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準!”
“射擊!”
“呯呯呯”
射擊方陣火花帶冒煙,一排射擊完,另一排頂上,換下來的兵士麻利地換彈藥。
叛軍陣營一陣慌亂帶慘叫,倒下一大片!
“焯,他們的火槍射程這麼遠!”
“大家趕緊後退,後退!”
叛軍將領這個時候才後知後覺的叫喊着讓兵士們後退,可惜已經晚了。
死傷一大片!後面的隊伍都慌亂地往後撤,隊伍一下子失去了建制。
而嶺南的兵馬穩紮穩打,穩穩地向前推進。
在城內街戰巷戰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兵馬施展不開,各方兵馬有不少,但就是地方太窄施展不開。
叛軍建功心切,十幾萬兵馬一股腦的衝進了建康城內,而嶺南的援軍是因爲十幾萬的叛軍進了城,他們不得不帶領所有兵馬進了城。
這一下,建康城內熱鬧起來了。
火槍呯呯響過不停,過年都沒有這麼熱鬧。
叛軍被逼得往行宮裡面退,兩翼的隊伍沿着宮牆往兩邊擴散。
只是不等兩翼逃散,就聽到前方傳來了喊殺聲,隨着聲音越來越大,叛軍看清了前面攔截他們的兵馬是穿着五城兵馬司的官服。
“逃走的五城兵馬司的官兵怎麼又返回來了?”
叛軍退去的兩翼被逼得退回來,一下子全堵在了午門當口。
謙王身披戰袍,扶劍坐在戰馬上,身後旌旗飄飄,別提多威風了。
他停留在隊伍後方,盯着混亂的午門廣場,興奮地說道:“向榮讓,趕緊讓炮兵推幾駕火炮過來,對準午門廣場轟!”
向榮讓正有此意,聽了他的話,揮手讓炮兵推火炮過來。
“轟轟轟!”
午門宮牆上的磚塊都轟下來不少,叛軍更是被轟得血肉飛濺,斷肢殘軀到處都是。
“再轟一輪!”向榮讓下令。
“轟轟轟!”
又是激起一片慘叫聲。
謙王對這一波操作收割的人命非常滿意,看着從午門追擊魚貫而入援軍,“這次本王倒要會一會這位讓朝廷官兵聞風喪膽的叛軍賊首,到底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爲何民間會傳得神乎其神?”
“王爺不用擔心,賊首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佃戶,趁着大禹連年災害,乘風而起的癩蛤蟆而已,他永遠也化不成龍的!”向榮讓輕蔑道。
袁明憲看了眼向榮讓,挑了挑眉,他對謙王說道:“我們的兵馬已經追擊叛軍而去,我們也進去吧,去看看皇上是否.有受到傷害!”
還好他反應的快,差點就將‘皇上是否還健在’脫口而出了。
聽了這話,謙王臉色有點凝重,他一夾馬腹,一馬當先向午門衝去。
勤政殿內,覃浪一腳踢在明曦帝的屍體上,懊惱道:“你們衝進來時,怎麼就沒有快人一步將他的匕首搶下來?”
要是能將大禹的末代皇帝抓住,他明日就能名揚天下!
順便還能挾天子以令諸侯,讓想消滅他的大禹兵馬投鼠忌器。
“大將軍,我們衝進來的時候,這狗皇帝已經刺中了心臟,而且他似乎存了必死之心,自殺前還服了鴆酒!”
覃浪看着明曦帝嘴角的黑色血跡,面上一言難盡,“可有找到玉璽?”
叛軍已經搜遍了勤政殿,一無所獲。
“有可能被狗皇帝提前藏起來了,我們搜遍了這座大殿以及皇帝的寢殿都沒有發現!”
覃浪雙目噴火,“再去找!”
“廢物,讓你們找個東西都找不到,全是廢物,你娘生下你來就是專吃白飯的!”
他的親衛從外面進來催促道:“大將軍,我們必須馬上離開了,朝廷的援軍已經攻破了午門,我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覃浪頗爲嫌棄地踢了一腳從行宮裡搜出來的財物,對明曦帝的屍首道:“你好歹也是一國皇帝,私產竟然還不如你的臣子,真是丟人!”
說着,他對自己的屬下說道:“這些財物放在這兒也是便宜了援軍,你們誰能揣兜裡就揣兜裡!”
大殿內的叛軍面上欣喜,每個人在經過這堆財物時都會抓一把揣進兜裡。
這一抓財物雖然不多,但對於他們這些兵丁來說,蚊子再小也是肉!
行宮內,謙王等人一路上看到不少被殺的太監宮女,到處是一片狼藉,如蝗蟲過境。
“這真是一貫土匪的作風,雁過拔毛!”
“土匪就是土匪,再鑲金邊也是土匪!”
“本王在此立誓,必將你千刀萬剮,誅你九族!挖你祖墳!將你祖宗十八代都挫骨揚灰!”
袁明憲跟在後面,聽到謙王一路走一路罵,特別是最後這一段,真是聽得他嘴角都不由的抽搐。
皇家的男人真狠!
“王爺!”
遠處,謙王的侍衛跑了過來,在侍衛長耳旁嘀咕幾句,就見侍衛長沉着臉走了過來。
“王爺!”
“什麼事?”
侍衛長沉痛的說道:“皇上他”
謙王心中一驚,急切地問道:“皇上他怎麼了?”
侍衛長將臉撇向一旁,“.屬下領您過去!”
這話不用說,謙王也懂了他的意思,咬牙道:“帶路!”
——
勤政殿。
謙王看着倒在御案旁的明曦帝,臉色鐵青,“上去驗一下!”
這話他沒有特意對誰說,但站在後面的衆人沒有人推辭,向榮讓快袁明憲一步,上前查驗。
“皇上應該是自殺,自殺前似乎服用了鴆酒!”
向榮讓搬動了一下他的屍體,接着道:“皇上臨行前應該是趴在御案上,後來應該是遭受了叛軍的凌辱!”
袁明憲也注意到了明曦帝龍袍上的腳印,被叛軍踢了也算凌辱,這話沒毛病。
“桀桀!本王剛纔說少了,本王要誅他十族!”
袁明憲心裡翻了個白眼,九族就已經死光光了,還十族,哪來的十族?
“王爺勿惱,叛軍長不了,總有一天我們會將他們挫骨揚灰的!”
謙王虎目一瞪,“還等有一天,本王一天都等不了,袁參將,本王令你帶人去追擊賊首,能將他活捉最好,若不然射死他!”
袁明憲對上謙王的眼神,低頭應聲:“是,屬下領命!”
謙王眼中閃過一抹悲涼,他跪下朝明曦帝的屍首拜了三拜。
京畿被北狄佔據,朝廷南遷之後,人心思變,人人存了私心。
叛軍圍困建康,天下兵馬又有幾支來馳援的?
遠的不說,就說建康城內,叛軍攻破城門,又有幾家勳貴文官的家丁出來抵抗的?
如今天子被屠,朝廷的羣臣又有幾個出來關心的?
沒有,通通沒有!
“向榮讓!”
“臣在!”
謙王看向他,“派一隊人馬去查看建康城,若發現朝中哪位大臣向叛軍贈送了物資,你就給本王抓起來,若反抗殺不赦!”
“若承歡於叛軍膝下的,誅了他的全家!”
隨後,謙王讓人將明曦帝的屍首收殮入棺,敲喪鐘!
張先生見謙王情緒有點低落,安慰道:“王爺,如今建康唯您能主持大局,您要挺住,大禹會否極泰來的!”
謙王給了他一個苦笑,“如今中原被叛軍肆虐,北邊戰事連個統兵大將都沒有,幾個州府的兵馬更是各自爲政,自掃門前雪,誰也不服誰,你說這仗怎麼打?”
張先生:“.”
這的確是橫在面前的難題。
“等將建康的叛軍平定,召集大家一起商議,總會想出解決的辦法!”
謙王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而是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
袁明憲率領一隊兵馬追擊覃浪,追出建康城五十里,最後被他逃脫了。
其實讓袁明憲一直追下去,他沒有這個膽,對這邊地區不熟悉,萬一着了叛軍的道,他將面臨的是全軍覆滅。
這個他賭不起!也不敢賭!
跟着覃浪一起逃的還有朝廷的一些大臣,他們在叛軍攻進城的第一時間便向叛軍投了誠,叛軍逃,他們自然也跟着逃。
只不過,半路被叛軍拋棄了,卻被袁明憲撿了這份功勞。
城內被叛軍搜刮了一通,光白銀就搜刮了有百五百萬兩,其他物資更是無數。
只不過這些全堆放在宗廟廣場,還沒有來得及運出去就被謙王劫了個道。
收到這些消息,謙王有點意外,稍一想又覺得並不意外。
大禹朝近百年間,一直是民間富過朝廷。
“王爺,這又捉住了一個藏頭露尾的傢伙,他嚷嚷着要見您,屬下就將他帶過來了!”
侍衛長押着一個戴着三山帽的無須男子走了進來。
等兩人走近,謙王看到男子的臉驚呼出聲:“代公公!”
一身狼狽的代解伏在地上:“奴才見過王爺。”
謙王見他看着狼狽,但全身上下無一處傷痕,沉着臉問道:“代公公不是一直是皇上的近侍嗎?怎麼皇上出事,而您卻毫髮無傷,你能跟我細說一下是怎麼回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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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解抹了一把臉,哭訴道:“王爺,奴才終於見着您了,您可一定要爲皇上報仇啊!”
“別哭喪着臉,先事情說清楚!”謙王見不得一個男人有事無事先哭了再說。
哦,忘了,他不算男人!
代解將事情的始末了一遍,最後將藏在身上的黃色絹布拿了出來,“王爺,這就是我們皇上留下的遺詔!”
“遺詔?”謙王沒有想到皇帝侄孫還挺視死如歸的,叛軍一攻破城他就有勇氣寫遺詔!
“對,這是皇上特意讓奴才帶出來要轉交給您的詔書。”代解將詔書遞給站在旁邊的阿奴。
以前大家都是在京城皇城裡混的,誰還不認識誰,他知道阿奴是謙王的死忠奴才,也就是所謂的死士。
便將遺詔交給他遞轉,也不怕神不知鬼不覺地偷換。
阿奴將遺詔接過來,檢查一遍,確認沒有毒害等東西,他纔將遺詔遞到了謙王手裡。
謙王打開遺詔只是掃了一眼,立馬將遺詔捲了起來。
他這迅速的動作弄得大家都很疑惑,不知他這是什麼意思?
大家更好奇遺詔裡寫的是什麼?
代解很詫異,他不知謙王心裡怎麼想的?豪門裡有孩子或沒孩子是兩種生活狀態;而在皇位繼承下,沒有詔書和有詔書同樣也是兩種極端。
而這位謙王在得知傳位詔書時還這麼淡定,讓其他人更好奇遺詔裡寫了什麼?
“王爺,讓奴才幫您宣讀一遍?”
謙王擡手阻止,“不用,這份遺詔本王要和王妃商量一下再決定接受不接受。”
當然接受肯定要接受,只是以什麼樣的方式接受。
謙王也不耽擱,立刻讓阿奴爲他磨墨,給夏婧寫了一封信,讓人快馬加鞭送去嶺南。
夏婧收到這封信時大驚!
她沒有想到天下局勢會如此急轉直下,登基皇位沒有一年的明曦帝就這樣被叛軍逼死了。
而好死不死,在臨死前還給謙王留了一道傳位詔書。
大禹這副爛攤子交到了謙王手裡,按她的意思收拾這副爛攤子還不如重新組建社會的秩序,方便他們管理和任免。
重新瓜分利益,往往大家更守規矩。
如果匆匆接受這逼爛攤子,他們嶺南的平靜日子將會打破。
這次打破的不止是嶺南官府下面的各縣鄉,還打破了王府內有野心的各個男人之間的平衡。
將來說不定王府的後院將成爲他們男人無硝煙的戰場。
“母妃,父王寫信回來說了什麼?”
夏婧將信遞到了李承睦的面前,“你回來也有兩天了,既然趕上你父王的信,那就你看看吧。”
“對此你有什麼看法?”夏婧見他看完信後就非常震驚,便開口問道:“你是想父王當這個皇帝,還是不想?”
李承睦將信摺疊好遞了回去,“隨他!”
夏婧用兩根手指夾起了信,揶揄道:“若他登基當了皇帝,那麼你就是皇子,我聽說大禹朝從開國就實行的是叢林法則,皇子也不例外,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李承睦抿了抿脣,臉上沒了笑意,“母妃是怕兒子以後被人吃得只剩下骨頭渣嗎?”
夏婧大方承認,“有這方面的擔心,怕你骨頭渣都不剩。”
“母妃,您的親親兒子我,已經不小了,有些事有自己的判斷。”李承睦無奈。
“養兒一百,長憂九十九!”夏婧比他更無奈,莫名其妙的到了這裡,還有個這麼大的兒子,想讓她不操心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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