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兀自說着:“剛上銀月城的時候,他顯然不知道,他們的注意力還在研究我的能力上。可是……在我跟星川去了藍盾城,之後阿蠱把我帶到了極光軍和哈瑞會面……”
阿蠱開始安靜下來,靜靜地在一邊注視我。
那一個晚上,是我和哈瑞生命中無法忘記的一個晚上……
那一個晚上,美麗的景色和美妙的親吻如詩如畫……
那一個晚上,喘息和呻,吟帶領我們進入幸福的時刻……
那一個晚上,即使哈瑞成爲靈魂,他也不會在聽到時無動於衷……
我看向水艙裡的阿鬼,他呆滯地看着一個地方,水光在巨大的眼中顫動。
“那個晚上之後,我回了銀月城,滄宇便知道我是女孩兒了。那時知道我是女孩兒的只有哈瑞和阿蠱,還有阿蠱飛船上的紫翼他們,你覺得他們當中會不會有滄宇的人?”
阿鬼依然呆滯地看着前方。
“其實,滄宇知不知道我是女孩兒不是關鍵,關鍵是如果阿蠱身邊有滄宇的人,我們會很麻煩。”我繼續看着他,他還在發呆,我看一會兒,嘴角壞壞一揚,輕輕地說:“那個晚上,我和哈瑞……睡了。”
“噗!咳咳咳…………”阿鬼在水艙裡終於有了反應,一口水噴了出來,瞪大眼睛看我,我笑了起來:“你這水鬼,懂地還真多,下流!”我鼓起臉,鄙夷地看他。
他的臉上立時浮起如同哈瑞一般委屈憋悶的神情,張着嘴,想解釋,卻因爲無法說話而着急。
“就是下流!”我指着他的臉,“上次還想偷看我脫衣服!下流的鬼!”
“噗……”阿鬼縮起身體,沉下水中,在水中吐出一長串氣泡,用爪子捂住了自己的臉。
我笑看他一會兒,轉回臉時,淚水卻不知不覺滑落臉龐,我找到你了,哈瑞,我找到你了……
不,是你找到了我,是因爲是你,所以才遊過半個星球來找我的是嗎?
因爲是你,哈瑞……
所以,我纔會一直感覺哈瑞就在身邊。
所以,你纔會一直陪伴在我身旁。
所以,有別的男人靠近我,你纔會那樣吃醋。
我越來越相信我的感覺,阿鬼就是哈瑞沒錯。
這個世界是有靈魂的,是有靈魂的……
我站在自己的愛巢前,擦了擦眼淚,打開門,裡面一如往常,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萊修斯離開的那一刻。
桌椅依然纖塵不染,桌子上還是我和哈瑞還有萊修斯三個人的杯子。在我們家,總是萊修斯做家務,明明他是最忙的那個,他的腦子裡總在改進諾亞的程序,而他還忙着給我們做家務。
我和哈瑞是最懶的那兩個,我還會疊被子,整理房間,但哈瑞連被子也不疊,還挺享受地看萊修斯給他疊被子,呵,哈瑞喜歡在家裡這樣“欺負”萊修斯。
在外人看,我像是有兩個“丈夫”。
但在家裡,其實更像是哈瑞多了兩個“老婆”。
我摸上兩個杯子,哈瑞,萊修斯……
以前在這個房間的點點滴滴一點點浮現眼前。
我在這個桌子上跟萊修斯學習。
萊修斯在浴室裡給哈瑞洗衣服。
哈瑞躺在沙發上看可疑雜誌。
我們的生活很平淡,但其實那就是幸福。
有些事,長大了纔會懂。
有些情,隨着時間纔會濃。
我打開了自己的房間,房間裡的擺設也還和我離開前的一樣,像是有人天天打掃。
今天我們的房間好安靜,奇怪,怎麼沒看見小卡?
我打開了櫥門,一眼就是我的全家福,已經被放入精美的鏡框。
我拿起來,摸了摸,放到哈瑞面前:“看,我爸,我媽,我還來不及給哈瑞看,便宜你了。”
阿鬼貼着玻璃萬分認真地看着,如同看自己的岳父岳母一般嚴肅。
我開始拿出揹包,阿鬼有些迷惑地看我。
我迅速收起衣物,照片,我要離開諾亞了,我要真正離開諾亞了。
我收起來到這個世界時穿的校服,已經被阿姨們洗乾淨了,這是我唯一從自己世界帶來的衣物。
然後,我再收拾了一些需要的衣物。
打開抽屜時,我看到了一個戒指盒和首飾盒。
這是我和哈瑞和好後,第二年開春去克洛遺蹟搬運物資時,他給我的,他特地說,那是一對情侶戒。
我愛惜地摸了摸,打開戒指盒,裡面是一對對戒:“那時我傻傻的,我不知道哈瑞喜歡我,因爲他從救我回來就開始說喜歡我,讓我做他老婆,我以爲是開玩笑,是他嘴賤,當時還很生氣,因爲這件事還和他吵架了……”
我看着戒指盒裡如同星光的戒指,我在諾亞的代號是流星,在大家的心裡,是給諾亞城帶來未來和希望的星星。
哈瑞一定是希望能有一天,戴上這枚戒指。可惜,我上銀月城時並沒帶在身上。
“他把這對對戒給我,還慫恿我找未婚夫,他那時心裡……一定很痛吧……”爲了不再讓我討厭,他收起自己的心,將愛情僞裝成了友情,親情,默默在我身邊,默默撮合我和萊修斯。
這一切,我今天才明白,我今天才會去想,他那時的心,該有多痛。
鼻子微微一酸,我笑了笑,拍了拍水艙,水位開始下降,門也隨之下移。
我看向阿鬼:“把手給我。”
阿鬼疑惑地伸出溼噠噠的手,我拿出對戒抓住他的手,輕輕地戴在了他的兩根手指上,他手指溼滑細長,女戒也輕鬆滑入他的小拇指。
他驚訝地看我,我笑看他:“送你了,你把哈瑞帶了回來,你替他留在了我身邊,這是給你的,你如果有了喜歡的女水鬼,送給她。”我打趣地看他,他的神情複雜而窘迫,看着手上的戒指開始發呆。
哈瑞,當初你希望我能將男戒戴在你的手上。
今天,我也希望能有一天,你把女戒親手戴在我的手上。
我抓着他的手,忽然間,我手背上的寄生花鑽出了我的手背,一縷紅色的小芽開始攀上我的手指,與此同時,阿鬼的心口閃現出了他金色的寄生花,小小的金色的花紋開始在他的心口綻放,宛如感應到了我的愛,開始在阿鬼的身上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