翻臉也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拿出來,所以形式上自己這邊明顯比較吃虧,最重要的是,他答應過樑堅把程斌平安的帶回去,所以不能冒險。於是他主動垂下步槍,把它背到身上,向兩個人點了點頭,招呼了程斌一聲,轉身去撿身邊的小羊。
兩方的人相距有幾十米,中間隔着半人高的雜草,所以那兩個人並沒有看到被扔到地上的兩隻羊,現在特木要走,自然不能把獵物留下,所以他們兩個人這纔看到了那兩隻羊。大鬍子的同伴向大鬍子使了個眼色,叫道:“等一下,把那隻羊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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