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罐頭心情極好,猶如戀愛中的小男人一樣笑得合不攏嘴,手舞足蹈,還沒等血烏鴉把裝甲車停穩就撲上去抱住裝甲車又是親又是摸,恨不得咬一塊鋼板下來,讓人十分懷疑他會不會脫下褲子進行下一步動作。
“鹹魚,罐頭他是不是昨天淋雨發燒了?”大熊憨厚的臉上充滿了擔憂。
“別擔心,他只是腦子進水了。”
血烏鴉從車上下來,哼着歡快的小曲,瀟灑地關上車門,一臉得瑟,隨後打了兩下響指,清了清嗓子,用生怕滿世界的人不知道的音調開始介紹:
“看好啦看好啦,‘龍騎兵’多用途履帶式裝甲車,長7米,寬2.7米,高2.65米,最大時速88公里,最大行程550公里,可以根據不同任務裝配相應的配件,能夠執行偵查、指揮、救護、運兵、快速佈雷多種任務,除去駕駛員、指揮官、炮手3人以外還能搭載9人,滿載17噸,能爬80公分的坎,能跨2米寬的溝,跳躍者這樣的小怪只能給它撓癢癢,怎麼樣,我們的新車是不是棒棒噠!”
血烏鴉得瑟極了,用力敲了敲裝甲車,本想引起圍觀羣衆的羨慕嫉妒恨,不料卻引起連鎖反應,一塊裙板掉了下來,車門的把手也跟着掉了,裝甲車前面還不知道彈飛了個什麼零件。
圍觀的吃瓜子羣衆都強憋着不敢笑,靜靜地看着血烏鴉裝逼失敗。
鹹魚則是一臉的滿滿的鄙視:“老大,這貨都快散架了吧?還新車?”
“什麼散架?散什麼架?你懂個屁!”血烏鴉漲紅了臉,伸手就去扯另一塊裙板:“扯得下來嗎?你看扯得下來嗎?”隨後,血烏鴉面容變得十分糾結,眼睛一眨一眨,靜靜地看着手上那塊被他親自扯下來的裙板。
“咳咳……”血烏鴉乾咳了幾聲,解釋到:“那個……我剛纔是給大家示範裙板的拆裝方法,那個,你們看,都掉漆了,那個,都拆下來吧,記得刷點漆再掛回去。”
血烏鴉說完趕緊四處觀望:“罐頭!罐頭!別舔了,快點過去拿工具過來。上面的66毫米高射機炮報廢了,拆了換成12.7毫米的車載機槍。”
血烏鴉一回頭又接觸到了鹹魚那鄙視的眼神,連忙解釋到:“66毫米炮彈多貴啊,想來想去還是12.7毫米機槍彈比較經濟實惠,性價比高。再說了,好的裝甲車羅劍鋒他們自己還不夠用吶,是我費了多少口舌才弄到這玩意兒的,一般人去連摸都不讓摸啊,我們破碎十字可是整個傭兵聯盟裡面第一個擁有裝甲車的,第一個,知道嗎?就算是霍凌雲那麼大的團也只能坐坐破卡車。”
血烏鴉看了看裝甲車,又找了一個絕對結實的地方用力敲了敲:“你看嘛,多結實,不用擔心,怎麼可能會散架。”
大熊也走了過來,手拿着剛纔彈飛的零件:“老大,這個是什麼啊?”血烏鴉接了過來仔細辨認:“哦,這個是煙幕僞裝裝置,通俗點就叫煙幕發射器,煙幕彈能快速形成煙幕屏障,用來干擾對方坦克激光測距儀或者干擾激光制導導彈的,怎麼掉了一個,來來來,重新裝上去。鹹魚你別光站在那裡啊,進去給罐頭搭把手,大熊你和我上車頂幫忙。”
“啦啦啦……”
此時此刻的巫婆心情極好,一路輕聲哼着小調,穿着一條漂亮的白色裙子,化了一個淡妝,不知道上那裡燙了個捲髮,還不忘記一路拖着那個滿臉梨花帶雨的鄧小佳來到裝甲車正前方,擺了個優雅的姿勢,雙目含光,風情萬種:“大家看,我今天化了個宮廷晚宴妝怎麼樣?漂亮吧,是不是帶有濃濃的歐洲風情。”
沒人搭理她……
巫婆原地轉了一個圈,擺了一個優雅的聞花少女的小清新姿勢,清了清嗓子,提高了音調:“大家看,我今天……”她話還沒說完,裝甲車裡面傳來了罐頭的驚叫聲:“臥槽,鹹魚,別碰那根線!”
只見裝甲車前方的五個煙幕發射器發出響聲,齊刷刷把煙幕彈拋射到巫婆面前,發生爆炸,形成遮天蔽日的濃濃煙幕……
待到狂風吹過,煙塵散盡,巫婆長長呼出一口濃濃的黑煙,看得幾個男人心驚肉跳,冷汗橫流,五臟六腑顫抖不已,面面相覷,最後,齊刷刷看向血烏鴉,血烏鴉硬着頭皮乾咳了幾下。
血烏鴉:“巫婆,其實今天你的這個煙燻妝還是挺好看的。”
罐頭:“是啊,挺性感的……”
鹹魚:“是啊,帶有濃濃的非洲風情……”
大熊:“……”
巫婆:“老孃宰了你們!”
巫婆擼起衣袖,一個箭步衝了過去,一把拎住罐頭。
罐頭:“姐姐,姐姐,不是我的錯,鹹魚乾的,是鹹魚乾的!”
巫婆一扭頭,雙眼噴出萬丈怒火,扔開罐頭,隨手扯下一塊裙板,大步流星朝鹹魚走去。
鹹魚:“姑奶奶,我知道錯了,別拿鐵板啊,會出人命的!”話音剛落,鹹魚腦袋一縮,鐵板擦着他的頭髮飛過,帶飛了一個打開的裝甲車頂蓋。
“奔雷腿!”巫婆爆喝一聲,起身飛腿過去,又被鹹魚閃過,無辜的裝甲車門遭了殃,變得歪歪扭扭,搖搖欲墜……
血烏鴉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臥槽!王母娘娘,你要打人就打人,要殺人就殺人,不要拆車啊,會散架的!”
巫婆持續性毆打拳打腳踢中……
鹹魚持續性慘叫中……
罐頭和大熊默默修車中……
只有血烏鴉還想起旁邊還有個嘟着嘴鼻孔冒着黑煙的小蘿莉,急忙拿來溼毛巾給她擦臉:“小佳啊,找到你爸沒?找到了趕緊走吧,在我這裡待久了會被傳染神經病的。”
Wωω◆тт kΛn◆c○
對於血烏鴉的這幾句話,小佳本想擠出幾滴眼淚表示贊同,可是這兩天她已經被巫婆的化妝術修理得欲哭無淚,已經沒有眼淚可流了。
小佳默默接過毛巾擦着臉,等她睜開眼睛,一隻毛絨絨的小熊貓映入眼簾,她的淚眼中頓時綻放出歡喜的神色,伸手就要去抱,卻在碰到的一剎那停了來,把手縮了回去,眼睛裡流露出許多她這個年紀裡不該有的東西。
“怎麼?不喜歡嗎?”血烏鴉直接把小熊塞到她的懷裡,伸手撫摸她的頭,小佳沒有抗拒,血烏鴉心中暗暗緩了一口氣,看來今天終於有機會套點話了。
“我的父母在我小時候就去世了,那時候我很害怕,每天只能抱着他們買給我的小熊才入睡,就和這隻一模一樣,那隻小熊總能給我勇氣,我稍微長大一點的時候爺爺就不讓了,說男子漢大丈夫以後要頂天立地,肩挑重任,不能這麼脆弱,要學會自己給自己勇氣。就這樣,我就離開了我的小熊,放下父母的記憶,現在,我連他們長什麼樣子都記不清了,不過,我還能記起他們小時候給我唱過的兒歌。”
血烏鴉盯着小佳,輕輕哼了出來:“……可以日日見到他面,如何大風雪也不怕,我要要找我爸爸……”小佳只是抱着小熊,沒有什麼反應。
他停了下來,換了一首《風兒找媽媽》輕哼了起來:“太陽回家了,月亮回家了,風兒風兒還在刮,它在找媽媽……”小佳的抱着小熊的雙手突然繃成爪子,在絨毛上留下了恐怖的抓痕,渾身在不停地顫抖。
他明白自己已經成功觸到她的內心了,如果繼續深入必然會傷害到小佳,可是已經有人對他動手了,血烏鴉更害怕的是那些人會對自己的隊員動手,他必須要抓緊時間弄明白他的小隊要面對的是什麼人,什麼情況。
血烏鴉咬咬牙,開始輕哼:“世……上……只……有……媽……媽……好”這首平凡感人的兒歌,此時此刻在血烏鴉空靈嗓音的配合下,轉化成恐怖的刻刀,避開小佳內心中防禦,伸向最柔弱的舊傷疤,不管是否會血流滿地,一刀,一刀,往下切,試圖尋找內心中深藏的東西。
“你在幹嘛?”隨着大鬍子的一聲怒吼,血烏鴉的歌聲戛然而止,站了起來:“沒什麼,我給小佳唱幾首歌解解悶。”
大鬍子反應也很快,馬上掩飾自己的憤怒:“對不起,小佳的母親在幾年前得重病去世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那個你找到他父親了嗎?”
“沒有,我想帶她出去逛逛。”大鬍子拉起小佳就往外跑,等他們的背影消失以後,血烏鴉撿起了小佳遺落的玩具熊,小熊的背部被抓得慘不忍睹,絨毛上溼溼的,應該是小佳手心的汗。
“只是得病去世嗎?”血烏鴉的目光飄移不定,微風拂過,把他的思緒帶得很遠很遠,最後他還是決定跟上去。
"怎麼了,好像很不高興?"血烏鴉趁着大鬍子進了店裡,走到小佳身邊坐下了。
小佳沒有回答,依舊低着頭,手裡抱着一個小揹包,血烏鴉看了一眼,繼續說到:"這個揹包我也有一個,一模一樣,那是一年前了吧,我逃難到了一個小的倖存者基地,沒幾天就被拉壯丁,只發了一根木棍就被送上前線去殺血傀儡,當時我很絕望,不是因爲怕死的那種絕望,只是覺得再也沒機會見到某個朋友去解釋清楚一些事了,有些誤會永遠無法彌補了。”
血烏鴉伸手去拿起那個揹包,小佳沒有拒絕。
“當時我把這個揹包還有裡面一些吃隨手送給一個人了,隻身上戰場……應該是屠宰場,沒想到,後來我居然沒死,一千多人啊。最後死剩十來個跑了出來。"
鄧小佳還是沒說話。血烏鴉又繼續說:"我現在只要有時間就到處打聽我那個朋友的下落,想找她解釋清楚,可是現在還沒找到。你呢?想找的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鄧小佳終於開口了,"我以前一直覺得他是個好人,可是最近,我分不清他是個好人還是壞人,他做過好事,也幹了很壞的事情。"
"孩子,這已經不是我們以前那個熟悉的世界了,好和壞,對與錯在這個世界裡是越來越模糊了。"
"那你說爲了自己生存就可以隨意殺人嗎?"鄧小佳開始變得激動,開始抽泣。
"必要的時候,是的。"
"你就是個魔鬼!"鄧小佳哭着跑開了。
"孩子,你太小了,我們變成魔鬼,只是爲了能夠生存。"血烏鴉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語,準備起身追過去。
這時候,警報鐘聲突然響起,人們開始四處逃散,所有的傭兵和民兵開始衝向城牆,突然間所有人都停下來仔細聽,這次的警報鐘聲和平常的警鐘聲音完全不一樣。只有老一輩的傭兵和民兵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空襲警報!空襲警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