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競拍價格,一次高過一次,而殿主的聲音,剛出口不到兩秒鐘,立刻就會被人壓過,似乎根本沒人,把他當作堂堂一殿之主。
“殿主。”護法再也忍不住,勸道,“如若不行,就只能以武力鎮壓了。”
“不行。”
殿主想也沒想,當場否決。
“可是,聖輝的加持,不僅關乎光明神殿的顏面,更是與聖子大人唯一的紐帶,通過聖輝的加持,或許能找到蛛絲馬跡,從來查明神器流落在外的真相。”
長久的沉默,看得出殿主有些動搖,護法再添一把火,“也許,聖子大人還活着呢,說不定能解救聖子,屆時,光明神殿的力量和士氣,勢必大增。”
殿主微垂下的眸,終於有了動靜,彷彿受驚的蝴蝶,撲閃着翅膀,隨着眼簾的打開,隨時出現的,還有恐怖的威壓。
“肅靜!”
威嚴的聲音,幾欲穿透人的耳膜,在腦海中盤旋不斷,不停的重複。
正吵得不開交的人,默默住了嘴。
正扭打在一起的人,任憑頭上鮮血橫流,忘記了去擦拭。
正紅着雙眼,瘋狂競價的人,揮舞着的手臂,僵硬在半空,忘記了放下。
所有人,彷彿被點了穴道一般,一動也不動,眼睛眨也不眨,腦袋裡,正“轟隆隆”響個不停,一片不堪。
“就爲了一件神器,鬧得諸位大打出手!甚至有人因此而白白喪命,本殿主實在於心不忍。”略帶悲慼的語氣,好似飽受多大的苦楚一般。
衆人機械得擡頭,望着一臉沉痛的殿主,木衲的臉色,終於出現些許變化。
“聖輝的加持,本就是屬於光明神殿的東西,因保管不力,被小人趁機盜取,竟惹得大家爲了一件死物,如此拼命,這實屬不應該,依本殿主來看,聖輝的加持還是物歸原主的好。”
沉痛的表情,配合着深情款款的慈悲目光,加上一身白袍加身,到位殿主增添了幾分神聖,好似光明神殿下界一般,炫目到讓人移不開視線,有種想要跪地膜拜的衝動。
“歸你媽的大頭鬼!”
一聲暴喝,粗俗的話語,將衆人的心神全部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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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過來,衆人窘迫得發現,他們剛纔竟然差點被蠱惑,頓時暗暗叫罵起來,“媽的!堂堂光明神殿,竟然還玩這一手,差點就招了他的道了!”
“對,暗害了聖子不說,還想把事實掩蓋,真是無恥的有夠可以!”
“分明就是怕自己地位不保,所以先下手爲強,弄得神器流落在外,現在還捨不得花錢買回來…”
議論紛紛的話語,在殿主聽來,極爲刺耳。
本還強忍着的威壓,瞬間不受控制,澎湃的滅頂之威,向着大廳的弱勢羣體橫掃而去。
所過之處,血流不止。
“噗!噗!噗!”
一半以上的人,當場死亡,雙眼瞪大,死不瞑目,至死,都不知道,他們因而而死。
少部分人口中鮮血,更是止都止不住,一口一口,瘋狂往外噴涌。
“殿主!”護法一聲驚呼,喚回殿主的神志。
待他冷靜下來的時候,大禍已然釀成,覆水再難收。
倖存着的人,無不驚恐萬狀,望着樓上的殿主,好似他就是死神,只要被他看一眼,性命就會被無情的收割。
殿主剛要解釋,不知道打哪兒,突然傳出一聲疾呼,“快跑啊!光明神殿要殺人滅口啦!再不跑小命就要交代在這裡啦!”
大廳中的人羣,頓時嗚啦四散逃離,二樓三樓的人,不走樓梯,直接就近從樓上跳下,不管腿腳是否骨折,起身一瘸一拐,撒腿就跑。
“殿主,不能讓他們出去啊!這等謠言,加上這麼多的人數,光明神殿的名譽,定會受到極大的影響。”護法說完,就準備去攔截出口。
“給我回來!”
“殿主…”護法哀求得看着殿主,“只有把他們先攔下,解釋清楚之後,才能放他們離去。”
“這裡有這麼多人,總有一兩個落網之魚,你覺得你能全部攔截下來?到那時候,不管謠言如何傳,只要有人看見我們從這裡走出去,不管是真假罪名,光明神殿都得咬牙背下。”
“不試試的話,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看着他們走,然後等着謠言遍天下,平白無故遭誹謗?殿主,請下令吧!”護法單膝跪地,獻上他所有的忠心。
不試試怎麼行,這個道理,殿主又何嘗不懂。
但是,眼下的情況非比尋常,“並非我不想攔截解釋清楚,而是一旦我出手,光明神殿便再無解釋的餘地。”
“怎麼會呢,光明神殿在大陸子民的心中,是至高無上的的信仰,即便有幾十個人冒出來,說光明神殿的不是,只要給我們時間,這些反叛者的聲音,也終有一天會消失…”
以往不都是這樣做的嗎?護法有些不懂了。
“你難道還沒看出來嗎。”殿主雙目含怒,緊握得拳頭,暴起的青筋,如一條條粗壯的青蛇,“咕咕”遊動,似乎要破體而出。
護法擡頭,茫然道,“屬下愚鈍,未看出有何不妥。”
護法的回答,就像一根刺,扎破殿主因憤怒而漲得滿滿的氣球。
所有人的怒火,兀然退散,來無影去無蹤,只剩下疲憊,“光明神殿被有心人,給陷害了。”
“陷害?”護法聲音拔尖,“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誰有哪個膽子,敢於光明神殿作對?”
就連曾經與光明神殿平起平坐的黑暗神殿,都在五千年前,被光明神殿打敗,摩羅格大陸之上,又有何人,還敢與光明神殿對抗呢。
真要有的話,那也只有十大隱世家族做得到,只不過,他們早已退隱幕後,不再參與大路上的明爭暗鬥。
既然在五千年前,黑暗神殿被消滅時,都沒有出手,那麼時至今日,自然不可能再出手。
“你怎麼就沒明白呢,撇去你那先入爲主的觀念。”殿主被護法的愚鈍,給氣得不輕,“你覺得,聖輝的加持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殿主深信,即便有牧歌對付不了的對手,可牧歌身邊追隨她的人,個個身手不凡,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被殺死的。
退一步說,就算牧歌真得被殺,她身邊的那些追隨者,又豈會善罷甘休?恐怕,摩羅格大陸早就鬧翻了天。
儘管,目前大陸也算不上好,不過,唯一的源頭,也只有橫空冒出,四處作亂的鬼影獸而已。
“…”
見護法不說話,殿主深呼了口氣,“這下子,明白了吧?”
“嗯…屬下明白了,還請殿主大人息怒,不要因屬下的愚鈍,而影響殿主大人的心情。”護法慚愧低下頭,請示道,“還望殿主大人指示,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再不出手,這些人就要衝出拍賣行了。”
望着避他們,如避蛇蠍的人羣,殿主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既然解釋不通,那就只有全殺了。”
殺?
護法呼吸一窒,緩緩擡頭,似不敢置信。
拍拍他的肩膀,殿主故作沉痛,“並非我濫殺無辜,只是,是他們逼着我,不得不選擇這一條路,除了讓消息再也傳不出去,我別無他法…”
“啪!啪!啪!”
沒等到護法下定決心,輕快的掌聲,已率先響起。
“好一個是被逼的!好一個別無他法!殿主大人,您的心,還真是寬廣仁愛呢,就連殺人,都弄得一副,好像是被殺者,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着你殺了他們一般。”
殿主心一涼,“誰!”
沒想到隔牆有耳,他的話竟然被人竊聽了去,手腕翻轉,已做好了一擊必殺的準備,只等着找到說話之人。
“呵呵…殿主已經做好了,把所有人都殺掉的準備了嗎?既然是事實,又爲何怕被人說呢。”鬼魅的聲音,彷彿是空氣,在耳畔,在頭頂,在腳下,無處無在。
快速恢復心神,殿主冷笑,“呵…這又想嫁禍我光明神殿嗎?無恥歹徒,殺了那麼多人,就爲了抹黑光明神殿的名聲,見大家逃走,怕打擊不夠,還想再殺光所有人,最後轉嫁給我光明神殿做嗎!”
殿主神色鎮定,臉不紅,氣不喘,完全看不出他在睜眼說瞎話。
“可惜,真是可惜呀,若是你剛纔真沒說那些話,說不定,還真能騙過大家,只可惜啊…棋差一招,殿主大人您吶,便注意輸掉滿盤。”
輕飄飄的語氣,慢悠悠的語速,聽上去,不急不緩,就像閒暇時,逗弄兩下老鼠的貓。
殿主的心,沒由來的一沉。
大步衝到走廊上,雙手撐住欄杆,只看見無數雙,噙着憤怒和殺意的眼眸。
這是怎麼回事…殿主慌了神,大腦快速運轉,眼前一亮,有了!
“僅憑小人的三言兩語,根本矇混不了諸位雪亮的眼睛,人在做,天在看,是小人暗中設計,陷害我光明神殿,諸位都看的一清二楚,還望諸位爲光明神殿做個見證,替光明神殿洗去冤屈,偉大的光明神,定會福澤諸位。”
這番大義凜然的話一出,衆人的視線,越發詭異,殺意中,帶着抹不去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