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一門雙殺的經歷,楊帆執刀於一門的實力自然再無疑問。
接下來,楊帆自然是就此守得那一方門戶,平時化身臥石,靜等着其他鐮骷人從門裡出現,然後一鑽襲來,從下身穿將進去,再從腦袋裡冒尖出來……
如果這一鑽還未能尋找到晶核,殖裝骨質便會在鐮骷肚內產生出一種奇特的變化,瞬間膨脹爆發,將鐮骷撐成個十段八段的。
這般嚴重的傷勢,哪怕是鐮骷的再生能力再強悍,至少在幾分鐘之內也不可能恢復行動力,這也是楊帆在實戰之中研究出來的針對敵人的新技能。
卑鄙下流、極端無恥的新技,也有一個正與之相匹配的“響亮”名號——爆菊鑽。
這種守着門口打悶棍的行徑,其實細細思量起來,就跟千餘年前的網絡遊戲裡的一種技巧差相彷彿,那種技巧的名字叫做定點刷怪,如果說兩者之間還有什麼不同之處的話,恐怕也就是,在巡邏隊裡,這種殺怪效率委實不算太高罷了。
其實鐮骷出現的機率倒還不算太低,一天裡怎麼也有個七八九十回的,可這七八九十回裡,至少有一半,都是從乾道乃至東區輪流下來的。
而按照資格深淺,楊帆在坤道里只能是排位在第三刀的位置上,在這種上隊輪流的規矩裡,理所當然的先是風刀,再是貓又,最後才輪得到他。
所以,基本上,每傳下來十次,真正能輪到楊帆手裡的,滿打滿算也就是六次而已。
可是,這個排序楊帆現在還沒法改變,因爲風刀和貓又在前面,憑的並非只是實力,更多的是——資格,一種自古就流傳下來,如果貿貿然去碰觸,便會被所有人羣起而攻之的潛規則。
而且,就算是剩下的這寥寥可數的四、五次裡面,能夠賺到功勳點的機會也並不是很大,因爲闖進門來的鐮骷並不都是紫級以上的。
事實上,藍級纔是佔據了絕大多數,大約每出現的十個鐮骷裡面,差不多有九個是藍級的,而剩下的那一個纔是紫級。
經過這般的一通稀釋,再加上,巡邏隊的蹲守還是分單雙日限行的……基本上,每過四、五天,楊帆才能邀天之幸的賺到一分。
首次出手便拿下一分的遭遇,那純粹是吃了狗屎運了,如果不是虎平陽的一時膽怯、眼疾手慢,一下子放了兩個鐮骷進門,那一分楊帆本來也是賺不到的。
閒話休說,且歸正題,四、五日才賺到一分,若是按照這種速度,想要賺夠五百分至少也得等個六七八年的,雖然在有生之年脫離苦海還算有指望,但這樣的速度,顯然不能令楊帆滿意。
可是,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最簡單的辦法,當然莫過於像第一次開刀那樣的一門雙殺。
隨後的日子裡,楊帆也曾經嘗試過幾次,不過,效果卻並不算太好。
首先,刷怪刷到他這裡的時候,雖然能剩下兩個的機會不少,但剛好只剩一個的次數也蠻多的,就算每次都是一門雙殺,這效率也不可能提升到一倍去。
其次,就算是效率真的提升了一倍,那也得三、四年之後才能攢夠分數出去,這同樣是楊帆無法忍受的長度。
而且,這樣做也得承擔相當大的風險,萬一有哪一次,趕上的點子就是那麼正,傳送門裡一下子鑽出兩個旅級的鐮骷來,那樣的話,只怕就要輪到楊帆自己手忙腳亂了……
雙殺有風險,效率也並不特別高,而單殺就只能說是徹底的緩慢,到底應該想些什麼法子呢?楊帆藏身在默認形態的石頭殖裝下,兩眼直直的瞪視着傳送門,手指百無聊賴的在地上划着圈圈。
時間不知不覺又過去一個月了,訓練場上,團級的範圍內,雖然每一步的提升都更變得愈發艱難,但是一個月下來,楊帆和虎平陽還是推進到了六百五十米的地方。
雖然只是前進了五十米,但極限負重已經從四倍稍多的程度提升到了將近五倍,也是相當不少了,只是……現在楊帆手裡的積分統共才只有七分,這其中還得算上上班的這兩個月的工資,這樣的成績,委實叫人心中煎熬!
楊帆的腦子裡頭千頭萬緒,一會兒是算計着究竟要多久才能出去,一會兒是思念起,跟沐嫀已經有四個月沒見,不知道意中人現在究竟怎麼樣了,寂不寂寞,孤不孤單,冷不冷……
這般的東想西想着,楊帆的目光,無意中從傳送門背面某處花紋上掃過……
咦?這個花紋,有點眼熟……
一眼掃過之後,楊帆本能的感覺到幾絲奇怪,目光回掃,定睛再看時,登時愕然當場!
對了!在此之前,這樣的花紋楊帆也曾經看到過很多次,爲什麼偏偏就沒有想到呢,要說起來,這可是自己的老本行呀!
楊帆愣愣的注視着那處花紋,不,確切的說,那應該是一個商標,而且應該是上個世代的時候,全球第一個生產傳送門的產商的商標。
所謂的傳送門,其實就是科技製品的呀,是從上個世代起就矗立在這裡的最高科技的造物。
而維繫着傳送門運轉的,是各式各樣的電路模塊網絡線路,自從穿越到這個時代中來,楊帆自己賴以生存,而且還生存的不錯的基礎,不就是對上個世代各種遺留物的瞭解和改造應用麼?
甚至由此還產生出一個專屬的職業名來——卡徒。
心思轉念到這裡,楊帆哪裡還能再忍得住,身上依舊保持着石頭殖裝的造型,卻早就伸出兩隻骨質觸手,悄悄的探摸了過去,攀爬上了傳送門的邊緣。
傳送門的造型很精巧,乍看起來就像是個沒有其他東西包容在內的赤裸門框,其實卻堅實的很,至少師級以下的人,基本上都不要想可以用暴力來破壞掉。
身爲團級,楊帆自然也不能,不過,他卻清楚的知道,傳送門上每一顆螺絲在哪兒,每一個蓋子在哪兒,如何才能一層層的揭開外在露出內芯,當然,這只是一種形象化的比喻。
打開傳送門所需要的既不是螺絲刀,也不是扳手、錘子,而是……破解密碼,一個讓核心芯片能夠自動彈出來的維修密碼。
就跟所有帶有密碼的卡片一樣,傳送門也是有密碼的,而且還相當的複雜,當然,隨着時間的推移,傳送門的密碼也是會一個個消散掉的,所以,到現在爲之,那門上的維修密碼……
楊帆用殖裝凝成數據接口,將手機和傳送門接口對連起來,低頭往屏幕上一看,登時一頭黑線。
經過了八百年的散逸,現在傳送門的密碼還剩下了五位,哦,不對,根據商標的提示,這傳送門應該是自從夢境界的傳送網絡建成之初就被設立在了這裡的,換句話就是說,這密碼原本應該是十五位之多,赫然是八星卡的規格!
還有沒有天理啊!Q2818如果去破解三位的密碼只不過是幾分鐘,可是換成四位的密碼就要差不多一天的時間,如果變成是五位密碼的話……至少也要需要一年半左右!
雖然這只是完全隨機的情況下才會出現的最糟糕的一個時限長度,但實際操作起來的時候,通常也不會快到了多少去!
不過,真的只是通常而已!
正當楊帆一個人暗歎着晦氣、卻還是心有不甘的試着開啓了暴力破解程序,執行的時間只不剛剛過去了三秒鐘,那傳送門的方向便赫然傳來了“滴”的一聲長音。
破,破解了嗎?
第六章人人都有傷心往事
這個世界上,還真的有天上掉餡餅這種事發生呢!
五位數的腦維密碼,就意味着有統共三十一萬億種的可能性,然而Q2818只是運算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就撞上了那唯一正確的一個。
這種機率,就算用買彩票中了大獎恐怕都不足以形容,就算連買連中個十次、八次的,跟這三十一萬億分之一的機率相比,也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真……真的破解了嗎?
聽到那一聲通常意味着成功的長音,楊帆心中兀自嘀咕着,卻聽得傳送門上突然“咔”的一聲輕響,緊接着一個狹長的卡槽被彈了出來,放眼望去,那上面密密麻麻布滿了各種按鈕、數據接口,還有鑲嵌着芯片的大塊電路板。
傳送門的用途原本就是一種運輸工具,將許多個傳送門連接到一起,就可以組成一個傳送網絡,以此進行隨意的點對點操作,這種運行模式,其實一點都不復雜,只是幾個程序,一堆代碼而已。
真正複雜的,則是維持傳送門正常運作的能量供應體系,以及實現傳送功能的空間模塊,而這些,即便是以楊帆的學識,也只是一翻兩瞪眼,沒有任何頭緒。
幸好,楊帆所要謀劃的內容,涉及到的本來也不是這些高深的東西。
在傳送門的操作模塊裡,如何將鐮骷一門接一門的傳送下去,有着一個非常嚴格的表格序列,比如:山都北區的乾道一號門,山都北區乾道的四號門,山都北區的坤道二號門……
楊帆所要做的,也就是在這個序列表中,增加上一個隨機的變量,不管代表着鐮骷入侵者的指針偏移到哪裡,只要按一下鈕,整個山都附近千餘個門戶中的下一個入侵者,都會立刻會被傳送到他自己所在的這道傳送門前。
假使是整個山都裡都沒有鐮骷人的出現,這個程序也會自行擴大搜索範圍,到整個萬門之虛的範圍裡面去搜尋。
這下好了,楊帆這裡現在算是真真正正變成定點刷怪了,而且,還是開了作弊器的那種。
就連楊帆自己都沒有想到,事情竟會突然間變得如此容易,五位數的密碼,在一瞬間就被自己破解,而整個萬門之虛諾大的一個傳送網絡,竟然沒有丁點像樣的防守,被他直接找到主控中心更改了指針序列。
只不過,楊帆也不敢把事情做的太過於明顯,他自己在這處刷的鐮骷多了,他旁邊的那上下兩刀,距離自己的傳送門不過是一個號位之差的兩處所在,也跟着一起沾了他的光了。
只要狀態良好,平安無事,每過上幾分鐘,楊帆就會控制着指針,讓那兩位的傳送門中也刷出一兩個鐮骷來。
整個萬門之虛超過萬餘道的傳送門,被十三都平分下去,每一都差不多都是千餘號的樣子,那可是時時刻刻都在刷怪呀。
楊帆在程序上做出這麼一點更改,分攤到萬餘號人的身上,那根本就是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事,畢竟這本來就是需要點人品的一個勾當。
山下邊,鐮骷連刷,山上邊,負責監控統籌整個小隊狀況的馬飛可就越來越納悶了,雖然他沒有親眼看到楊帆在那裡做手腳的過程,但是山下邊那種異乎尋常的刷怪速度,顯然已經不能只是用人品好來形容的了。
“乾道,坎道,你們那裡刷怪的速度怎麼樣?”通過聯絡卡,馬飛先是向上下兩邊的同儕們詢問着。
“嗯?沒什麼呀?還算正常吧,怎麼,你那裡發現什麼問題了嗎?”
“哦,沒什麼,我只是隨便問一問……”還算正常的?馬飛掛斷了聯絡卡,擡頭又看了看山下,遠處那三個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殺戮。
這時候,距離刷怪速度莫名的增加已經過去了半日時光,僅僅是這半日裡,山腳下的三個人,每人少說也已經掙到了六、七分了。
別看說起來六、七分不算多,可要是放到平日裡,至少可以抵得上他們一個月的努力,同時這也就意味着,從開始到結束,他們每個人平均已經幹掉六、七十隻鐮骷了……
就算強如楊帆,深知鐮骷的屬性,每一次的攻擊都是有的放矢,基本上都是在數秒內就解決了戰鬥,但這六、七十場的連戰下來,也即將油盡燈枯了。
更別說風刀和貓又這兩人還遠遠達不到楊帆的操作水平,一旦遇到了實力相當的對手,幾乎每場都是以纏鬥開始、以險勝結束,到了現在,腿也酸了,腰也僵了,手也軟了,渾身上下更是傷痕累累,就連包紮都沒有什麼功夫去弄妥。
看來,極限就是在這兒了,正好也到了快要換班的時間了,感覺了一下身體的狀況,楊帆終於停止了瘋狂的召喚。
“爽,真他媽的爽!”二隊人來,一隊打道收隊,貓又亮出指爪,扣剔着爪間的血跡,意猶未盡的吼道。
風刀低頭擦拭着手裡的長刀,沒有說話,但是偶爾擡起的眼裡,冰冷嗜血的目光,無疑表明他對這般充實的一天也同樣深覺過癮。
“是啊,要是天天都如此,你那一千多功勳的宏願,很快就可以實現了。”馬飛的眼睛看着貓又,順口接道,眼角的餘光卻隨時盯住了楊帆,“至於楊枵,你那五百的贖罪功勳,就更不再話下了。”
楊帆沒有理會馬飛旁敲側擊的試探,只是做出了普通人最該有的反應:“什麼一千多功勳的宏願?”
當今這個時代,每個人都是從血裡火裡熬過來的,每個人也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
通常說來,一起扛過槍的隊友,對於這種秘密都是共享的,而那些交情好的,甚至還會將一些重要的事情相互託付,免得萬一有一天不幸身殞,還有什麼心思未曾了結而死不瞑目。
這在軍隊中可以算是一件司空見慣的事,奈何,楊帆只是標標準準的一個宅男,壓根不知道應該如何跟別人搞好關係,再加上,又有虎平陽及時湊上給他捧哏,自從進入軍中之後,竟然是絲毫也沒覺得寂寞,覺得被人孤立……
在軍隊裡的幾個月時間,就給他這般糊里糊塗的過來了,以至於說到這種涉及個人隱私的話題,楊帆竟然是半點都不曉得。
“呵呵,一點小事,不值一提。”貓又打了個哈哈,把話題輕描淡寫的帶了過去,然後把目光定在楊帆的臉上,“倒是你,還真沒想到啊,今天這麼密集……”
“什麼小事。”風刀在旁邊嗤笑一聲插口道,“楊枵,我跟你說,貓又這傢伙,他加入軍隊就是爲了一條,幫助他們村子裡的所有人都弄上山都的戶口。”
一百點的功勳就可以買下一個山都的戶口,這跟一萬點積分的效果是一樣的,楊帆也是參了軍之後才知道有這種規矩的。
一個人就得一百,那一村人豈不是……一念及此,楊帆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
“沒錯,數目不多的,他們村當初被鐮骷人血洗,除了他就只剩下十幾個人了。”見到楊帆驚詫的表情,風刀解釋道。
“那也比你好,至少我攢了功勳還有花的地方,你呢,想花都沒處花去。”聽了風刀的揭短,貓又不禁反脣相譏。
風刀的情形跟貓又其實差不太多,故鄉同樣是被鐮骷人血洗,不同的只是,風刀的故鄉,除了他自己,再沒有一個人活下來,所以他纔會選擇了參軍殺怪,那是憋足了勁只爲屠戮鐮骷人來解恨。
“算了、算了,這些傷心事就不要再說了,今天殺怪殺的痛快,走,一會兒一塊喝酒去!”見到風刀眼中多了些黯然,貓又拍拍楊帆的肩,轉移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