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空間,地上無數的血水化爲氣霧,蒼王再隱血霧之中。平臺之上,所有毒蟲猛獸按上古蟲類:金(介)、木(毛)水(鱗)火(羽)土(裸)分類,布五個方陣。
介蟲以金龍蜈蚣之王、地獄狼蛛之王和地蝨之王爲首,毛蟲爲大黑爲首,鱗蟲以蟾蜍之王血石爲首,羽蟲爲以最初跟隨蒼王的毒蜂王后和貓頭鷹爲首,裸蟲以巨蛭之王和蠱蛇之王碧玉爲首。
蒼王給幾個沒有名字的首領分別取了名字,巨蛭之王叫小蛭,金龍蜈蚣之王叫小蜈,地獄狼蛛之王叫小蛛,地蝨之王叫小蝨,毒蜂皇后叫小蜂,毒蟻之王叫小蟻,貓頭鷹叫小鷹,全是“小”字輩,連碧玉和血石都被改作了小碧和小石。
看來除了大黑,以後蒼王的跟隨者都不能稱“大”了。現在蒼王蠱蟲有十個,一大九小。巨蛭、蜈蚣、狼蛛、地蝨四族之王本屬兇悍傑傲不遜的角色,但此刻迫於蒼王“淫威”不得不“欣然接受”。
蒼王口吐咒語,血霧越來越多,把五個方陣全部籠罩。蒼王咬破舌尖,隨着咒語連噴三口鮮血。蒼王靈血化霧融於地下空間血霧。蠱海中的黑點越來越多,也分別以大黑、碧玉、血石、蜈蚣王、地蝨王、狼蛛之王等爲首五個方陣,密密麻麻從邊緣向中心排去。這五個方陣只是雖然有萬千蠱蟲卻只佔了蠱海十之一二,蠱海中心聯帶絕大部分地盤都被那個神密兇物所佔據。
雖然蒼王巫蠱已達通意境,可直接口令萬千毒蟲,但口令之蟲比不得飼養的蠱蟲,前者是受威壓而行動,後者是心甘情願,爲完成主人意志而不惜肝腦塗地。金龍蜈蚣、地獄狼蛛、變異地蝨和巨蛭都是受地精靈氣長期蘊養的靈蟲,在外面千年不現,萬年難尋。
地蝨一族倒不用說,先已被蒼王收爲了蠱蟲。其它三族靈毒巨蟲,這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蒼王可不想浪費了。仗着有蠱海浩瀚的蠱力,一鼓作氣將其它三族一併收爲自己蠱蟲,以後蒼王將與這些蠱蟲共同成長,以蠱海之力提升蠱蟲的精氣神,而萬千蠱蟲的精氣神也可反哺蒼王的精氣神,這也是上古巫術的絕妙之處。蒼王暗自感嘆:真不知老爹是何處得來的上巫之術。
蒼王睜開眼,迷漫在地下空間的血霧已以變成了略帶清得的水霧。蒼王不知修練了幾天,現在只覺神清氣爽,氣血充沛,身體也一改以往尋常蠱師氣血不足體魄孱弱的狀況,蠱海中自己調動的巫蠱之力越來越多,一揮手就能 起滔天風浪,驅身外五個方陣的萬千兇猛蠱蟲了,現在是該倒處走走了,外面核輻射正濃,不敢出。但這個地下空間是蒼王的大本營,有必要完完整整查探清楚。
站於中間石臺“龍擡頭”頂端,腳下奔騰的地下河水傾斜而下。蒼王氣沉丹田,意氣風華,禁不住少年性情,開口長嘯。大黑、小碧、小石、小蛭、小蜈、小蛛、小蝨、小蜂、小蟻、小鷹感應到了主人的歡欣愉快,全都率手下跟叫高嘯。於是山石激滾、波濤洶涌。
嘯聲既尖銳有力又雄壯豪邁,更是充滿錚錚殺氣,竟然讓腳下激流一個水流回旋處上方的水霧中驚掉了十幾條怪魚,怪魚原藏於水霧中,現被嘯聲震暈了,掉落水面,被激流衝入了下方,剩下幾條翻着白肚飄在水面。
蒼王示意,幾個狼蛛向下一跳,直至水面上空,八爪抓住怪魚,身後蛛絲一彈,回到石臺上。
蒼王接過怪魚一看:這魚外形有點怪。有眼無珠,有皮無鱗,雙須,背生肉翅。正待詳看,肩頭影子一晃,地上的數條怪魚不見蹤影。天貓重回蒼王肩頭,對蒼王白白眼:“味道不錯,小子!”
蒼王突然記起《異寶錄》裡有這樣一句:冥河有魚,有眼無珠,有皮無鱗,雙須,背生肉翅,曰冥魚,其血靈、肉鮮、味美,食之,則益壽延年。
天貓爲蒼王留下了一條冥魚,蒼王撕下一塊送入嘴裡,滑而不膩,清爽鮮美,吞下,如盛夏極熱吃一口冰琪淋、沙漠極渴喝一口清泉,全身三萬五千個毛孔都透着暢意。蒼王眼睛一亮,好東西!
蛛絲搭橋,蒼王坐在狼蛛身上,懸於幽河之上,水流湍急。受幾處岩石所擋形成了一仗大小的水流回旋。但此刻卻無冥魚半點蹤跡。
蒼王若有所思,伸出指頭彈出一滴鮮血。落於水中,靈血擴散成一團。頓時水濤翻滾,數十條冥魚爭先恐後從藏匿處奔出,爭食蒼王靈血擴散後的水流。原來,剛纔蒼王再練血巫大法之時,部分血霧受飄散到了石臺下的迴旋處。藏匿的冥魚受血霧吸引,彈飛到空中吸食血霧,結果被蒼王及萬蟲齊嘯的殺氣震暈了。
既食蒼王靈血,蒼王便口中再吐巫語。此刻卻不是收冥魚爲蠱蟲。猶如虎毒不食子,收爲蠱蟲蒼王就不能食之,冥魚這等鮮美靈物,不能食之,豈不可惜。蒼王此刻卻用的是苗蠱中的飼畜之咒。飼畜之咒主要功能就是促進特定對象的生育繁殖能力。苗族長期居於窮山惡水,飼養牲畜不易,常請巫師或蠱師施咒配苗藥促其牲畜繁育能力增加。
蒼王想以這批冥魚爲基礎,擴大它們的種羣數量,再加上自己的靈血必然增加冥魚的靈氣。現在外面受核震影響,半年以上不能外出。在這黑暗世界,條件再艱苦,也要改善生活啊,作爲新一帶蠱王,有魚有肉才叫末世新生活嘛。
蒼王重新回到石臺。核震的影響已基本沒有了,地下空間的石崖窿頂不再掉落石頭,基本穩定了。蒼王決定把上天送給自己的這處風水寶地重新打造一下。
石臺上先前各蟲族大戰留下的殘肢缺體和血水早被清理得乾乾淨淨。對於這些蠱蟲來講,悄悄地吃掉這些理清對象或是個不錯的選擇。對掉在石臺上的亂石,由兵蟻用巨大的前鍔加工修整成平整的石塊。
蒼王用了一週時間,以大山上的院子爲模本,起了幾間石房。外面是圍牆,裡面小院,正面中間堂屋,堂屋左右各兩間臥室。左邊廂房爲廚房,右邊爲儲屋。完工後,大黑異常高興,按照它原來的習慣,佔據了右邊儲屋爲窩。
天貓直接佔據了正面堂屋。當初它被蒼王救回時,就放在堂屋的椅子上。右邊兩間臥室分別是蒼王和小玉的。蒼王站於小院裡,猶如時間倒流,一種淡淡的憂傷不禁浮上心頭。
片刻,蒼王回覆平靜的心情。開如率領蟲蠱向下遊探索。下流很險,在溼滑的峭壁下是奔騰的急流。目力所到,地下河上方的崖壁中間大下面小,再斜向下二十米就窄得緊貼地下河水流且垂直向下了,水流到此也形成了地下瀑布,而且瀑布與峭壁之間的間隔只有十米,很難有生物能從下面爬下來。
對這種天然險境,蒼王卻是心中歡喜,因爲這個地下空間連同上面的儲藏室和大廳是他的大本營。越險,他的大本營就越安全。對擁有金多本土蠱蟲的蒼王來說,下面的險境就不算問題了。對不適合在懸崖峭壁上行走的靈蛇一族、地蝨一族等蠱蟲則被留下來駐守蒼王的地宮。
巨蛭一族在小蛭的帶領下先貼着水流上的峭壁不快不慢地向下而行。再陡再滑的峭壁也難不到身體上長着吸盤的它們。狼蛛一族跟在後面,用蛛絲布了一條向下的通道。狼蛛之王用蛛絲按照蒼王的想法制作了一張軟椅,軟椅上面連着結實的蛛絲。蒼王坐在上面,既軟和又沾得牢牢的,一點不擔心掉進急流中。
越下越幽暗,時窄時寬,寬處也不過離水流三五尺,窄處水流已經沖刷到身體了,還好蒼王的蛛絲椅足夠結實。蒼王好似坐吊籃一樣,下降了五十米左右,終於下面的空間又開始寬闊起來。
地下瀑布在下面形成了一個五十平方的深潭。巨蛭一族爬行到這裡開始停頓下來沒在前進。蒼王一看,每條巨蛭開始在水潭的石頭間開始產卵了。這個水潭水流不急,裡面還有大量微生物,適合巨蛭一族在這裡生息。
蒼王看着數以萬計的蟲卵排入水潭,心中大樂。假以時日,這些蟲卵就會變成新的巨蛭。雖是隔代的蠱蟲,沒有第一代兇悍,但總歸是自己的蠱兵。由它們守着地宮的下方,自己就更加放心了。
稍息片刻,蒼王繼續率隊順水而下。再經過了一個類似的瀑布,下面的空間豁然開朗,比上面地宮的空間還有大。瀑布深潭邊的岩石上有三個人工建築,那是用全鋼建築的巨大堡壘。突然從兩處堡壘裡射出強烈的按照燈光向蒼王處照來,蒼王急令所有蠱蟲身形隱藏在了參差不齊的嶙峋亂石中。
蒼王又驚又喜,至血霧暴發後,他終於發現了人類以營的地下大本營,這大概是軍隊口中的兵站,末世人類生存的根本。當初把自己從警察手中救出的那個軍官,不僅送給了一把寶刀給自己,還曾留下一句“假如你還活着,可以來兵站來找我。”
蒼王雖是少年,卻沒有少年的衝動,更沒有激動地跑出去重新“投入”兵站的懷抱。那樣做的唯一結果,就是被堡壘裡的槍炮轟得灰飛煙滅。
蒼王躲着暗處仔細觀察,發現除三個堡壘,一個用於取水和發電,另兩個分佈在取水堡壘兩邊用作護衛和監視整個水潭。可能是兵站建立者認爲這個取水處,處於地下深處,人跡罕至,是從未開發的處女地。因此防護還到達森嚴壁壘,按蒼王設計,在水漂邊和懸崖峭壁上多安裝幾十個紅外線監視器,只怕自己還沒到水漂邊就被發現了。
回去,還是繼續向下?蒼王思考一下,決定繞過這兩處堡壘繼續向下遊探索。從此處可以看出,兵站下游的防護有可能更差一些。如果有機會就潛入兵站摸摸情況,沒機會潛入則回撤。
蒼王收縮防線,重新安排兵力。留下十分之一的巨蛭和地獄狼蛛藏匿在通往上面水潭的懸崖石縫裡,扼守兵站往地宮的唯一的通道。兵站取水水潭照樣適合巨蛭生存,蒼王剩下的百分之七十的巨蛭留在了兵站水潭裡,蒼王想,用不着多久,這個水潭也會成爲巨蛭的地盤。水潭邊的石崖縫隙裡也留下了百分之二十的地獄狼蛛。剩下的蠱蟲跟隨蒼王繼續向下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