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南下火車上

東北的春耕時間從三月一直延續到五月,不同的農作物種下時間不等,五月夏收也開始了。油菜、甜菜、花生、芝麻、冬小麥等作物是夏天有收穫的,水稻則要等到秋收。

春耕其實是三月比較忙,四月份比較輕鬆,五月部分作物收穫又開始了也會忙起來,等到七月又會輕鬆點。姜柔打算七八月找機會到南方去一趟。

大概老天還是比較眷顧她的,在有一次去找聶如圭的時候,聽他說他七月份要去江南的大學調研考察。姜柔求着聶如圭帶她去見見世面,聶如圭被纏的沒辦法只得答應她,如果她能拿到介紹信就帶她去。他發現,只要是對着姜柔,自己總是會沒有原則。

於是,接下來被纏着的就是大隊長姜大石了。姜大石被纏的也是沒辦法,加上姜柔又說南方可能糧食多,自己去看看,要是有機會就買一些寄回來。他在一次跟着姜柔去市裡確認了大學老師聶老師確有其人,瞭解了對方的人品後,也只能給她開了介紹信。還被軟磨硬泡的開了江西,浙江,福建多個地方的介紹信,理由是給隊裡採購化肥。

從遼省到江西等地整整兩千多公里的路程,這時候火車速度慢,加上路上走走停停,一南一北大概要一個星期時間。在外也不能肆無忌憚的從空間裡拿取食物,姜柔便提前做好了很多耐放的食物,辣椒醬、肉乾、小魚乾、堅果、水煮蛋、饅頭、烤餅、石子饃、黃瓜、水果還有一沖泡就能喝的炒麪茶和黑芝麻糊。都是山裡和大隊裡分的作物,硬是被姜柔做出了各種的花樣。

加上一些衣物,姜柔出門的時候着實是裝了一大布包。布包是用比較厚實的土布縫製的,總不至於真的用牀單裹着東西出門。自己一個人倒是無妨,總不能在聶老師同事眼前給聶老師掉面子,畢竟自己是聶老師帶着出門的。

聶如圭帶着姜柔出門是跟校領導報備過的,姜柔的一切開銷都是自己負責,只是跟着他們一起走,並不對衆人的行程產生什麼影響。加上姜柔有隊裡的介紹信,是幫隊裡出門辦事,校領導沒有不同意的。只是叮囑聶如圭多照顧姜柔,畢竟人還是個只有十三歲的小孩子。

這時上火車可不是二十一世紀那樣一個個排隊檢票後在固定位置上車,大家井然有序的。這時上火車可是個極其考驗腦力和體力的事情。姜柔人小,就從火車窗口爬進去,然後接過聶如圭遞過來的行李,聶如圭再從門那裡擠進來。真要拿着行李從門那裡擠,看看其他人那副頭髮凌亂,衣服打皺,甚至連丟鞋都有的模樣就知道有多不容易了。

託了隨學校出公差的福,姜柔有幸買到了臥鋪票,要是硬座的坐一個星期真不知道要怎麼堅持下來。聶如圭分到了一張下鋪票和上鋪票,是同一個車廂的。這時候的臥鋪票有上中下三個位置可以選擇,下鋪最貴,中鋪次之,上鋪最便宜。除了一個柳如雪,其他老師都在別的車廂。用腳指頭想,姜柔都知道,一定是這個柳如雪搞的鬼。要不是聶老師要照顧自己,估計她巴不得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跟聶老師一個車廂呢。看她看着自己暗地裡咬牙切齒的,等聶老師看過來又是一副溫婉的模樣,姜柔就暗自偷着樂。聶老師擺明了不喜歡這個柳如雪,她還跟狗皮膏藥一樣一直纏着聶老師,每次自己去找聶老師,總能看到她,也是夠鍥而不捨的了。

“聶老師,我還沒睡過需要爬階梯的上鋪呢,你可不能跟我搶。”搶過聶如圭手裡上鋪的車票,姜柔俏皮的說道。

聶如圭笑笑沒有反駁,兩人把行李放好,聶如圭就拿着兩個搪瓷杯出去接熱水了。柳如雪也跟着一起去,沒辦法聶老師又沒說幫自己打水,自己一個知識女性也實在沒這麼厚的臉皮一定要一個男同志幫自己打水。等聶如圭接好熱水回來,姜柔已經在下鋪聶如圭的位置上鋪上了一塊布,上面擺滿了食物。

“聶老師、柳老師,快來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好好休息一下。”雖然看柳如雪不是很爽,但是她總是聶老師的同事,自己準備了這麼多吃的,不叫她好像有點不太好。

“不用了,我有帶吃的。”柳如雪說着拿出了自己的鋁製飯盒,是一盒子的餃子,個個白胖,就着熱水不得不說看着就有食慾。這次出門,柳媽媽讓保姆準備了不少的吃的,餃子最不經放,所以柳如雪最先吃它。

姜柔也就是假客氣了一下,隨即跟聶如圭兩人坐在下鋪也用起了飯。姜柔廚藝不行,但勝在食材多,見識廣,準備的東西也是挺豐富的。聶如圭一個大男人沒有這麼細心,就帶了一些餅乾糖果,想着火車上也是有吃食賣的,就沒有多帶。

他跟姜柔經過大半年的接觸,已經很熟捻了,也不客氣,坐下就開吃。反正等吃膩了帶的,自己再去買盒飯調劑下就好。

辣椒醬裡放了肉沫,饅頭、烤餅、雞蛋沾上辣椒醬特別美味。再啃上一口翠綠的黃瓜,開胃又爽口。三個人的吃食在這時候無疑不是打眼的,能饞死人的那種。這不,比姜柔他們早幾個站點進來的一家三口裡的男孩子被饞的一直鬧騰,連他爸給他買的二合面麪條都不吃了,鬧着要吃好吃的。說是男孩子,其實跟姜柔差不多大。

“這位同志,我家孩子被你家東西饞得吃不下飯,你看能不能勻我點。”男孩的爸爸被鬧得實在是沒辦法,只能找聶如圭打商量。在他看來,餃子那麼精貴的東西有票都不一定買的到,人家能買到臥鋪票也不會差這幾個錢的人。至於辣椒醬,也不是什麼值錢玩意兒,想來對方不會吝嗇到不肯給。

姜柔看出對方對於自己的辣椒醬是不屑一顧的,不惜得的還來要,也是夠了。

“對不起啊這位叔叔,我們的辣椒醬都是放了肉的,所以準備的也不多。路上一個多星期呢,沒辦法勻給您了。”

聶如圭情商智商都不低,對方眼裡的輕視也沒有漏看,既然姜柔拒絕了,所以也不多嘴插話。

聽到對方說辣椒醬裡放了肉的,男人也意識到自己的唐突,雖然不太愉快也就沒有再開口。但是那男孩子顯然是嬌生慣養的,平日裡要星星不給月亮的主兒,竟然撒潑打滾起來。看的姜柔眼角直突突,熊孩子啊,果然是不分年代的。

“我說你這人也太小氣了吧,不就是點辣椒醬,給點我們怎麼了,沒看我兒子都被你們弄得吃不下飯了嗎?餓着他,你們負責啊!要多少錢直說好了,跟沒見過錢似的。還跟個孩子計較,要不要臉。”男人還沒說話,一旁的女人見兒子鬧得厲害坐不住了。

“這位大嬸,那是你兒子,不是我兒子。他餓不餓的關我什麼事!他是孩子!我還是孩子呢!”確實,那男孩子站起來比姜柔高了大半個頭,體重更是有兩個姜柔。

“我說你們夠了啊,這年頭食物有多精貴你們不知道啊!更別說肉了,我們要休息了,如果再這樣胡攪蠻纏下去影響我們休息的話我只能找列車員幫忙解決了。”好吧,這邊還有位大小姐呢!不過有這位大小姐在,真省了番扯皮。

見對方夫妻瞬間啞火,還把熊孩子勸去餐廳用飯了。姜柔朝柳如雪豎起大拇指,柳如雪白白眼,倒頭就睡去了。這位大小姐還是蠻可愛的嘛姜柔暗笑。跟聶如圭一起收拾好牀鋪,姜柔也爬到上鋪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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