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艦上,指揮室內。
屋內沒有開燈,窗戶也關的嚴嚴實實。微塵在窗簾縫隙照射進來的陽光中飛揚着,一會兒從陽光中消失,一會兒在空氣中游蕩。位於窗前不到三米的紅木辦公桌上,一雙修長而白淨的手正緩緩地將抽屜合上,抽出了那隻李光旭珍藏的特製版***手槍。
這把槍從裡到外透出一種黝黑的金屬質感,陽光照射在槍身上反射出炫目的光芒。槍神一塵不染,可以看的出來,槍的主人對它很愛惜。每一個楚原把槍拿在手裡掂了掂,手槍不重,但入手之後卻給他一種極爲舒服的金屬質感。
這的確是一把好槍,準確的說,這也是一把絕版的***手槍,在整個華夏,一般人根本無法瞭解這把槍的價值。因爲這把槍其實只是一把測試槍而已,雖然用料精良,性能也遠遠超出量產版的同類國產手槍,但由於不符合規制和最初設計要求,所以,製造者總共只打造了寥寥數把。
楚原將槍身翻了個面,握柄之處,刻着幾個鏤空雕紋的漢字——“李光旭”。毫無疑問,這把槍是被作爲一份禮物贈送給李光旭的。
楚原很快在另一個抽屜中找到了一盒手槍彈。之前張國強爲他們爭取到的裝備之中也有幾把***手槍,但配備的子彈口徑顯然與他手中的子彈口徑上有些差別。
子彈一顆一顆被楚原壓入膛中,他默數了數,總共15發。楚原拉了拉槍栓,槍身發出一聲清脆的槍響,一顆子彈被壓入槍膛。他拿着手中的這把堪稱藝術品的國產名槍,擡到眼前,緩緩地移動着槍身,劃出一道將近一百二十度的弧線。
過了半晌,他又放下了槍,把子彈從槍膛中退了出來。
從他坐到李光旭常坐的那把紅木方椅那一刻起,指揮室中有一股無形的氣場向他襲來,哪怕這裡此刻空無一人,也讓他感覺非常的特別。他突然覺得,如果真的做了一名將軍,可能還真的會上癮。
他掐指一算,在李光旭出生的那個年代,整個華夏國土都無時無刻浸泡在血與火的焦土中。也許,在那個年代出生的有些人天生就是帶兵打仗的料,而現在這個年代,有些人混了一輩子,也就混成了兵痞。李光旭註定是前者,而張國強八成就是後者。
他對腦海中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感到十分可笑,把槍又放回到抽屜裡,站起身來,走出了指揮室。指揮室門口左右兩名荷槍實彈的年輕戰士一見他出來,立刻站直了身子敬了個軍禮,齊聲喊道:“艦長好!”
楚原整了整身上的軍裝,朝兩名年輕戰士回了個不太標準的軍禮,這種畢恭畢敬胡敬軍禮的習慣他到現在還不大適應。
不知不覺,他又回到了休息艙。此刻段耿和嶽洪武正躺着牀上閉目養神,一點兒沒發現他的到來。
“耿子,洪武?”楚原試探地問道。
段耿翻了個身,嶽洪武乾脆打起了呼,楚原心裡清楚,二人這是在生悶氣,不想搭理他,故意裝裝樣子。
二人生氣的來由他並不是很明白,但二人決不是什麼玻璃心兒的主兒,這一點他很明白。
楚原乾脆找了把凳子坐了下來,他望着休息艙內唯一的小窗戶向外看,不知不覺就看的入了神。
這一坐就是半個多鐘頭,期間,段耿又轉了幾個身,嶽洪武的呼嚕是忽響忽弱,但這一切楚原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
終於,嶽洪武忍不住從牀上跳將起來,搬了把椅子坐到楚原身邊,學着楚原的入神的樣子,朝着窗戶外邊的天空看去。
“哎,我說,你們倆這是看什麼呢?”不知道什麼時候,段耿也從牀上爬了起來,站到二人的身後,他順着二人的動作,看了看窗外毫無異樣的天空,半晌摸不着頭腦。
此時楚原突然站起身來,嘆了口氣,然後轉身向外走去。
“楚原,你給我站住!”嶽洪武大聲喝道。
楚原沒有回頭,繼續向外走去。
“楚原!你聽見沒有!你給老子站住!”嶽洪武的嗓門更大了。
“你叫我站住,我就給你站住?”楚原輕聲說道,他話語之中透露出一絲狡黠,但不仔細聽根本發現不了。
“你什麼意思?姓楚的,你給我站住,你別以爲你現在是什麼代理艦長就鳥槍換大炮,就可以翻臉不認人了!”嶽洪武搶先一步趕在門口,擋住了楚原的去路。
楚原沒有理他,沉默了片刻,又轉身走到桌邊,不緊不慢地坐了下來。
嶽洪武把門關上,重重地扣下了鎖釦,大聲說道:“嘿,我說你個姓楚的還把不把我們當兄弟,今天你是當官當成傻子了還是吃錯藥了?這轉性沒你這麼快的吧?你今天來由啥事,有事說事,有屁放屁!”
段耿也湊了上來,摸了摸楚原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一臉不解的說道:“這也沒發燒啊!”
“哈哈哈!你們上當了!”楚原忽然大聲笑道,把二人嚇了一跳,又道:“誰讓你們兩個兔崽子在那裝睡,我回來半天也不搭理我!”
“我靠,你才兔崽子呢,老子可正琢磨着跟你絕交呢!”嶽洪武一臉不爽地說道。
“絕交!哥現在是一艦之長,跟哥絕交,信不信哥派人把你們丟到海里去泡美人魚啊!”楚原得意地說道。
“你敢!”嶽洪武拍桌而起道,“我看你小子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了!耿子,快把這小子給摁住,老子今天非好好教訓教訓他不可!”
楚原見狀連忙閃到一旁,連連求饒到:“行了行了!我來找你們是有正事的!”
“什麼正事?那麼多同事都死了,現在楊明宇也生死未卜,你跟我說說,咱們現在還有什麼正事可以做?”
“當然有正事!你們看看,這是什麼?”楚原說罷,從兜裡掏出一樣物件扔在桌子上。
段耿睜眼一看,那東西不是別的,正是楚原從不離身的華爲國產神機。他拿起手機疑惑地問道:“原子你這啥意思?難不成正事跟這手機有關?”
“說的沒錯!”楚原走到他身邊,解開手機屏保,翻到屏幕最後一頁,指着屏幕上最下方一個骷髏頭標誌的軟件圖標道:“有沒有覺得這個標誌很熟悉?”
“哎呀臥槽!原子!你你你你你……”段耿一見到那圖標,整張臉的顏色都變了,驚訝的話都說不利索,一連說了五個你字。
“自從那天你跟明宇二人打敗怪物之後,我心裡一直就存在着兩個疑問,第一個疑問就是這海洋之星號的人到底去了哪裡?”楚原頓了頓,又道:“而另一個疑問就是,爲什麼咱們這麼多人之中,能擁有這種機遇的人只有你們兩個!”
“我想也許在心底,其他人肯定也問過自己同樣的問題。只不過之後接連發生的事情都太突然了,讓人完全沒有時間去琢磨!”楚原接着又道:“起初那麼多遊客無緣無故地失蹤,接着,是張國強帶回來的那些無故陷入昏迷的戰士,再接着,又遇上了假扮明宇混上來的殺手,還有那道在大海上神秘莫測的透明屏障!還有這個詭異的手機遊戲,這其中一定存在着某種聯繫!”
“這還有啥聯繫,用腳後跟都能猜到,肯定跟這海洋之星號都脫不了干係!”
“耿子說的沒錯,這些所有怪事都跟這海洋之星號有關係沒錯!”楚原思忖了一會兒,又道:“這海洋之星號的背後,一定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操控着這一件件一樁樁!”
“原子,我知道你聰明,你這麼分析,一定有你的道理,可是咱們到現在爲止,一點有用的線索也沒有發現啊!”段耿接着又道。
“一開始我一直想不明白,直到明宇重傷昏迷,我纔有了些眉目。”楚原接着從兜裡又掏出楊明宇的手機,放在了桌子上,說道:“然而從你們告訴我我其實另有一個不爲人知的身份開始,我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如此神秘莫測的組織。後來我調取了禁閉室的監控錄像,我發現那個殺手有一種類似縮骨功的本領,擺脫那些手銬簡直不要太容易,而且當他走到禁閉室門口的時候,密閉的鐵門居然自動打開,而且門口站崗的兩名警衛居然對他的出逃視若無睹!”
“居然還有這種事?”段耿和嶽洪武不可置信又異口同聲地問道。
“你們是不是覺得,這人肯定是有什麼特意功能,是不是?”楚原問道。
“對對對!肯定就是特意功能,要不那人就是鬼,活人根本看不見摸不着!”嶽洪武連連點頭道。
段耿打斷了嶽洪武的話,道:“鬼個屁!有鬼你見過啊?你這是封建迷信知不知道?”
楚原給自己倒了杯水,抿了一口,又接着說道:“你們還真別說,洪武說的快到點子上了。我雖然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但是我可以很確信的是,在這一切莫名其妙的詭異事件背後,的確有些超出我們想象的存在,不管是這黑龍殺手,還是這海洋之心號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應該與這個存在有關!而這個存在,現在很有可能因爲某種不爲人知的原因就呆在海洋之星號上……”
“噢,原來是這樣,所以我們想要再接近海洋之星號纔會遇到那道無形的屏障!敢情他這是在保護自己!”
“你說的沒錯,我想,由於某種原因,那個殺手可能在無意中獲得了那個存在的認可,或者是獲得了某樣東西,可以不被攻擊,所以,他可以穿透那道屏障,而我們卻不可以!”
“哎,你說了這麼多,我覺得都在理,可是咱們現在能做些什麼呢?”
楚原神秘地笑了笑,從段耿手中拿過自己的手機,說道:“我啊,今天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自然不是沒有準備就來找你們的!我今天不僅僅要把明宇給救醒,而且, 咱們今天就要夜探海洋之星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