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子鳴現在一秒鐘都不想在封閉空間中待下去了,無盡的寂寞和孤獨,伴隨着綿綿不絕期的空虛,不僅在摧殘他的身體,更是在消磨他的意志。
沒有希望的人會絕望;沒有未來的人會瘋狂;沒有明天的人會恐懼,他一直以來都以爲自己已經很堅強了,經受過無數次的挫折,嚐盡了人世間的悲情冷暖,可是這些和現在比起來都不值得一提。
他已經很多次在絕望期中徘徊,也許下一分鐘、下一秒,他的精神就會崩潰,被空虛撕扯的體無完膚,會喪失人心的理智,做出他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
沒有人想死,只要有一絲的希望都不會選擇死亡,死亡是最後的無奈選擇,在生命的結束時對人世間的留念,會像燃燒盡燈油的燭火熄滅。
死亡對於絕望的人來說並不是什麼痛苦的決定,反而對從絕望中求生的人來說,抉擇無比的艱難。
當絕望來臨的時候,他舉起手中匕首對着自己的胸口,只要稍微一用力,鋒利的匕首就會刺入心臟。可是他沒有刺進去,他已經不怕死亡,甚至期望死亡的陰影降臨,活着纔是最大的痛苦。
“活下去,只有活下去纔有希望!”
耳邊總是有一個聲音在他失去勇氣的時候迴盪,他甚至感覺那是來至天堂的聲音,來至他心裡深處的呼喚,它就像母親慈祥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一次次將絕望中的他拉了回來。
他給自己找了無數個活下去的理由,世界很大,自己還沒有真正見過這個世界;人生很精彩,生命不應該在開始的時候就凋零;他還沒有完成父母的期望,甚至對不起父母給自己的身體,沒有將父母的血脈延續下去……。
多彩果和七彩魚早已經食如嚼蠟,他想到過絕食,可是腦海裡出現父母殷切的目光時,他退縮了,“活下去,再艱難也要活下去!”
劍氣雖然可以破鏡,但是破鏡以後,自己能走出封閉的空間嗎?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這是他現在唯一能活下去……支持他活下去的理由。他在心裡一遍遍的告訴自己,破鏡後一定會走出困境,一定……。
沒有如果!
破鏡需要能量支持,而能量來源於能量微弱的境壁,即使每天不眠不休的吞噬境壁的能量,最少需要3個月的時間,如果要將體內的能量恢復,至少需要半年的時間。他沒有把握3個月的能量儲備就能擊破全部的境壁,同時擊破境壁後,身體裡沒有能量儲備同樣不行,不知道從封閉空間出去後會遇到什麼,他不敢再賭。
多年養成的小心謹慎性格,讓他從來都不敢去賭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不喜歡賭,可是現在他沒有選擇。既然沒得選擇,其實就是選擇,有人說人生就是不停的選擇,也有人說人生就是一場豪賭,賭贏了風光無限好,賭輸了從頭再來。
也許沒有回頭!
黑沉沉的天空下,一望無邊的大草原,極目望不到盡頭,一條緩緩流淌的小河如一條絲帶般將碧綠的草原分成兩半,蜿蜿蜒蜒向東流淌注入大海。
一座不高的山丘上,三隻體形巨大的野狼嘶吼着呼喚着同伴,一道亮麗的閃電劃過漆黑的夜空,轟隆隆的雷聲激盪在曠野中,漆黑如墨的烏雲翻滾傾瀉而下,勢如雲壓城城欲催,一場暴風雨呼之慾來。
空氣中瀰漫着危險的氣息,在山丘的腳下,偶爾傳來幾聲馬匹的嘶鳴聲,隨着飄蕩而來的夜風,隱隱夾雜着一絲絲血腥的味道。
一個全身包裹着灰白色袍子的身影騎在一匹巨大的馬背上,高速移動中,驟然停下來回頭張望,他身後山丘上的三隻黑影像是發現了美味的食物,整齊劃一的從山丘上衝了下來。
馬上的人影好像並不驚慌,隱約有些渴望,手中一柄雪亮的馬刀揮舞着,口中好像在吼叫着什麼,將三隻黑影的目光牢牢的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人影好像也沒有選擇,更沒有猶豫,催動着胯下的馬匹筆直的衝向了三隻黑影。
“嗷!”
一聲淒厲的狼嚎聲似乎在呼喚着同伴,極遠處隱約傳來其他野狼的迴應聲,在黑夜裡聽的人毛骨悚然。
爲了吸引頭狼的注意,人影不惜停下腳步,一次次揮動手中的馬刀劈向野狼。可是領頭的頭狼好像知道人影的目的,並不與人影糾纏,三隻野狼時而聚攏、時而分離,從各個方向朝人影撲過來。
人影胸口“咕咕”的冒着鮮血,肩頭一道爪痕撕開血肉,露出白森森的肩胛骨,背上更是爪痕累累,如同一個血人騎在馬背上。
滴答從人影身上流淌的鮮血染紅了馬背,滴在碧綠的草地上,激起了野狼兇殘的本性,露出尖利的獠牙,綠油油的狼眼閃着瑩瑩的光芒。
人影和三隻野狼好像都沒有放棄的意思,一個多小時的追逐,讓雙方都耗盡了最後的體力,不過,顯然野狼更佔據優勢,只要再堅持一會,等到人影血流盡後,一頓美味的人肉大餐就擺在面前。
好像知道自己處境的人影並沒有逃走的意思,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將野狼引向更深的草原,好像那裡纔是最安全的地方。
野狼並不急着對人影發動最後的攻擊,像在欣賞到手的獵物做出最後的掙扎,用貓捉老鼠的方式,一點一點的耗死即將到手的獵物。
一隻野狼無聲無息的繞道了人影的一側,忽的一下從人影的一側躍起,泛着寒光的利爪飛快的劃過人影的胸口,留下一條一尺長的爪痕。
人影在馬背上搖晃一下,手中的馬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在野狼的背上。
野狼在空中翻滾了一下,重重的摔倒在草地上,在地上翻了幾個滾,搖晃着又站了起來,衝着人影張開了長長的狼嘴,露出一排排鋒利的獸齒。
這時,頭狼也從人影的背後發功了攻擊,一躍跳上了馬背,毛茸茸的前爪死死的摁在人影的雙肩上,張開血口朝着人影的後頸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