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沒有抽幾口,他背後的門被推開。
一個50多歲,個子不高的臃腫男人走進來,左手裡提着一兜子吃的,右手裡是一個超市籃子,裡面全是啤酒。
他一進來,那個坐在椅子上抽菸的年輕人,就馬上站起來。
喊了一聲:“楊經理。”
奉承似的接過他手裡的東西,放在辦公桌上。
那個楊經理說道:“小范,我拿了幾瓶啤酒,咱們喝點助助興。”
這個楊經理叫楊寶相,是商場的物業經理。
小范名叫範經緯是楊寶相的手下。
昨晚兩人留在商場,本想幹點監守自盜的勾當,沒成想,喪屍爆發,商場執勤的保安變成喪屍。
兩人無奈,把保安鎖在保安室裡,打電話得知外面已經是末日,兩人連家裡人也不顧,就躲在這個商場裡,守着偌大一個超市,想着不會餓死。
但是楊寶相度量很小,非常小心謹慎,從保安室得到超市大門鑰匙後,一直放在自己身上,不讓範經緯靠近超市一步。
兩人圍坐在辦公桌前,範經緯踢了踢羽佳,不要讓他礙事,打開辦公桌上的兜子,罐頭,火腿,滷味,幾袋膨化食品,還有些水果。
範經緯在辦公桌抽屜裡拿出水果刀,切了水果,劃開滷味和膨化食品的袋子,打開啤酒,兩人就吃喝起來。
從進屋到開始吃喝,楊寶相連看都沒有看羽佳幾人一眼。
兩人喝了口啤酒,範經緯說道:“經理,我們爲什麼不幹掉他們,留着有什麼用?”
楊寶相:“小范呀,咱們還不知道外界究竟是糟糕到什麼地步,不到萬不得已,儘量不要鬧出人命,你看,他們光天化日之下,偷偷進來咱們商場偷東西,還拿着斧子,砍刀,等管制工具,咱們豈能坐視不管。”
說罷那狡猾的眼神看着範經緯,呵呵直笑。
範經緯明白楊寶相老奸巨猾,做事情永遠給自己留條後路,老狐狸一個。
便也笑着附和道:“是,是,經理說得對,來,我敬經理一杯。”
說着把一瓶啤酒一口氣喝進了肚。
兩人又喝了6瓶啤酒後,突然範經緯站起身,踢開羽佳,一手抓住於小米的頭髮,一手拉着她的胳膊,拽起於小米。
於小米嚇得流着淚,嘴裡說着:“放過我,放過我。”
羽佳奮力的擋在範經緯身前,身體靠在範經緯腿上,說道:“別別,大哥,有什麼衝我來,我們錯了,放過她,有什麼衝我來。”
範經緯一腳踹在羽佳胸口,羽佳仰面倒地。
範經緯憤怒地說道:“你他媽皮又癢了是吧?再妨礙老子,老子第一個弄死你。”
說罷,拉着於小米就往倉庫那個屋子拖。
楊寶相站起身,心平氣和地說:“小范呀,別那麼着急,你看把這姑娘嚇得,對女孩子要溫柔些。”
說着,他走到範經緯身前,拉過於小米。
溫柔的說道:“小姑娘別怕,小范是我的手下,他不會傷害你,但是你要聽我的話。”
他又和範經緯說道:“小范呀,年輕人,別那麼衝動,我先和小姑娘好好談談,你一會有話再說啊。”
範經緯一聽,楊寶相要從他手裡搶走女孩,本就正在興奮頭上,漲紅的臉被氣的微微顫抖,站在原地看着楊寶相,拉着於小米往倉庫裡拖。
範經緯內心深處,猶如小時候自己的棒棒糖被搶了,內心受到極大的侮。
突然範經緯臉色鎮定下來,兩步走到辦公桌前,拿起水果刀。
回頭扶住背對他,正在往倉庫裡推於小米的楊寶相,一刀捅進了他的腰眼。
楊寶相回頭,眼睛瞪的像是牛蛋,驚訝的看着範經緯,臉上全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範經緯拔出插在楊寶相腰上的刀,又接連照着他那臃腫的肚子捅了四刀。
楊寶相抓着範經緯的手,眼睛裡有不解,不甘,驚訝,怨毒,血從他嘴裡不斷涌出。
範經緯拔出刀,一把推倒楊寶相。
楊寶相砸在玻璃茶几上,茶几被砸得粉碎,他躺在破碎的茶几玻璃上,上半身還不時的抽搐痙攣,一對牛眼還是死死的盯着範經緯。
範經緯拿着水果刀,走到楊寶相身前蹲下,看着楊寶相的臉,用水果刀在楊寶相的衣服上,慢慢擦拭着血跡。
平緩而尖銳的說道:“你這個老不死的,一直倚老賣老,拿我當牛馬使喚,看我好說話,年紀輕,就變本加厲的壓榨我,還處處提放我,要不是爲了混口飯吃,老子早就不伺候你了。”
突然,他語氣加重,每個字都像是咬着牙,歇斯底里的吼出來:“你總覺得比我聰明是吧,你做的狗屁爛事,全都往我身上推,我忍你很久了。”
“今天,你還要和我搶肉吃,你個老不死的糟老頭子,我讓你搶,讓你搶。”
一邊說着,一邊和瘋了一樣,用刀扎向楊寶相的肚子。
他全身顫抖,頭在不停的甩動,唾液橫飛,就像一個發狂的野獸!
於小米嚇得蜷縮成一團,頭埋在雙腿間不敢看。
範經緯發瘋似的紮了20多刀,楊寶相以斷了氣,翻着白眼沒有進出的氣。
他緩緩站起身,臉仰向屋頂,輕輕的轉動着脖子,全身都是噴濺的血跡,臉上滿足的潮紅,混合着血跡,露出變態而詭異的微笑。
他扔下刀,走向於小米,於小米嚇得面色慘白,坐在地上搖着頭,不住地向後退,嘴脣抖動,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就像是被惡魔下了詛咒。
羽佳聲嘶力竭的喊着:“你個禽獸,有本事你衝老子來,你這個畜生。”
範經緯扭過頭,看着羽佳哈哈大笑,拉起於小米扔在旁邊沙發上,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羽佳使出全身力氣,用頭頂着地爬起來,地上破碎的茶几玻璃,全都扎進羽佳的腦門裡。
他直接衝向範經緯,用頭撞向範經緯的後腦。
“咣~”
羽佳翻身,躺在死去的楊寶相身上,範經緯捂着後腦,嗷嗷亂叫,站起身,惡狠狠的踢在羽佳肚子上。
喊到:“喜歡逞英雄是吧,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
一邊喊,一邊踢,踢了10來腳,可能是累了,轉身去找丟掉的小刀。
羽佳乾咳着,奮力向辦公桌角落爬過去,身上被碎玻璃扎得血痕累累。
範經緯找到小刀,摸着後腦,露着詭異的笑,向羽佳走去。
羽佳心想,今天算交代在這裡了。
範經緯來到辦公桌角落,擡起刀正要落下,於小米卻突然從沙發站起,跑向門外。
範經緯猝不及防,站起身追過去,就在他推開門,頭剛伸出門外的時候,一根胳膊粗的擀麪杖,落在了剛被羽佳撞過的後腦上。
他兩眼一黑,死魚一樣,直挺挺的趴在門口處。
義哥有氣無力的把腳踩在範經緯的臉上,一口唾沫吐在他頭髮上。
嘴裡說着:“你個雜種。”
擡起擀麪杖一下打斷了範經緯的右臂。
“啊~~~”
慘叫聲猶如殺豬一樣,痛得他又暈了過去。
義哥雙眼像是噴火,看着範經緯的頭,擡起擀麪杖要送他上路。
羽佳突然喊道:“義哥,我們還是人,還要有底線。”
義哥一愣,緩緩放下擀麪杖。
擡頭看着羽佳,說道:“我們還有人性,但是這條狗不能輕饒他。”
義哥給於小米鬆綁,兩人又救下其餘3人,把範經緯五花大綁,扔在楊寶相屍體旁邊。
孫超越和劉胖子,不一會也先後醒來,幾人的揹包也都在隔壁經理室裡,包裡有一些幾人帶出來的藥物。
孫超越傷的有些重,穿着cs實戰護甲,護甲的頭盔被打的稀爛,頭上捱了3下,還在和那兩個畜生搏鬥,最後不支倒下。
羽佳和胖子頭也破了,還有身上和頭皮上扎得到處是玻璃渣滓,再有就是被範經緯踢了10多腳。
孫超越需要一段時間的休息,才能在行動,於小米受驚嚇過於嚴重,到現在一句話也不說,在角落裡呆呆地看着腳面。
劉胖子還好,都處理包紮過後,胖子已經可以正常行動,只是時不時的要摸摸被開瓢的頭。
但是他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暴打了範經緯一頓。
羽佳看向義哥問道:“義哥,你沒有被他們抓住嗎?你去了哪裡?”
義哥:“羽,你忘了我是做什麼嗎?我擰門撬鎖那麼久沒有出過意外。”
“第一,我不拿貴重物品,只是拿不貴但可以出手的物品,所以丟失者一般都會認爲,是自己不小心弄丟了,物品價格不是很貴,沒有報警計較的必要。”
“第二,是我小心,警惕,對周圍事物變化會很敏感,我們一進入到商場裡,我就感覺不自在,當時我以爲是毒癮犯了沒有太在意,加之我疲睏得很,也沒有來得及和你說。”
“他們當時應該在二樓的什麼地方,監視我們,我在汽車裡休息時,他們並沒有看到我的動向,而你們一直在移動,所以你們的動向很好掌握。”
“你們去到樓上後,他們兩個下到一樓尋找過我,我聽見動靜,躲在車下,但是因爲太困了,就真的睡過去了,他們也沒有找到我。”
“後面我醒來時,找不到你們,卻發現了那個死了的傢伙,從超市拿着東西來到這裡,就跟了過來,我在外面看到你們後,也不敢貿然出來救你們,還好他們狗咬狗,剛纔他想殺死你時,我在門口處讓於小米跑出來,然後這個年輕的就着了道。”
羽佳:“義哥,你又一次救了我們,我們欠你太多。”
義哥:“兄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是個癮君子,是個小偷沒錯,但我並不是沒有人性,在這末世,我們失去了所有,人性已經泯滅,就讓我們保留些人情味和底線把,當我們連這些也失去了,那我們和外面那些行屍走肉又有何異!”
羽佳:“自古有言,重情每多屠狗輩,負心多爲讀書人。義哥你也是我們的家人!”
這一夜的精彩紛呈過後,對每個人的心理都或多或少留下了些許烙印。
末世,喪屍,人性,真相,接下來幾人將何去何從?
羽佳心裡明白,想要活下去,守着沒人約束的道德底線和不值一文的人性,將會和痛苦與折磨同行。
但是羽佳也堅信,他所受的苦難,終將有助於己。
幾人把孫超越擡到二樓咖啡廳,從旁邊服裝店,找來幾張沙發拼湊了張牀。
他們不想呆在死掉的楊寶相辦公室,把被打的不成人樣的範經緯,和死掉的楊寶,相背對背綁在了一起,讓這兩隻狗生死相依。
把辦公室門鎖上後,又用辦公桌和沙發堵在門口。
幾人決定在商場多休息幾天,守着地下超市,有吃有喝,等孫超越恢復傷勢後再動身,劉胖子也需要養傷,於小米心裡傷勢,估計一時半會也不會好起來。
經過此事,幾人都明白,防人之心絕不可無,所以來到咖啡館處休息,也是方便在露臺處觀察外面情況。
羽佳雖然被虐了一夜,但還是執意要去接媽媽,義哥說要和他一起,也要去藥店給幾人找些藥,還有義哥的康定。
他沒有推辭,他現在很依賴義哥,再說剩下幾人也只有胖子還好些,不過,照顧孫超越和小米的工作,就是他的了。
羽佳:“胖子,照顧好他們兩人,多去超市搬些東西來這裡也方便,我一天之內應該可以回來。”
又交待了些事情後,拿上些水和吃的,義哥把cs實戰護具讓羽佳穿上,拿上工兵鏟和戰術斧,兩人從露臺下到房車,出發去接羽佳媽媽。
羽佳母親住的地方,離這裡並不遠,在向南5公里左右的一個老小區5樓。
羽佳:“義哥,在前面路口向左轉,那邊有藥店和五金店,是一排底商,我們要找個收音機,這車的收音機被撞壞了,我們無法獲取消息。”
車子駛入左邊路口,幾隻喪屍在街道上徘徊,五金店和藥店大門都是敞開着,應該是有生存者提前來過。
“義哥,我們先去五金店,你把車倒過去,車尾頂在商鋪門口,這樣我們可以從車尾進到商鋪裡,又能用車體擋住喪屍。”
義哥:“好主意!”
車緩緩倒着頂在五金店門,兩人從車後門進入商鋪。
羽佳走到後面拿了一包網繩,還有兩箱瓦斯氣管。
義哥找到一把鐵叉,鐵製的叉身焊接的非常結實。
義哥:“哈哈,這個適合我。”
全部放上車,兩人繼續找有用的東西,走到庫房後面,牆邊放着一個兩米多高的大鐵皮櫃子,櫃子門是鎖死的。
義哥找了兩根鐵絲,打開櫃子,裡面只有一個被破布裹着的東西,全是油漬,旁邊放着一推小盒子。
義哥拿出破布裹得東西,伸展開破布,一把長槍型的物體露了出來。
羽佳:“我擦,步槍?”
義哥:“不是,這是用射釘槍改裝的火藥射釘槍。”
“看來這個五金店老闆是個技術工呀!”
羽佳:“這東西有威力嗎?射釘槍不是要用電的嗎?”
義哥:“我以前有個朋友是個車工,也會些水電,他就會改這種射釘槍,這種射釘槍是火藥的,不用電。”
羽佳拿起旁邊小盒子打開,裡面全是尾部塗着火藥的射釘。
羽佳:“義哥試試威力如何,拿起一個子彈放進射釘槍,站在5米外,對着一個20多釐米厚的木板就是一槍。
拿起木板一看,木板被打穿。
“這威力不小呀,這老闆膽子可真大,這肯定是私藏槍械呀,不過這手藝也是真的牛!”羽佳說到。
義哥:“東北那邊,還有人用這種改裝的槍打野豬那,所以別小看這槍的威力,近距離打喪屍應該能夠打穿頭顱,這個你用吧,我手不穩,沒法打準。”
“但是這種改裝射釘器,射擊距離和準確度不高,距離5米也就是極限了,遠了打不準的,而且遠了也沒有威力。”
羽佳雖不是軍迷,但也對這支改裝射釘器還是很感興趣,用一個揹包把子彈都帶上,再看看沒有什麼可以用到的,就回到車上,準備去旁邊的藥店。
羽佳非要試試這把槍打喪屍的效果,就爬到車頂上,對準車下的喪屍腦袋,距離3米左右打了一槍。
子彈在喪屍頭上留下一個小血洞,喪屍走了兩步倒下。
羽佳回到車裡,興奮的說道:“我只能說這五金店老闆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