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反對
“說的好像你能聽懂似的。”
祭酒低聲嘀咕的話一字不落地傳來到了姬經明的耳裡,只是吧,有些事他懶得跟他爭辯。
其實他理解這老頭子的心情,天下讀書人幾千年來一直是遵循儒學,可以說天下間唯我尊大,其他行業都被他們貶成了賤業。
如今皇后弄的這個什麼工學院,學什麼科學,這不是和他們儒學打擂臺嗎?
學院還建在國子監對面,這不是向天下人宣誓兩個學派要並駕齊驅!
這還了得,這嚴重影響了儒學在大禹地位,不要說祭酒,天下不少讀書人心裡都急了。
他們從小熟讀的聖賢書如何都不能讓其他雜七雜八的低賤技藝取而代之。
“大人,我的確有許多不太懂的地方,但我有一顆求學上進的心,與時俱進,不斷學習,總有一天我能成爲名副其實的工學院先生。”
工學院的理論知識,可不是儒學這種耍嘴皮子就可辯駁,黑白顛倒也可以糊弄一通,一篇文章十人有十人的理解方式。
工學院學的是科學,講究實踐出真知,結論都是推理實踐出來的,你想從中矇混過關,往往事實會狠狠地打臉。
祭酒掃過他的鬢角,冷哼一聲:“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京城工學院報名三天,考試一天,正月二十出結果,及格者的名字會張榜貼出來,到時這些人才能真正成爲京城工學院的學生。
夏婧最開始也在爲這些學子的教材頭痛,後來他從空間翻出不少書籍,其中就有不少初中和高中的教材。於是工學院的學子便從初中教材學起。
等兩個階段的教材學完,考試合格後,便可學習更深奧的知識。
當然工學院的先生也不是很懂這些知識點,但他們提前預習了,和學生共同探討,共同進步。
不管做什麼,從無到有,起步階段都是非常艱難的。
——
“讓一讓,讓我進去看下榜,哎!你們看完的就趕緊擠出去,讓我們這些還沒看的看!”
“哎!別擠啊,誰踩我腳了!”
“大家別往裡擠,先讓我出去!”
“大家別把我往外推,別耽擱我進去看榜!”
工學院放榜這一日,學院門口的紅榜下,密密麻麻全是人頭,裡面看完榜的想出來,外面急着看榜的想擠進去,致使紅榜下亂成一團。
就是如此,還是擋不住大家的笑臉,心裡高興啊,作爲社會階層最底層的普通人,如今家中也能出一位進入皇家學院讀書的學子何其榮耀!
簡直是祖墳冒青煙啊!
良家兄弟倆好不容易擠進了紅榜下,兩雙眼睛刷刷地至上而下掃過紅榜,在最後一張紅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哥,我的名字排在了四百三十二名,你的在四百二十八名,我們倆都上榜了!”
良武激動地朝身後的良文喊道。
良文同樣激動地拍了弟弟的肩膀,“祖宗保佑,我們都可以進學院上學了,這下對父親總算有個交代了!”
良武興奮地頷首:“這次我們終於沒讓他丟臉!”
良文從後面拽住良武的手腕:“走,父親一定等急了,我們去給他報喜去!”
“哎,借過借過,讓我們出去一下!”
“哎喲!誰踩我的腳!”
良家兄弟等擠出人羣,兩人的衣冠歪斜,連鞋子都掉了一隻。
在書鋪裡等待兄弟倆的良山,看到兒子們狼狽的模樣都驚呆了。
“你們兄弟這是被打劫了!”
良文聽了父親的話,哭笑不得,稍整理了一下衣冠,“爹,我們趕緊回去吧,回家收拾一下物品,我們明日就要正式來學院上學了!”
良武整理衣冠的動作停了下來,認真觀察父親的表情,只見他震驚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問道:“啥?你說啥?”
良文高興地咧開嘴,又說了一遍:“我說,我們明日就要正式來學院上學啦!”
良山激動的渾身都在顫抖,來回掃視兩個兒子,確認道:“你們剛說啥?再說一遍?”
“爹,你沒有聽錯,我說我們明日就要正式成爲工學院的學生了!”
良山聽了這話,一激動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爹!”
“爹!”
良文上前一把扶住了父親,良武遲了一步,嚇得臉色都白了。
“哥,爹這是”
良文將良山扶在椅子上坐上,無奈嘆息一聲,心酸道:“高興過頭了!”
他們一家一直是富人們家的佃戶,自從跟了皇后娘娘生活纔有所改善,一朝得知有攀升家世的渠道,父親就一直在心裡憋了口氣,此刻在得知對兒子的期望實現了的時候,憋在心裡的這口氣一下上不來了。
良家的情況只是千千萬萬普通家庭的一個縮影,京城工學院今日招收有六百人,得到喜訊的家庭在今日上演着各種悲歡離合。
而製造這一現象的魁首,夏婧這會正招集京畿重要官員商議着春耕之事。
一年之計在於春,春耕雖然還沒有開始,但很多可以提前計劃安排起來。
去年火車開通,大禹很多世家權貴都看到了其中的利益,紛紛向夏婧上表,想承接各地鐵路的修建。
對此,夏婧樂見其成,大禹地域遼闊,完全靠朝廷來修,不知要修到何年何月才能全國通車。
如果各地有實力的世家權貴加入其中,不僅工程的進展加快了,各地修建鐵路的阻力也減小了。 夏婧唯一的要求各地修建鐵路不準強行徵集民夫,不準強行讓百姓服役!修路的民工只准招募,需要付工錢,且每日的工錢不準低於三十文。
有了這些最起碼的硬性要求,夏婧就不用擔心因大興土木而使得各地暴徵暴斂,從而引起民變。
要知道大禹去年才平定叛賊,今年正是恢復民生的重要時期,若又因大興土木,暴徵暴斂引起民變,那就真的是得不償失!
等到冰雪融化,不管草原的北狄人如何,他們勢必要再戰北狄,征服整個草原,徹底地平定北方,讓大禹暫時有個穩定的發展環境。
事兒樁樁件件,千頭萬緒,夏婧覺得管理一個國家太累,真是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而且稍做的不好,還要青史留名,被後代釘在恥辱柱上辱罵。
說起征服草原,建康的行宮,羣臣反對。
李景福是和夏婧通信時瞭解了她年後對草原的動作,今日上朝只是稍對朝臣提了一下,就得到羣臣的反對。
李景福睨向他們的眼神就有點不對了,呵呵,果然是尸位素餐庸臣,除了打嘴戰,貪財,拉幫結派,可以說一無是處。
以前當王爺時,在朝堂上看他們爭權奪利,完全當看戲,如今自己坐在這個位置,再次面對天天跟他作對的羣臣,心情就不美妙了!
聽着下面的人反對,新上任的左僕射苑騫有點無奈,當即苦笑一聲站了出來。
左僕射這個位置位高權重,但也是最高危職業,從元惠帝開始,短短數年時間已經換了三任首輔了。
他是第四任。
“皇上,征服整個草原,確實可以解決我大禹北方邊防問題,但是,想做到,卻是萬萬不可能實現的,歷朝歷代,無數皇帝,可以說前赴後繼的撲入北方戰爭,沒一個王朝能解決這個問題,不知皇上可有具體計劃?”
兵部尚書這時也站了出來,“是啊,皇上,當年始祖皇帝三次親征北狄,兵力最高更是達了三十萬之多,可最終,雖然打敗了北狄,但征服草原還是失敗了。”
站在後面的朝臣個個點頭附和,打戰他們最討厭,如今天下承平,海晏河清,好好帶領百姓安居樂業不好嗎?
爲何總是想要去折騰?
李景福聽了他們的話,視線轉向旁邊站着的張待講。
張待講也就是當初在王府的幕僚張先生。
張先生接受到李景福的示意,清了清嗓子,“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皇上治理天下,豈能不進步,有所改變纔是正常的歷史進程!”
底下羣臣聽了這話,滿臉黑線,拍皇帝的馬屁也用不着這麼明顯吧。
可張先生似乎沒有覺察到他們的怨念,仍舊侃侃而談:“皇上自登基以來,治理朝政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才致使全國兵馬萬衆一心,南征北戰,所向披靡。對內平定叛賊,對外驅逐外夷,如此豐功偉績,已空前絕後。這些換作以前是你們想都不敢想的吧?如今如何?皇上他辦到了!”
張先生看這些反對的朝臣就像看傻子似的,如今皇后娘娘帶着太子殿下強勢迴歸,已經佔據了京畿以北大片地區,事實勝於雄辯,這個時候還反對不是傻就是蠢!
皇上繼承皇位,大禹朝的局勢糜爛到如何地步?可以說是大廈將傾,這種局勢皇帝繼位後,靠皇后和太子力挽狂瀾,如今大禹已經有中興之勢,這些人再反對有何用?
如果他們冥頑不靈,最後只能被當權者清算,淪爲炮灰!
朝臣:“.”
左僕射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他是皇帝和皇后商量後提拔上來的,他就是天然站在皇帝這一邊,不支持皇帝還能支持文官集團嗎?
於是便大聲說道:“諸位同僚,大家稍安勿躁,且聽皇上細說,休要武斷!”
兵部尚書無語地看了眼這位新上任的首輔。
首輔都墮落還能怎樣?
“懇請皇上爲臣等解惑!”
羣臣也好奇皇帝有何計劃,便紛紛擡起頭看向皇帝,想聽聽他的說法。
李景福身子往後靠了靠,讓自己坐得更舒適,“具體的佈局屬於機密,是不可能現場公佈,只是諸臣只要記住一句話就好,如今的大禹軍隊今非昔比!”
???
羣臣聽了這話,一腦門子的官司,這話是什麼意思?
說等於沒說!
他們還繼續想問,但皇帝已經表明了,屬於機密,要是他們執意要問,怕是沒得好結果。
李景福見下面的羣臣被他堵得一句話說不出來,心裡暗樂。
說實話,其實具體如何做,他也不清楚,夏婧不可能相隔兩地,如此機密的事跟在信件上毫無忌憚的討論。
“好了,大家有事啓奏,無事就退朝!還有啊,你們別總盯着朕,過段時間就要遷回京城,你們手上的事情處理好了?各項工作都交接好了?自己都沒有做好就別總是來找朕的茬!”
左僕射作揖:“皇上,臣會督促各衙門做好安置和交接工作,您放心。”
李景福頷首:“如此就勞煩愛卿了,記住但凡工作出現紕漏的官員,一律給朕涮下來,繼續留任建康,別想跟着朕回京城。”
皇帝這話一出,就是明目張膽的公佈他不會讓所有的官員跟着返回京城,要拋棄一部分不作爲的官員。
朝堂上,除了幾位皇帝的心腹大臣,其他官員都驚了一跳,皇帝的意思他們聽明白了,但是他們誰也不想留守建康,都想跟着回京城,繼續享受他們的榮華富貴。
“皇上,大家的家業祠堂都在京城,如此留守建康怕是不合適吧?”有的官員忍不住又站了出來。
李景福聽了冷哼一聲,“如果不想留在建康,那衙門的事就都跟朕用心點!總之,朝廷不留無用之人,是留是走,主動權握在你們自己手裡,端看你們怎麼選擇了?”
李景福本來就絞盡腦汁想怎麼裁減一些尸位素餐的官員,但又不能一次裁減太多,怕引起反彈。
這次回京城給他們安排任務,趁機削減一部分官員最合適不過。
等以後有機會再削減,如此溫水煮青蛙般的模式裁減,至少不會引起太大的反彈,危及朝政。
看着底下沉默的官員,李景福又想起一事,“對了,還有啊,建康至豫州的鐵路修得怎樣了?能不能在回遷前將鐵路修好通車?”
如今豫州至京城的鐵路已經通車,他們只要修通建康至豫州這段,那麼他們回京城便可坐舒適的火車回去,再也不用乘坐馬車,一路顛簸回京城了。
別說在古代,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大家是能走水路絕不走陸路,能騎馬絕不坐馬車。
因爲坐馬車顛簸的比騎馬更累!
“回皇上,鐵路還剩下最後一小段還沒有修好,還需要等個十天半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