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A區,去工廠看看!”
第二天吃晚飯的時候,我就直接將這句在心裡吶喊了一整天的話說了出來。並且說的時候盡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和而堅定,好讓她們知道,我是深思熟慮後認認真真地在說這件事情。
“你瘋啦?”靜涵第一個跳了起來,顯然她也意識到自己的聲音高了些,然後她壓低聲音說:“衚衕和建築裡有寄生人,你走不了也進不去,碰到在大路巡邏的士兵你躲哪?客運站前新建的崗哨和大橋兩側都有士兵看守,你飛過去?等到士兵撤崗天黑後,外面就是寄生人的天下了,到時候想要留下半截骨頭都是難上加難?”
我看着她,依然堅定地說“都計劃好了!應該不會出事!”
“應該?計劃?你現在連這個樓都出不去,還計劃去工廠?”靜涵依舊不肯鬆口。
“你怎麼計劃的?”靜涵媽突然開口問到。
“媽!他出去了,就回不來了!沒看告示上說麼?被看到不是逮捕就槍斃,晚上就明擺着是塊點心,你想想小歐,說不定他就已經……。”靜涵趕緊用話堵住她媽媽的問題,妍妍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有些怨恨的看着我。
我從兜裡翻出半截鋼鋸條說:“這是我這兩天找到的,能將窗外的護欄鋸開,然後用牀單做成繩子,趁着白天電網沒電,順着從三樓滑下去,就能離開這裡,等巡邏的士兵走過後,翻牆出去,以前爲了上學近,沒少翻牆,小路可能會很危險,但主路兩側的灌木叢和那些被丟在路邊的轎車能給提供掩護,中間可能會遇到巡邏的士兵,不過他們就是例行公事的巡邏,纔不會去翻看灌木叢的後面和佈滿灰塵的車子,雖然會浪費一些時間,但爬也能爬到到客運站旁邊的那的小學了,那是我的母校,我比較熟悉,學校後面有個排水渠,這個排水渠是冬天堆積雪和夏天雨量大的時候負責減輕外側河道壓力的,排水渠的渠底要比學校和客運站後面河水的水面高,這個時候,裡面應該是乾涸的,利用這個排水渠能進入客運站,然後從客運站的大門出去,就繞開了崗哨,順着商業區的小街就可以跑着走了,過了江堤,江邊的草叢和灌木也應該很茂盛了,藉助這些草木的遮掩,能直接走到橋下,如果維修通道沒有被拆,就能從維修通道直通江對岸,到了A區,街道四通八達,想怎麼走就怎麼走,再用上個把小時就到工廠了,我就去看一眼,一天內就回來。”
“什麼破計劃啊!裡面都是如果,如果這個、如果那個的,少一個,都不行!”靜涵氣鼓鼓的說。
“你不想知道你爸爸的情況麼?”我有些無奈的反問道,靜涵不說話了,低着頭用手指玩弄一塊麪包片,我接着對她說:“其實,從你那天念十天一個登記週期的時候,就知道政府肯定是又在玩花樣,也就是說,政府明擺着知道工廠的員工至少還會被困十天,十天!太久了吧?什麼事情都能發生啊!!”
“的確!”靜涵媽緊皺着眉頭點點頭說:“政府保護居民的決心是有的,可是他們撒了太多善意的謊言了,我也不太相信他們說的。”
“你看,連你媽媽也這麼說!而且,現在只有我一個男人,我去是理所當然的!”
“男人?你只是個男孩而已!想死?沒人攔着!”雖然靜涵說的是氣話,但總算是默許了我的計劃,要知道,能下定決心去冒險,正因爲有靜涵和她媽媽照顧妍妍,如
果沒有她們,我死也不會離開妹妹一步的。
“那既然大家都同意了……”
“等等……”還沒等我繼續說,靜涵媽插話進來說:“可不是完全支持你啊,你的計劃太籠統了,像靜涵說的,有太多的如果,不是一個好的計劃。”聽到靜涵媽反駁這個計劃,讓我有些沮喪,如果靜涵媽不同意的話,就沒戲了!
“不過……唉……”靜涵媽嘆了一口氣:“我承認,只有你有能力離開這裡,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我也知道,在外面一個人活動是非常危險的,既然你這麼有決心,我也有一個計劃,東邊是不是有一個小山坡?山坡的頂上會有一排管道,靜涵她爸以前就是檢修這些管道的,他說兩個管道之間有帶着欄杆的鐵製過道,順着管子走能一直走到A區,只有在過江時,要小心別讓守橋的士兵發現你,打探完情報就趕緊回來。”
“同意!”沒想到,靜涵媽媽是後搬來的,還知道管道的事情。不過着的確是個好主意,可以規避掉很多危險。
當即,我便找來了一截布條將鋸條的一端纏好,等天剛剛擦黑後,就開始偷偷的鋸家裡窗戶上的鐵欄杆,並將鋼筋上下割成了燕尾狀,這樣還能將鋸下的半截鋼筋放回去,遠遠地看上去這個護欄就沒有絲毫異樣,避免那些士兵上門找麻煩。雖然儘量減小了鋸割時產生的噪音,但還是引來了一大片的寄生人,仗着有電網保護,我從晚上九點鋸到凌晨兩點,終於鋸開了一個足夠我鑽出去的洞,看着越來越多閃爍的紅眼不斷在窗下聚攏,心裡終於開始有些發毛起來,連忙將鋸下的鋼筋放回去,拉嚴了窗簾。
雖然靜涵極力反對這個計劃,但卻沒少幫忙,她翻出好幾條牀單,跟她媽媽一起將這些牀單做成了帶節的長繩,看這長度,別收從三樓到一樓了,就是到地下二層都沒問題。靜涵還給找來一個運動揹包,包不大,卻很貼身,裡面已經裝好了急救包、手電筒、水和壓縮食品,我看還有點地方,將從便衣警察那換來的匕首也塞了進去。
可能是興奮過度的原因,雖然後半夜三點才睡覺,但不到六點就醒了,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趴在身邊的妍妍用溼漉漉的眼睛望着我,我心裡一緊,趕忙將她拉到懷裡,摸了摸她的頭說:“哥一定會活着回來的!”
天氣有些陰沉,也不知道會不會下雨,一直等到上午九點左右,對面樓的住戶沒有什麼動靜,巡邏的士兵也不可能來了,纔將欄杆上的鋼筋一根根取了下來,然後快速的將繩子扔了下去,拉了拉繩子系在暖氣片上的一端,很結實,趁沒人發現,越快越好,將揹包掛在欄杆外,然後一貓腰就鑽了出去,我用手攀着欄杆,將揹包甩在肩上,可能是由於長期不能飽腹的原因,幾乎沒依腳的蹬踹,用臂力就從繩子上一直滑到了地面。
一落地,我連忙低着頭跑到一輛廢棄的轎車旁,蹲在地上回頭給靜涵打了個手勢,靜涵一邊收着繩子一邊點頭,定了定神,我深吸了一口氣,彎腰向樓頭的那片山坡跑去……。
按照靜涵媽的計劃,我的第一個目的地,就是樓房南面那條綠化帶後面的小山坡,綠化帶由一些茂密的灌木叢相互穿插修剪組成,由於山坡後面是未開發的林地,這條綠化帶也算是一個簡易的擋牆吧,只需要穿過它,再跑上小山坡,就可以順着管道直奔A區,太姨賊了……!
貼着繞樓的鋼板快速向綠化帶跑去
,越跑越有感覺,感覺翔哥都弱爆了,但就在跑出樓頭的一霎那,我突然看見有一個人正倚坐在樓頭的鋼板上,不斷的抽搐着……。
尼瑪!又是寄生人?!我差點將心都吐了出來!腳下更是沒敢停頓,靠着慣性一頭衝進了綠化帶中,準確說……是摔進了綠化帶的灌木叢中。我趴在灌木叢裡不敢動彈,但那個寄生人似乎沒有發現我,還在那裡不停的抽搐着,發出了很響的嗤嗤聲……。
它到底看沒看到我?我心臟砰砰的跳着!怎麼剛一出門就碰到寄生人?太倒黴了!過了半天,我纔敢轉過身來,卻感覺寄生人那嗤嗤的喘息中,怎麼還夾雜着哼哼唧唧的怪聲?透過灌木叢的縫隙看出去。那人正倚坐在鐵板腳那抽搐着,他的身上還有一條粗大的尾巴在不停的晃着,尾巴?人哪來的尾巴?
再仔細看,原來是條野狗在啃食這個人的身體……哦!不!是這個人的屍體,這個人是個上歲數的男人,好像沒死多久,但腹部已經被那條野犬咬破,一截截腸子被拖了出來,漏在外面,野狗用長長的嘴在他的身體裡瘋狂的啃食着,不時的將狗頭甩來甩去,原來這屍體是被野狗弄的不停抽搐,嚇死我了,還以爲……。
等等!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各屍體的手怎麼好像動了一下?恩!頭也擡了起來!!那灰濛濛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啃食他的野狗??他的嘴抽搐着微微上翹,似乎是正在觀賞野狗是怎麼吞吃自己身體的!我差點沒叫出來!連忙捂住了嘴!但野狗沒有注意到自己“食物”的異常,依舊低頭賣力的啃咬着,突然!那人慢慢的擡起了手,一把抓住了狗腿!將野狗拎了起來!巨大的握力將野狗的骨頭捏的咔吧咔吧的響!!!
雖然野狗嘴裡還銜着一節腸子,但它立即發出一聲巨大的悲鳴,野狗特有尖銳的呻吟聲格外的刺耳,但那個人……!哦!他已經不是人了!它似乎非常享受野狗的哀叫,張開了大嘴向狗頭啃去,野狗驚慌失措奮力還擊,它不明白這食物怎麼就動起來了,而且還回咬自己一口,同樣發瘋的野狗也張開血盆大嘴,用力撕咬那寄生人的臉,兩頭野獸相互啃食在一起,一人一獸都弄的滿頭是血,場面甚是血腥……!
但很快,寄生人就佔了上風,它居然用那看似瘦弱的雙臂將野狗的身體活生生的撕成了兩半!野狗撕心裂肺的慘叫了一聲後,就再沒了聲音,只剩下寄生人嗤嗤的低吼和令人作嘔的啃食聲。
我都看傻了!這東西還帶這麼玩的??這人是從哪來的啊?怎麼會死在這裡?士兵就幾天沒巡邏,這大白天的就有寄生人出沒,接下去的路程看來要格外小心了!!
我慢慢的挪動四肢,準備轉身溜走,卻猛的感覺腿上一陣陣刺痛,扭頭一看,真是賣煤的探親,倒黴到家了!!褲子被灌木枝刮出一道口子,而腿上有一條手指長的傷口正汩汩的往外冒血,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啊!還沒怎麼呢,就受傷了!
我趕緊掏出急救包,按背面的說明,先在傷口上撒上藥粉,再將紗布放在藥粉上,最後貼上橡膠貼,雖然很痛,但是看上去好像並無大礙。
擦了一把汗,正思量怎麼離開,卻感覺脖子上有水滴落,還有些溫熱!下雨了?我可沒帶雨具啊!趕緊擡頭看,這一看不要緊,差點嚇的我魂飛魄散!!
【本章結束】【下一章:工廠之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