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芸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到:“剛纔……那幾個……兵……跑回來了,說……很多……寄生人……屠街,馬上……到這了,我趕緊……找你!……你們怎麼……這麼臭啊!”
丁寒的女兒也連連點頭,氣喘的根本說不出話。
聽說小巷外面有寄生人即將通過,丁寒不由的心裡一沉,暗自叫苦,如今退是退不了了,只能硬着頭皮往外衝,可這暈死過去的男人成了累贅……。
“得快把他弄醒!”老周還沒等丁寒動手,已經左右開弓扇起了那男人的嘴巴,老周是習武之人,男人再怎麼壯實也挨不了幾下,剛扇第二下,他就渾渾噩噩的睜開了眼睛,看到一幫人圍着他,他怪叫一聲,向後一聳,貼到了牆壁上。
還沒等衆人開口詢問,男人像彈簧一樣跳了起來,一把奪過老周的砍刀,四下環顧,問道:“我姑娘呢?啊!!我媳婦呢?……人呢!!……”
“那個……”還沒等丁寒說完,男人一把推開老周,折身想返回小院,老周還沒等他邁出第一步,已經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猛的向後一扯,緊跟着小腿向前一墊正頂在了男人的腿關節那,只一下就將男人拉翻在地上,就勢踩在了他的後背上,任憑那男人怎麼掙扎,也擺脫不了老周的控制……。
“放開我……”男人低吼着。
“聽着!小兄弟!我想你明白剛纔都發生了什麼,你聽裡面噼裡啪啦的,那個蛆一樣的東西已經發狂了,我們好不容易纔把你撈出來,你要是回去送死,我不攔着,沒功夫跟你解釋,我們要開始逃命了,要不就會被困在這,你要不想白白送死,就跟着我們!”說完,老周鬆開了男人的手臂。
“瑪的……,真他瑪的!”那男人惡狠狠的咒罵着,從地上爬了起來,還要執意的往回走,丁寒拉住了男人說:“你根本沒能力殺死那個東西,留着命找機會報仇吧!”
“躲開……”說罷,那男人拎着刀迎着小巷裡傳來的房屋倒塌聲,小跑着消失在了黑漆漆的小巷中,
……
街上一片狼藉,丁寒拉着妻子和女兒在滿是屍體的大街上跑着,方芸幾乎是蹦跳着在滿地的屍體間穿行,對她這個歲數的女人來說,慢跑就是已經很困難的事,她還要拎着護身用的鍋蓋,一邊照看着女兒,一邊緊抱着豆豆,生怕它再次跑掉。
老周拎着砍刀一路跑在最前面,時不時的將那些從屍堆中搖晃着爬起來的變異人類砍倒,爲丁寒他們開路,被老周救回來這個滿臉絡腮鬍子的男人攥着丁寒的砍刀,一聲不吭跟在他們後面,他腦門上的青筋凸起,兩條眉毛幾乎擰在了一起……。
……
剛剛,這男人的確返回了那院子,他瞪着血眼幾乎一刀一個的斬殺掉小巷裡幾個攔路的寄生人,一腳踹開院門!院子裡那成片散落的磚瓦和漫天的灰塵中,還有十來只正吞食自己同類屍體的寄生人,那條令人作嘔的巨蟲正扭動着身體拼命往地下縮,整個房子都被它拱成了一片廢墟,男人大喝一聲,舉刀就要衝上去,但周圍馬上就有寄生人向他撲來,男人狂躁了,他的憤怒變成了刀刃,砍刀在他手裡橫砍豎剁,刀刀斃命,竟讓這些寄生人無法靠前,直到他劈死最後一個寄生人,才發現那巨蟲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原本套在它身上的房樑扣在廢墟上,男人發狂的衝到廢墟里翻挖着瓦塊,拼了命的要把那條吞吃了自己家人的巨蟲從土裡刨出來,可別說是人力了,這些磚頭瓦塊就算用機械也要忙上
一陣……。直到男人將指甲都挖斷了,也只在廢墟上掏出了一個小坑……,他絕望的跪在自己刨出的坑裡,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
“我姓丁!他姓周!這是我妻子方芸,這個是我女兒……。”
“……我叫……胡大林……”
“啊!那就叫你大林吧!”丁寒伸出了手,男人猶豫了一下,也擡起了寬厚的手掌,丁寒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手這麼糙?練過?”
“沒……以前是裝卸工……除了一膀子力氣,就啥也不是了!”
“活下去吧!我陪你一起報仇!”
男人看着站在院子里老周和丁寒一家,輕輕的點下頭……。
……
也是剛剛,老周和丁寒躲在鐵絲網內的黑暗中,看到街面上已經密密麻麻的爬滿了四處翻擾屍體尋找活人的寄生人,兩人私下商量後,覺得與其跟上千個寄生人拼命,不如從小巷的另一頭逃走,即便中間有幾個從巨蟲身上脫落下來的寄生人擋路,相比來說也比外面好對付的多。主意打定,丁寒囑咐女兒看住豆豆不要亂叫,幾人向小巷另一側摸去,小巷裡遠沒有想象中的糟糕,一路上只有幾隻被胡大林砍殺的寄生人屍體橫在地上,並沒有任何阻礙,可一行人剛到小院的門口,卻猛的聽到從院子裡傳來了淒厲的哭嚎,一聲比一聲悽慘,老周猜測是胡大林命不久矣,有些不忍心,嘆了口氣念心想:救一次是救!救兩次也是救!!攥緊了丁寒給他的手雷,幾步跨進院子裡,打算送巨蟲歸西,順便幫胡大林收屍,可沒想到,院子裡已不見了巨蟲的蹤影,只留下一地寄生人的屍體和跪在廢墟中哭叫的胡大林,老週四下觀瞧,這麼肥大的東西飛上天是不可能了,估計是鑽到地下了,橫刀等了半天,也沒見男人的哭聲將那巨蟲引出來,才放心的將丁寒一家喊進院子……。
……
丁寒用刀尖將鐵絲網眼撬斷,將鐵絲網掀開一個小洞,剛好能把豆豆放出去。豆豆的血統並不純正,正因如此,它是一條非常聰明的狗,它立即領會了主人的意圖,搖頭擺尾的向小巷外跑去,過了好一會,豆豆才又一聲不吭的跑了回來。丁寒這才擴開了鐵絲網上的洞,第一個鑽了出去,喜歡的摸了摸豆豆的頭,豆豆眯着眼睛,哈哈的吐着舌頭,它不知道到人類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覺得有些人類不正常,而主人一家似乎在躲避着那些不太正常的人……。老周斜探着身體悄悄觀察,小巷外的大街上靜悄悄的,除了滿地的屍體,並沒有其它會動的東西,老周招了招手,一行人順着路邊的人行道小心的向B區二號橋的方向奔去……
……
好在街邊的路燈被維護的很好,將路面照的很明亮,丁寒拉着女兒和妻子跨過一具具屍體、小心的躲開地上那黏人的血漬,方芸低頭一路小跑的跟着丈夫,懷裡緊緊的抱着豆豆,豆豆縮在方芸的懷中,像是圍棋子兒般黑黑的小眼睛緊緊的盯着方芸看,方芸不敢擡頭,眼下這一張張屈死的表情都夠瞧的了,要讓她放眼看這滿街的屍首,她一定會忍不住的吐出來……,她偷偷的瞄了瞄女兒,她滿臉通紅氣喘吁吁的,額前和耳邊的頭髮早被汗水浸透,緊貼在她的臉上,雖然她看上去有些慌亂,但她的眼神卻是那麼的篤定,那是求生的渴望麼?方芸心疼的有些想哭,早知道這樣,當初真不應該生她,忽然!懷裡的豆豆猛的掙扎起來,方芸連忙將胳膊收緊,可能是豆豆被勒疼了,它猛的哀嚎了一聲……。
丁寒連忙停了下來,老周也立即警覺了起來,這時大家才注意到,原本那些在地上好好躺着的死人,其中一些正掙扎着往起爬,難道這些人還活着?
其中一個正好站在老周的身邊,老周剛要開口盤問,丁寒搶先一步衝了過來,一腳將那人踹翻在一邊,這時老周纔看到,這人的腹部被開出了一條口子,裸露着腸肚,而且他居然還少了一條胳膊!胳膊斷裂處的血痂清晰可見,可他居然沒有發出半點疼痛的痛吟!!定是寄生人無疑,剛要上前補刀,那胡大林已經搶先將砍刀捅進了寄生人的肚子裡,用力一劃!讓它死了個徹底。
周遭更多的寄生人開始蠕動着爬起,丁寒大喝一聲“快跑”,大夥立即反應過來,老周則第一個衝在了前面劈殺開來……。
……
雖然老周始終堅持每日習武,但已經使用五十來年的身體還是不可逆轉的老化了,砍過百十來刀,他的手腕開始有些痠痛,加上手掌和刀柄間滿是滑膩膩的血痂,揮舞間的砍刀幾次都差點脫手,而跟在最後的胡大林仗着年輕力壯,一路上倒是很生猛,將他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這些剛變異的寄生人身上,不過他的砍殺手法很是生硬,如劈柴的農夫一般,全靠自己一身的蠻力,老周咬着牙砍翻了一個又一個的寄生人,他心裡估摸着,兒子此時可能已經到達B區了,他並不擔心自己兒子的安危,因爲憑這小子的身手和頭腦,是不可能死在這些寄生人手中的。相反的,他開始擔心起自己是否有體力將丁寒一家送出A區,因爲接下來路程至少還有四、五公里遠,在這個人口密集的國家,想要找到一條沒有人的街道簡直比登天還難!丁寒見師哥有些體力不支,連忙上前將他的刀奪下,同師數載不需多言,只一個眼神,老周就明白了師弟的意思,閃身退到了後位,丁寒耍刀不如師哥,但也練過其中要領,依舊保持着前進速度,老周則隨手從地上掂了根鐵管,保護起一行人的側翼。
街面上的寄生人數量越來越多,丁寒不由的再次加快了速度,大家幾乎是在和屍體異變的速度在進行賽跑,腳步聲、低吼聲、刀鋒聲、肉裂聲、血濺聲、呼吸聲、倒地聲如雨點般交集在了一起,場面越來越混亂,丁寒幾乎是一刀帶二的砍殺着不斷涌過來的寄生人,胡大林硬是被五、六隻寄生人從隊伍中隔開,退到了一個牆角里,丁寒的女兒嚇的哇哇大叫,方芸也徹底沒了主意,一手將鍋蓋擋在面前攬着渾身發抖的女兒,一手抱着狂吠的豆豆,一步步的向牆邊退去,在她們娘倆的面前,丁峰和老周正合力驅退着張牙舞爪圍上來的寄生人羣……。
“啊!……”胡大林一聲慘叫,他的胳膊被猛撲過來的一個寄生人撕掉了一塊皮肉,頓時胳膊變得鮮血淋淋,疼的他大叫起來,但也多虧了他反應快,還沒等那寄生人繼續纏上來,就一刀削掉了它的半個腦袋,不過胡大林這一叫,驚得雲芳也跟着大叫起來,老周和丁峰的眼睛都殺出了火苗,兩個人連砸帶剁的一口氣解決了十多個寄生人,但周圍的屍體正在不斷的異變,一撥又一撥的寄生人還是源源不斷的向他們圍了過來……。
方芸拉着女兒退靠在一家商鋪的卷閘門上,她試着想要將這鐵柵門擡起來,但門鎖的很牢,只能掀開一點縫隙,看到丁寒和老周快撐不住了,方芸又將卷閘門拍的嘩啦嘩啦響,希望裡面能有人將門打開,但一點反應都沒有,正在她絕望的時候,女兒卻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