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到卓瑪傷心欲絕的樣子都沉默不語,雖然大家都明白,在這個情況之下,並不能怪沈默,換做是別人也會出手。
卓瑪恨恨的瞪着沈默的眼睛,發瘋一般捶打着沈默的胸口,“爲什麼......爲什麼你要打死它......它是我的家人......家人......你懂麼?”
卓瑪的話雖說是無意的,但已經深深刺痛了沈默潛在的神經。
沈默是個孤兒,從來就沒有體會過家庭的溫暖,也沒有過失去家人的痛楚。
所以卓瑪現在的感覺,沈默並不能真的體會,他覺得卓瑪此時或許與自己失去戰友一樣難過吧!
如果沈默的戰友被別人傷害,沈默的第一反應自然是悲傷,第二反應就是復仇!
就如機器戰士傷害了李志一般,即便沈默沒有戰勝兩個機器戰士的把握,他也會去復仇,這就是沈默的血性。
可是現在,岡日森格是被他自己打死的,卓瑪怎麼才能復仇呢?
沈默垂下頭,不敢正視卓瑪的眼神,任由卓瑪的拳頭捶打他的胸口,“卓瑪,對不起......”
“對不起還有用麼?”卓瑪哭得像個淚人,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沈默的心忽然“通通”一陣狂蹦,他想保護眼前這個女子,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尊嚴和生命。
沈默忽然伸出了雙臂,將卓瑪緊緊的抱在懷裡。
卓瑪先是掙扎了一下,但沈默抱得很緊,令她無法掙脫。
卓瑪不再掙扎,將頭貼在了沈默寬厚的胸口,不停的抽泣,只是一雙粉拳始終朝着沈默的後腰亂捶,但並不像之前那麼用力。
“岡日森格只是病了!可以治好的......”卓瑪心裡明白沈默一直是爲了保護她,就如岡日森格撲到了那隻土狗一般,但卓瑪嘴上還是在埋怨沈默,她需要一個宣泄情緒的地方。
也難怪,藏民向來都把藏獒當成自己家庭的一份子,卓瑪一時間還難以接受岡日森格的死,真的就像失去了親人一般傷痛不已。
“我......”沈默年輕的時候油嘴滑舌慣了,但那時都是有口無心,此時面對卓瑪,沈默真正的走了內心,反而說不出一句好聽的安慰話。
“你......抱得太緊了,我有些喘不過氣......”卓瑪的俏臉微紅,低聲的說。
“對不起......”沈默急忙鬆開了手。
其他人見卓瑪的情緒穩定一些,都暗暗鬆了一口氣。
李鑫捏着鼻子走到了那隻土狗的旁邊,那隻土狗散發的惡臭依然讓李鑫覺得作嘔。
李志倒是機靈,急忙從揹包裡面掏出了個防毒面罩,遞給了李鑫。
李鑫一直在屏住呼吸,直到帶上防毒面罩纔敢大口的呼吸。
只見那隻土狗的雙目通紅,完全充血,已經看不到瞳孔,渾身上下佈滿的斑斑血跡,不知是土狗自己的血,還是別的動物的血。
土狗的脖頸處有個巨大的血洞,血液已經凝固,這是剛纔岡日森格給它留下的。
岡日森格也因爲這致命一擊,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李鑫又轉到了岡日森格的屍體旁邊,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只見一股白色的,豆腐渣一般的腦漿從藏獒的耳朵裡面涌出,並沒有看到紅色的血跡,還有一股腥臭的氣味。
李鑫嘆了口氣,“這隻土狗的的確確感染了HT病毒,岡日森格......岡日森格也是!”
“這麼說,HT病毒確實在這裡擴散了!”邵鵬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大家快離這裡遠一點!現在只能確定HT病毒是由血液和體液傳播,還不確定這病毒子在空氣能不能傳播。”
“這兩具屍體需要處理掉!最好是燒掉。”李鑫說,“不然的話會感染到更多的生物。”
“不行,如果燒掉的話,一定會暴露目標!”小鬼說道,“我今天可不想再約架了!”
小鬼剛剛目睹了一段生死離別,善心大發。
沈默眼睛一轉,對卓瑪說道:“卓瑪,你不如先去房間裡面休息一會兒,沒準能發現你父母的線索。”
卓瑪聽了,纔想起自己還有更重要的親人生死未卜,就抹了抹眼淚,徑直的奔向了自己家的碉樓。
沈默看了看遠處的雪山,已經被夕陽勾勒出一道金邊,夜幕就要降臨,便大聲的說道,“我們今天晚上就在這裡休息!不過還有些工作,需要大家完成。”
“李鑫,你和邵鵬去丹珠家的車庫看看,找點汽油!明天一早再處理那兩隻狗!”
“好的,默哥!”李鑫和邵鵬回答到。
“2130,你去找個隱蔽的地方,可以藏通訊設備,明天一早再和你的總部聯繫,順便再檢查一下碉房周邊是否安全。”
“收到,2119!”李志伸出了大拇指,朝着自己的胸口撞了兩下。
沈默也做了一個相同的動作,回敬李志。
“小鬼,你負責警戒!一旦發現險情,立刻警示!”
“Yes!Sir!”小鬼直接從丹珠家碉房的一角,爬上了屋頂,站得高,看得遠。
沈默看着在一邊若無其事的心魔,不由得有些怒火,“心魔,你不是說連個鬼影都沒有麼?”
“對啊!你見到鬼影了麼?”心魔一攤手,臉上的表情有些得意。
“那這兩隻瘋狗你怎麼解釋?”沈默指了指地上的狗屍問道。
“你也沒問我,有沒有狗不是麼?”心魔振振有詞。
“你!”沈默啞口無言,沈默算是明白,心魔並不是表面上那麼老實,他隨時都會給這個隊伍找些麻煩,“你等着!”
“誰怕你!”
沈默知道卓瑪還有情緒,害怕卓瑪做什麼傻事,便不再理睬心魔,進了丹珠家的碉房。
卓瑪正在她父母的房間。
房間裡面,一張原木的大牀,被子疊放的整整齊齊,被子旁邊新洗的衣服也都工工整整,一點都不像是幾天都無人居住的樣子,而像是房子的主人剛剛離開不久。
卓瑪坐在了父母的牀上,回想起小的時候,她在父母的房間與岡日森格玩耍,等着放羊歸來的阿爸,阿爸會給她帶回五顏六色的野花;等着賣羊肉回來的阿媽,阿媽會給她帶回五顏六色的糖果。
每個日薄西山的時候,他們都會回來,只是今天,卻沒有那兩個熟悉的身影。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父母雙親的失蹤, 岡日森格的死,讓卓瑪一時間心亂如麻。
卓瑪看着桌上松木相框,裡面是她一家三口的照片,三個人笑的那麼甜,只是現在,卓瑪心都快要碎掉。
“卓瑪,今晚我們就在這裡住一夜,可以麼?”沈默輕聲的問道。
雖然發生了變故,但這裡畢竟還是卓瑪的家,沈默害怕自己方纔的自作主張,會惹卓瑪不高興。
卓瑪沒有吭聲,只是點了點頭,這讓沈默終於放下心來。
她默默的將桌上的那張照片從相框中取出,放進了貼身的口袋裡,隨即擦乾了眼淚,對沈默說道:“默哥,我不怪你,謝謝你救了我。”
“卓瑪,我很遺憾,真的很抱歉。”沈默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默哥,來幫我一下!”卓瑪說着,走到房間一邊的硃紅色櫃子旁,“幫我擡一下這個櫃子。”
沈默與卓瑪各自擡着那個櫃子的兩角,將櫃子擡起來。
這個櫃子並不沉,看樣子只是個擺設,裡面沒有裝什麼東西。
當櫃子挪開的一剎那,沈默看到了櫃子後面,露出了一個暗門。
暗門的上面,還上着一把老舊的銅鎖,透漏着神秘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