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是污濁的泥水,道邊……甚至道路中間都是垃圾,兩旁像是兔子籠似的簡陋建築,不時有人探頭看過來,目光所及之處,盡是一雙雙帶着敵意的目光,一些在外面遊蕩着的小孩都被大人拉進了屋子裡……嗯,或者說是棚屋裡。
“大人,還是離開這裡吧,這裡是支那人的聚集地,又髒又亂。”立山花子上前幾步,低聲說道。
“支那?”
肖雨馨停下腳步,冷冷地看着立山花子,後者不安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自己是哪裡說錯了:“立山花子,難道你不知道這是一種帶有侮辱性質的詞彙嗎?就像有人叫你‘倭寇’一樣,你難道會很高興?”
立山花子有些不支所措,期期艾艾地道:“可他們是支……中國人,大家都這麼稱呼的。”
“我也是中國人!”肖雨馨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殺氣。
“啊?”
立山花子忍不住失聲驚呼……在肖雨馨身後的中村雄夫等人也差點兒沒一跟頭跌到髒水裡。
“你是……你是中國人?”走在前面的女孩也驚訝地轉過頭。
“當然。”
肖雨馨微微皺起了眉頭:“中國人在這裡受歧視嗎?你們爲什麼會生活在這種地方?”
“我們……你是從哪裡來的?”
女孩欲言又止,“你真是中國人?”
肖雨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騙你有什麼好處嗎?算了,等一會兒看過病人再說吧。”
她轉過頭看向中村雄夫等人:“我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日本人,所以對你們也談不上欺騙,如果你們想各行其是,那就請便。不過醜話說在前邊,如果有人想對付我的話,我就送他去見天照大嬸!”
“大人。我們誓死追隨你!”中村雄夫眼睛一轉,出人意料地上前深深行了一禮。
“中村君……”那個豐田壽行總給人一種傻傻的感覺,聞言不禁愣了一下,他和中村雄夫雖然不是民族主義者,但日本人總是有一種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來的優越感,尤其是在目前排外很強烈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就要反對。
“糊塗!豐田君,我們跟着大人一路走進來,如果有什麼事情,你認爲其他人會放過我們嗎?最重要的是。我們跟着大人,能夠活下來!”中村雄夫大聲斥責道。
不僅另外三個日本人明白了,連肖雨馨也明白了……這個中村雄夫也是個人物。他一方面向豐田壽行等人說明了利害關係,另一方面卻是像肖雨馨表明了心跡,同時也證明了他是有用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肖雨馨淡淡一笑,示意女孩繼續帶路。那個女孩也不知道是驚疑還是怎麼着,好幾次差點兒摔倒,還是立山花子扶了她幾次,才站穩當了。
沿着街道走了一段路之後,女孩帶着肖雨馨她們拐進其中的一排棚屋,在一間靠近中間的棚屋前停了下來。那輕輕的推開柵欄似的房門,肖雨馨向身後做了個手勢,跟在女孩身後走了進去。中村雄夫等人在看到手勢之後,老老實實的呆在外面。
附近棚屋裡的人發現外面街道上出現了四個日本人之後,先是疑惑,然後就是……憤怒,先是那些小孩子探頭探腦的向外張望。緊接着大人們開始出來,一些瘦骨嶙峋的男人拎着木棍等原始‘武器’。緩緩向中村雄夫等人圍攏過來。
“中村君,現在怎麼辦?”豐田壽行有些緊張地問道。
“等待、忍受。”中村雄夫說完便緊閉着嘴,目光盯着腳前尖的地面,似乎那片污泥當中有什麼東西在吸引他,豐田壽行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也只好學着他的樣子,低下對來。
肖雨馨一走進房間,一股臭味撲鼻而來,雖然吸血鬼面具立即淨化了空氣,但那股味道卻是切實存在的。在房間最靠裡面的地上躺著一個蜷縮成一團,臉色蒼白的人,他的上身半裸,包紮著厚厚的粗布,粗布上面染著一些血跡,看來這個人便是那女孩的弟弟了。
“用這種東西包紮傷口,也不怕死人?”
肖雨馨微微皺眉,吩咐道:“將這些布都解開。”
“好。”女孩連忙動手解開那些粗布……大約是綁得太緊了,那女孩又沒力氣,解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解開,而傷者的臉上卻露出了更爲痛苦的神色。
“算了,等你折騰完了,他也快沒氣了。”
肖雨馨連忙喝止她,等那女孩讓開,她的手上驀地出現一柄長劍,劍光一閃……那女孩只覺得眼前寒氣倏然閃過,不禁驚叫一聲:“啊~”
“小榮!小榮!你們還想做什麼?!”
外面傳來一陣女人的叫喊聲,隨之便是歇斯底里的咒罵、扭打,肖雨馨沒有立即回身,而是將那傷者身上的布全都用劍挑開,那女孩這才發現肖雨馨這一劍,尺寸拿捏的恰到好處,正好將裹傷的粗布劃開,卻沒有傷到皮膚。
“這也叫病?”
肖雨馨看着那傷口,淡淡地反問。
“請您一定要救救他,求求您了!”那女孩說着又要跪下,卻只覺得像有一面無形的牆壁在前面阻擋似的,無論如何也跪不下去。
那個傷者的情況確實是很嚴重,小腹的地方已經爛了一個大洞,甚至生出了蛆蟲,腸子也不知道爛成了多少節,如果這個傷擱在普通人身上,恐怕早就死翹翹了,可這個傷者是一名覺醒戰士,生命力異常強大,到現在還有口氣。
肖雨馨沒再遲疑,既然答應出手,她就不能看着這個人在自己面前受罪……一蓬綠色的光華從她的手上發出來,籠罩在那個傷者的傷口上。不到片刻之間,那個傷者的傷口不僅在癒合,而且那些損壞的腸子已經開始得到重生……
“小榮!小蔓,那些日本人又來……”
這時,那個在外面吵鬧的女人已經衝了進來,看到傷者的身上閃着詭異的綠光,不禁大驚,呼喊着就要往上撲。
“媽!”
女孩嚇了一跳,連忙抱住母親不讓她靠前,“這位大人正在給小榮治傷,不要驚動她!”
“治傷?”
那個闖進來的中年女人疑惑地看了女兒一眼,又看向牀上的傷者……當她看清楚傷口的情況之後,驚訝得連嘴都忘記閉上了,眼睛差點兒瞪出來。
肖雨馨卻是沒有理會這母女二人的驚詫,而是轉身出屋。來到外面,看着中村雄夫等人似乎比剛纔狼狽了一些,兩個女人還好,但兩個男的臉上都有不少的血痕,尤其是中村雄夫的眼眶子都被打烏了。在周圍還圍了不少人,個個都帶着棍棒之類的武器,估計如果中村雄夫他們膽敢出手對付那個女人,這些人肯定會一擁而上,屆時雖然中村雄夫和豐田壽行都是覺醒戰士,可在這種攻勢下,能發揮幾成實力就不好說了。
“沒還手,你們的剋制力還不錯。”肖雨馨出來看了看中村雄夫,有些很不理解地問道:“你們日本人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這麼招人恨?”
中村雄夫等人相視苦笑……他們不是不知道爲了什麼事情,只是這種事情好說不好聽,尤其是眼前這位主子是中國人,一旦怒氣上來了,自己可就是首當其衝。
“謝謝您!大恩人!”
房門驀地打開,女孩扶着母親出現在門口,那位母親搶上幾步就要跪倒,卻被肖雨馨一把扶了起來,“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何珠莉,這是我的女兒蘇蔓,裡面躺着的是我的兒子蘇榮!謝謝您!謝謝您!”那個女人站在那裡連連致謝。
“不必客氣,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肖雨馨鬆開手,目光在周圍掃了一圈,然後問道:“我看你們在這裡過得似乎很不好,是不是什麼特別的原因?”
“你是中國人?”
“您是覺醒戰士嗎?”
“……”
衆人七嘴八舌地說話,讓肖雨馨有些聽不清楚,她連忙伸手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大家一個一個地說,我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何女士,就由你來說吧。”
何珠莉有些不安的向四周看了看,然後才滿面愁苦地道:“大人,您不知道,自從末日到來之後,那些日本人簡直不把我們中國人當人,就連非洲人都比我們過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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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營地某處警衛森嚴的建築裡,一名身材壯碩的中年人正在聽取一名軍官的報告。報告聽內容正是關於今天有人在營地門口殺人闖營的事情。
等那個自衛隊軍官報告完之後,中年人問道:“小野君,你是怎麼看的這件事情?”
問完之後,他又補充道:“我知道這份報告是根據那幾個守衛的口述形成的,但我知道你這件事情你肯定會進行調查,你的答案怎麼樣?”
被稱爲‘小野’君的軍官面色嚴肅,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停頓了一會兒才說道:“實情很簡單,那四個被打死的守衛想要強姦那幾個女人,誰知道那些女人當中有一位強者,輕易地將那些人轟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