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也別墨跡了,我一想到這些事兒都頭疼!先開車回去吧!”易達皺着眉頭催促了曾銳一句。
一個半小時後,曾銳將破面包子停穩在了商圈北山交流中心,總建築面積近十萬平方米的北山中心是城北商圈的地標建築之一,同時也是白老爺子的經典之作。
除了北山中心外,還有南湖廣場以及城北區議會大樓,這都是白老爺子這些年在城北留下的痕跡,從這兒也可以看出易達的岳父在城北是怎樣的分量。
小虎拉開面包車門,跟曾銳易達兩人打着招呼道:“行,葉哥達哥,我先撤了昂!我一哥們攢了個局,邀我去坐坐給他撐撐場面。”
“玩歸玩,注意安全,袁承還不知道在哪兒蹲着呢!”
曾銳也希望小虎能早日從大虎事件的陰影中走出來,所以像這種一幫人攢個局鬧騰鬧騰的事兒,也是持鼓勵態度的。
只不過說,暗處還蹲着袁承那條時不時吐個信子的響尾蛇,所以忍不住多囑咐了兩句。
易達也跟着說了一句:“你一天天的別光知道摸大腿撩裙子,做點正事兒!找找人,給你大哥也配個司機保鏢啥的,讓他爭取多活兩天啊!”
“滾犢子!”曾銳白了易達一眼。
“哈哈哈……”
隨即,小虎下車拍了拍褲腿上的灰塵,走進北山中心。
“咱倆去哪?”易達轉頭問了一嘴兒。
曾銳望着天邊日落西山,夕陽西斜,輕聲回道:“找個地兒,坐坐,咱倆聊聊吧!”
易達微微一愣,很快答道:“好!”
晚上七點半,一家檔次一般,消費比較親民的家常菜館內,曾銳易達靠窗相對而坐。
招呼服務員點了幾個下飯菜以後,易達就拿着牙籤戳着牙花子問了一句:“聊啥事啊?”
曾銳眨了眨眼道:“聊聊你和白凌的事兒唄!”
“你要這麼說,我得走了,本來心裡就夠煩了,你還給我添堵!”易達作勢就往後頂了一下椅子,整個人站了起來。
“誒!你這屬炮仗的,一點就着啊?坐着,咱先聊聊!”曾銳趕緊拉了他一把。
“啪嗒!”
內心無比煩躁的易達點了根菸,完全沒有他坐在辦公室裡運籌帷幄的範兒,皺着眉頭等着曾銳張口。
“之前白凌是你自己去撩的,完了,現在人家姑娘家主動要結婚了,你又開始裝三孫子了,你覺得你這樣整合適嗎?”
旁邊也沒外人,曾銳話說起來也相對直白。
“呼!”易達吐了口菸圈,回道:“我知道她喜歡我,但這事兒吧,不好辦!”
“哪不好辦了?咱現在,錢不缺錢,人不缺人,你就跟我說訂婚訂在哪天,完了白家要多少彩禮啥的,儘管長個嘴,我全給你包圓乎了!”
並沒有理解易達話裡意思的曾銳,大包大攬的回道。
“大哥,你覺得咱現在聊的是錢的事兒嗎!”易達彈了彈菸灰,有點崩潰的解釋道:“人家白家在騰泰絕對屬於頂級選手,尤其白奇又是羅摯旗的死忠,在騰泰是有很大話語權的,人家這個身份,你覺得他們能接受我是個混子嗎?”
曾銳想了想,半開玩笑地答道:“那要不你別混了唄,安安心心跟着白凌過日子去,反正你也有當小白臉的潛質。再不行,咱把你在光年的股份全折現,你帶着大筆銀子去白家,還說不準誰收購誰呢!”
“哥,你說不混了你就不混了啊?我回頭多參加兩個酒局,跟人表表態,說我易達以後不摻和這路上跑的事兒了,原來的那些仇家就不來找我了?到時候,來找我的人,只會比原來更多!”
說到情緒激動時,易達更是拍起了桌子,引得周邊幾桌的目光都望了過來。
曾銳拍了拍易達的肩膀,斬釘截鐵的安撫道:“你放心,只要你退出去了,我保證外頭的人找不了你麻煩!”
易達十分無奈的笑了笑道:“咱一年得遇上多少次突然襲擊啊?這條路往裡走的人,有幾個能隱姓埋名退出去的?你們保我,還能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的守在我邊上嗎?別急着說,能做到。就算你們真能做到,那我基本的生活也保證不了了啊!”
“……”
曾銳陷入了沉默,易達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在點上。
都說在路上跑的,不缺錢花,又不用賣力氣,還基本零起點。
但他面臨的風險,以及對未來的影響,卻是要比其他行業遠遠超出的。
橫屍街頭纔是宿命,安享晚年最多算是夢想。
如果說白凌只是個普通老百姓,那其實無關緊要。因爲就目前的大環境來說,笑貧不笑娼,一切以能掙到錢爲前提。
易達的個人條件身價,在城北絕對已經遠遠領先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是多少貧苦百姓可望而不可即的金龜婿。
可問題就出在,人家白凌家裡條件相當優越啊!白老爺子是城北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還是城南建築學院的客座教授,他怎麼可能能接受自己的女婿是一個路上跑的泥腿子呢?
或許說,你和白凌談戀愛的時候,你在外頭咋折騰都跟我沒關係,但你一旦要打上白家的烙印了,就必須按我要求的去做。
“這事兒咱也不扯了,聊聊袁承的事兒吧……”
易達岔開話題對着服務員招呼道:“這邊,拿四個小燒!”
一杯烈酒入甘喉,半杯心煩半杯愁。
對於別人來說,能當上白家的上門女婿,那妥妥滴是一件能夠少奮鬥最少二十年,就是現在立馬坐上輪椅都不會缺吃喝的好事兒。
可放在目前事業已經有了一定基礎,且仍處於上升趨勢的易達身上來說,並不是這麼回事兒。
首先,他的前進方向就和社會上的大部分人背道而馳。即便光年的人做事兒,在自己心裡有桿秤再如何講規矩,但外人看來還是些無法無天的底層草寇。
這一點,最好的詮釋就是城西的李梟。無論,他在城西爲底層百姓做了多少事兒,解決了多少麻煩,也許會減少他們在心中謾罵的次數,可不存在會有人爲他真心實意的拍手叫好。
綠林好漢或許會爲人偶爾稱道,但絕不會讓人心生親近。
其次,因爲奮鬥的方式不一樣,那團隊內部的凝聚力也截然不同。易達很清楚自己在光年這個團隊內處在一個什麼位置,且不說少了他,光年就幹不下去了。
但就目前這個內憂外患都還沒整明白的嚴峻形勢下,他貿然離開,大機率會給隱藏在暗中的敵人抓住可乘之機,如果是爲了自己一個人的幸福,將所有的兄弟葬送,這個結果他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最後,心懷鴻鵠之志的易達,又豈是能夠安逸寄人籬下之人,若當初不是他忍受不了麪館裡打姑娘的李有財,給人家那一個旋風大嘴巴子,現在的光年也不會被推着走到今天。
一點冤枉氣都受不了的他,又怎麼可能接受得了上門女婿的那種逆來順受的活法呢?
兩人喝了得有一個多小時才結束,期間一直在討論關於袁承的布控問題,刻意避開了白凌的話題,兩瓶斤裝小燒見底,最後還是大廖過來接着兩人回去的。
臨分別時,曾銳突然又提起了易達不願提起的話茬道:“當初追白凌的時候,人家身份你就已經清楚了,現在再來拿身份說事兒,顯得你不負責任。再說了,你們本來就是自由戀愛,你應該給人家一個交代。”
喝的臉色微醺的易達擺了擺手道:“我心裡有數,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