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墜,本是唐依依的貼身之物,一般人拿不到,就算偷偷的摘也不見得能在不驚動她的情況下摘下來。
所以,唐依依的謊話,陶琳是不信的。
更何況,兩人相處多年,陶琳對唐依依的習慣也知道不少,她說謊的時候會習慣的擡眸看着你,迎視着你,越是心虛就越是直勾勾的看着你。
她回答那些話的時候,就是這樣看着陶琳的,一副想要讓你相信她的模樣。
越是如此,陶琳就越是不信。
四目相對,陶琳看到了她眼裡的堅持和倔強,然而,陶琳卻越發涼薄。
她越是正色,她就猜的越是接近真實。
“你真的利用了她!”陶琳眸色發紅,一把抓住她的衣領:“你怎麼可以這樣做,你怎麼捨得?”
她抓的用力,幾乎掐緊了她的衣領,鎖死了她的咽喉,好像要窒息,她連忙用力的掙扎:“陶琳,你瘋了!”
“我瘋了,還是你瘋了!”陶琳的確是瘋了的,她想起小魚可愛的模樣就渾身顫抖,想到她死前的模樣渾身的血就往腦袋上涌,她恨不能掐死了唐依依。
爲什麼會這樣,以前說好要一起保護孩子的姐妹,竟變成了這樣,不惜用她最喜歡的孩子來做擋箭牌替自己擋子彈!
“陶琳!”唐依依不能呼吸了,忙伸出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掙扎。
吊墜掉落在地,發出叮咚一聲脆響,滾去了一旁。
“琳琳!”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了一聲驚呼。
唐謙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分開陶琳和唐依依:“琳琳,你這是幹什麼,要掐死自己的好朋友?”
陶琳還處於盛怒狀態,她的眼睛都是血紅的,眸中滿是恨意和悲涼。
她無法想象小魚死前會是什麼心態,平日裡對自己那麼好的姐姐,她一直當親人一般看待,危急時刻,她抱起了她,她以爲她要帶自己走,卻不知道她只是用她做擋箭牌,來擋子彈!
小魚不過八九十公分,沒多高,但是用來擋住身體的重要部位卻是沒問題的,而且她比別的孩子要輕巧不少,抱起來很簡答。
陶琳後退兩步,抵着沙發站着,目光始終落在唐依依身上。
她躲在唐謙身後,悶聲咳嗽,楚楚可憐,看着像是受盡委屈的小姑娘,在祈求原諒。
可陶琳分明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某種不該出現的情緒,類似於得意和慶幸。
她有什麼好慶幸的!是慶幸自己沒有掐死她嗎!
陶琳用力的咬着脣,血腥氣讓她漸漸冷靜下來:“去向她道歉。”
她的聲音冷冷清清的,如同沁潤了冰霜一般的寒涼。
唐依依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連忙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威脅我,還想殺我,陶琳,我們是姐妹,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你別再狡辯!”陶琳擡起頭,直視着她:“別讓我更失望。”
唐依依聲音一滯,片刻後,她恢復了自己的模樣:“陶琳,我不知道你是受了什麼刺激,但是我得告訴你,這件事和我沒關係!小魚的死是那些人造成的,和我無關,也不關我的事!”
“要不要我們去測試一下?看看你的項鍊上有沒有沾到她的血。”
“沾到了又怎麼樣?我抱着她想逃跑,沾到了不是很正常嗎,最後沒跑掉,能怪我嗎!”
“要我去找杜琴來對峙嗎?還是去找洛乾?”
聽到洛乾的名字,唐依依的臉色又變了,薄脣緊緊的抿着,她瞪着陶琳,渾身顫抖:“你要找洛乾?”
“去呀,你這就去叫他!”唐依依又委屈又心酸,爲什麼要這樣對她,她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她沒有父母,沒有親人,她已經這麼慘了,爲什麼陶琳還是不肯放過她。
“我知道你也喜歡洛乾,你看不得我喜歡他,沒關係,我們都是朋友,你喜歡他,就喜歡好了,我退去就是了,我已經這麼退讓了你還想讓我怎麼辦?”
“你要去找洛乾告我狀?”她拍着自己的胸口,幾分不敢置信:“那就去吧,反正,在他眼裡我是壞人,你是好人!”
陶琳皺着眉,怎麼她這樣一說,好像做錯事了的是她?
唐謙眼看兩人要吵起來,連忙說道:“你們倆孩子這是做什麼?琳琳,你別這樣咄咄逼人,依依興許是有什麼苦衷?”
“有苦衷也不可以用孩子做擋箭牌!”
“孩子都死了,做擋箭牌保護剩下的人有什麼不對?難道一定要全都死了纔好嗎?”
陶琳呼吸一滯,瞠目結舌的看着唐謙,竟忘了反駁。
“是,我明白,你可憐那些孩子,但是他們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總不能再讓死人影響活人的生活,你說對嗎?”
“那他們死就死了?”陶琳不敢置信的問。
“怎麼會死就死了,不是永遠活在你心裡嗎?”唐謙親暱的摟住她:“琳琳,你要想開點,別什麼事都莽莽撞撞的着急,這樣來質問自己的朋友。你有沒有想過朋友的感受?”
“朋友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
“你爲什麼要幫着唐依依?”陶琳問。
“什麼叫幫着唐依依,我這是幫理不幫親,誰有錯我說誰!”
“唐依依用小魚做擋箭牌就沒錯?”陶琳不能接受,在她的記憶裡,孩子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生活,他們嬌小,愛笑,身體軟軟的像是一塊小豆腐,好像一碰就會碎掉,她時刻的心疼他們,愛護他們,像是保護珍寶一般的保護他們,可唐依依卻用這些小豆腐做擋箭牌,用他們的身體給自己掙活路。
現在卻來告訴她,唐依依沒有錯,錯的是她,是她太矯情了!
陶琳無法接受。
她一把推開唐謙,雙眸泛紅的瞪着他:“你就是這樣做父親的?如果有人用你的孩子做擋箭牌,讓他們死的不明不白,你能原諒嗎?”
話說到最後,已然是歇斯底里,這一刻,所有的痛感侵襲過來,如同兵馬過境,將她的心踏的粉碎。
她退了兩步,淚眼婆娑:“真不好意思,我忘了,你連自己的女兒都能拋棄,又怎麼會在乎他們的死活?”
唐謙壓根就不喜歡孩子,自然也不會在意孩子。
陶琳在門口停了停,她側目看着唐依依:“唐依依,從今天開始,我們再也不是姐妹了。”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以爲我不知道,他們是因爲你才死的,殺他們的人也是你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