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衆人懷疑的目光，那名女孩解釋道：“我之前是自救會的信徒，她們原本騙我這只是一個互助協會，可以購買到低價糧食……但是幾天前，我發現這個自救會的真實面孔，想要退出……就被她們關起來了。”
“在這之前，我曾經見到過那些賬目。”
金蓮女人眉心狂跳，尖叫着：“你敢把那些賬目說出去，你一定會遭遇比死更痛苦的報復！”
金蓮女人的想法很簡單。
她和一些大人物都有交易，如果賬目沒有被發現，她只要咬死不開口，軍警找不到證據，就無法去逮捕那些大人物。
而那些大人物自然也會設法去營救她。
可如果賬目被軍警發現，那一切就都完蛋了。
她和那些大人物會被一鍋端，會被連根拔起！
絕望的金蓮女人憤怒的詛咒着。
黑臉軍警直接抽了她一個大嘴巴，解恨的同時罵道：“你都成階下囚了，口氣還這麼狂？真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袁雯看了黑臉軍警一眼，對於他的違規行爲，袁雯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溫和的向那名女孩問道：“可以把賬目的位置告訴我嗎？”
“在……”那名女孩輕聲開口，將自己知道的東西全部告訴袁雯。
很快，袁雯按照她說的位置，搜到了一個紙質的賬簿和一塊小小的U盤。
“大鍋……我們什麼時候回家啊？”
涵涵揉着疲憊的眼睛，坐在李天然懷裡，有些無力的說道：“好睏哦……”
李天然掃了一眼現況，而後站起身來走向袁雯，輕聲道：“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回家了。”
袁雯聞言臉上露出很古怪的表情，無奈道：“大哥……您搞出這麼大的一個案子，現在又若無其事的說要回家睡覺，您覺得可能嗎？”
“不必感謝我。”李天然笑了，他拍了拍袁雯的肩膀，爽朗的笑道：“雖然我送給你這麼大一個功勞，足以讓你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峰，但我這個人做好事向來都是不希望別人感激我的，我就是這麼高風亮節！”
袁雯聽着李天然如此自戀的話語，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崩潰道：“大哥，您的腦回路還真新奇啊！您給的這份功勞太大，我怕我吃不下！單單是這些人的口供我都很難錄！我要怎麼向上層和公衆解釋你的身份？”
“路見不平的綠林好漢？”
“保衛城市的超級英雄？”
“還是懲奸除惡的黑夜騎士？”
李天然闖入這裡大開殺戒的事，畢竟有很多受害者和自救會的成員都看到了，如果袁雯想要對公衆和上層隱瞞李天然身份的話，那麼就需要製造出一個完美的謊言，來讓所有人都滿意，來讓一切邏輯看起來都通順。
這是一個很大的工程。
袁雯只是稍微想一想，就覺得頭痛無比。
“我覺得都不錯！”李天然咧開嘴笑了起來，露出滿口潔白的牙齒。
袁雯看着李天然，心中的情緒很複雜。
這個男人，到底哪樣的一面纔是真正的他？
暴戾瘋狂、一怒殺人的是他，溫和有愛、性格開朗也是他。
但不管是哪一面……總之，他還是蠻有魅力的……
可能連袁雯自己都沒察覺，她的心中對李天然生出了一種很複雜的情愫。
沒有女孩子不崇拜超級英雄。
雖然超級英雄可能違反法度，但總歸是……很帥吖！
“有什麼事……可以等明天早上再說嗎？我真的很累了。”李天然正了正色，很認真的問道。
袁雯無奈的嘆了口氣，看了一眼無精打采的涵涵，又看了看臉上帶着疲憊之色的李天然，說道：“我可以自作主張答應你，但明天上午，你一定要到軍警局一趟，我們商量一下該怎麼寫案情報告。”
“謝謝。”李天然露出笑容。
“是我該謝你。”袁雯認真的說道：“剛纔給足我面子了。”
袁雯很清楚，如果李天然執意要殺人的話，她是攔不住的。
而且她也不可能向李天然開槍。
但這一切的後果就是，她陷入兩難的困境，在李天然和職責之間做出選擇。
不過好在李天然並沒有讓她爲難。
“那作爲感謝……袁姐姐和大鍋約會吧！”涵涵忽然出口，聲音清脆。
刷！
李天然的臉色大變，捂住涵涵的嘴巴，尷尬解釋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袁雯的身體也僵在原地，臉頰刷的一下變紅了。
“我先走了！”李天然抱起涵涵，逃也似的大踏步向教堂外走去。
袁雯的心臟狂跳，這一刻，她竟然有些眩暈感。
方纔處理亂象都井井有條的她，此時就像一個小女孩一樣手足無措。
“你……不對勁。”
就在此時，一個幽幽的聲音響起來，袁易頂着一張撲克牌臉悄無聲息的站在袁雯身旁，目光宛若釘子一般落在袁雯臉上，說道：“你的呼吸紊亂，心跳加速，面部皮膚出現不正常的潮紅，證明你此時的情緒正在經歷較大的波動，你……喜歡那個李天然對不對？”
“神經病。”袁雯一手推開袁易，儘量保持着平靜的口氣。
“沒有任何人能在我的面前說謊。”袁易臉上露出了嘲諷鄙夷居高臨下的神情，冷冷的盯着袁雯，道：“根據刑偵心理學證論，一個人忽然出現以上幾種狀況，要麼就是突發疾病，要麼……就是性激素高度活躍，刺激荷爾蒙飆升！”
“你有突發疾病嗎？”
袁易的目光宛若釘子，居高臨下的審視着袁雯。
“如果你再不閉上你的狗嘴，我有沒有突發疾病不知道，但你肯定要有突發急症了！”袁雯看着袁易，暗自磨牙。
“？”袁易挑了挑眉毛：“敢威脅我？看來我有必要跟宏叔聊聊……”
嘭！
“啊！”
一聲悶響，隨後又有一聲慘叫響起。
一個小時後，袁易坐在醫院的急診科室裡，面無表情，氣質依然冰冷出塵，只不過……右眼有一大片烏青。
“急性軟組織肌肉挫傷……這不就是捱揍了嗎？”一名醫生表情古怪，手裡拿着病歷報告打量着袁易的傷處，忍不住嘟囔道：“這誰跟你這麼大仇？下手挺狠啊，差點沒把眼珠子打出來……”
……
時間回到李天然剛離開教堂大廳時。
他正準備開車回家，就聽到後面有人輕聲喊着。
“請等一下。”
是一個女孩軟軟糯糯的聲音。
李天然轉身。
竟然是剛纔那名指認賬目所在地的女孩，此時，她披着一件警服大衣，從教堂大廳跑了出來，氣喘吁吁的跟着李天然身後。
“有事嗎？”李天然有些好奇的問道。
“我想跟你說一聲謝謝。”女孩雙手交叉在身前，向李天然深深鞠躬：“如果沒有你，我們真的可能會遭遇比死更慘的事。”
直到此時，李天然才注意到女孩的氣質看起來很柔美，之前臉上的污跡被擦掉，露出一張充滿青春美感的臉。
她的年齡可能都沒超過二十歲，正是最美好的年華。
“舉手之勞而已。”李天然笑了笑。
“我被困在倉庫的那幾天，真的以爲自己就這樣要死了……”女孩臉上露出一絲恐懼的表情，而後再次看向李天然：“那是一段黑暗的時光，但比起那些被帶走的女孩，我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李天然很清楚，既然這些女孩被自救會當成商品販賣，那麼一定已經有人被賣了出來，她們的命運，可能會比留在倉庫的這些女孩更加悽慘。
“我沒有什麼東西能表達我的謝意……”女孩聲音很輕，從貼身的衣服裡摸出來幾顆糖果，遞到李天然面前說道：“請收下吧。”
這是幾顆包裝紙上沾染着些污跡的糖果，看起來很難看。
但這些顆糖果，卻是她在黑暗倉庫裡、在絕望中和無盡的苦難中，能感受到的唯一一絲甘甜。
“我知道，它有點髒……”女孩見李天然不動，臉頰紅了，怯生生的想要收回。
啪！
李天然抓過那幾顆糖果，剝開表皮，在自己和涵涵的嘴裡分別放了一顆，笑着說道：“謝謝，很甜！”
“嗯，真的很甜！”涵涵剝開一顆，遞到女孩嘴邊：“姐姐也吃一顆！”
女孩愣住了。
“人生也像這些糖果一樣，可能會沾上一些污跡，但只要內心沒有被污染，就還是最甜美的。”李天然嘴角微微翹起：“那些難以忘卻的陰影和黑暗，就像這些沾染了污跡的糖紙一樣，揭開、扔掉就好了！”
那名女孩楞在原地，幾秒之後忽然哭了起來，哭的很大聲，幾近失控。
她在被囚禁的時光內都沒有哭的這麼傷心，被解救之後同樣也沒有崩潰，但聽到李天然的這些話之後，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不停的掉落。
“謝謝您！真的謝謝您！”女孩大哭着向李天然道謝。
“我要走了。”李天然開口，嘆了口氣說道：“回去吧，你父母很快就會來的，忘掉這件事，去和你的家人在一起。”
“我還不知道您的名字。”女孩淚眼婆娑的問道。
“李天然。”
“我叫李茹雅。”女孩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問道：“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姐姐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如果姐姐願意笑一笑，我大鍋一定會願意再見到你的……”涵涵古靈精怪的說道：“大鍋最喜歡漂亮女孩子了！”
“噗嗤！”女孩忍不住笑了。
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而後深吸了一口氣，在李天然面前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眉眼如月，眸光如水。
在微弱的星光下，她……真的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