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載機所過之處,除了留下一地鐵餅和滿地腦漿黑血外就是滿地破碎的窗戶、空調室外機、花盆、廣告牌、碎玻璃,這就是鋼鐵巨獸的雄渾霸氣,側漏感十足的霸氣
“嘭——嘩啦”主幹道九十度拐角處的一間破舊平房被裝載機巨大的剷鬥直接撞塌,裝載機憑藉着勁霸的動力帶着一陣煙塵強行拐過拐角直直奔向鎮中心的糧油公司,雖然這裡的糧食已經放了兩年之久,但是這世道有的吃就不錯了。除了從當地牧民手中換來的青稞面外鄭遠清他們很久沒再吃過新鮮的糧食。
裝載機開過糧油公司憑藉龐大的身軀死死堵住並不寬闊的幹道,將對面撲過來的喪屍羣牢牢阻擋在巨大的鐵鏟外。
頃刻間,從鎮子各個地方洶涌而來的喪屍羣在剷鬥前堵成一條烏七八糟的屍體長龍,隨着喪屍部隊的集結,短短十幾分鍾,剷鬥面前的屍羣已經有數千頭。
一個個面如枯槁、蓬頭垢面的喪屍拼命地抓撓着堅硬無比的剷鬥。但是任憑它們抓爛了指甲、撓斷了手指、甚至用骨茬拼命地划動,巨大而沉重的剷鬥卻紋絲不動,喪屍的指甲和牙齒除了能在上面留下一道淺淺的白色印記外奈何不了這8公分厚的鋼板、更推動不了裝載機200多噸的沉重車身一步。
趁着堵截的屍羣無法前進,尾追的喪屍尚未攆上,鄭遠清指揮着戰士們用最快的速度進入糧油店搬運糧食。經歷過生死的戰士們、經過史前文明優化過的戰士們都有着超出常人的體能,只見一個個戰士每人肩扛兩袋或者三袋糧食手中還提着食用油來回穿梭着將一袋袋糧食扔上車體。
站在車體上的戰士則用效率極高的速度接過戰友手中的糧食和食用油用人工傳送帶堆進車廂。而車廂裡面,一隊隊女兵推着手推車賣力地將糧食從車廂口運往樓房前的空地上。樓房前的空地上此時已經堆滿了一垛垛小山般的糧食。
就在戰士們熱火朝天地幹着活時,震天的屍吼聲由遠及近,從滿是血肉殘鐵的路面上重新集結起來的喪屍烏壓壓地涌了過來。刺耳的屍吼聲彷彿在向這羣入侵者發出決戰的挑釁,憤怒的喪屍羣要把這羣穿着花花綠綠衣服的鮮肉生剝活吃以報一箭之仇
“全體上車不要戀戰”鄭遠清的命令從揚聲器中傳出,所有隊員用力扛上最後幾袋糧食跑回裝載機。
在喪屍大軍的步伐移動到裝載機尾部之時,所有的隊員鑽入了車廂,生物發動機發出驚人的怒吼,裝載機再次啓動面對着堵滿一條街的喪屍長龍轉動了巨大的車輪——糧油店的倉庫沒有搬空,如果彈藥充足的話還能攔喪屍羣一陣,只是現在只能放棄了。
堵滿一條街的喪屍部隊帶給裝載機的不過是微小的起伏,一頭頭張牙舞爪、哭爹喊孃的喪屍在巨輪的碾壓下發出“咔嚓、咔嚓”的斷骨聲,一頭頭喪屍眼睜睜地看着裝載機碩大的輪胎髮出一聲絕望的嘶鳴聲接着變作一片烏七八糟、絲毫看不出原形的碎骨殘渣。
這是一條血流成河的道路,數千喪屍留下的碎衣爛褲、殘肢斷骨混雜在臭氣熏天的血肉內臟中鋪就了一層厚達半尺的泥濘之路。
尾追的喪屍羣沒有攆上緩緩而去的裝載機反而一腳踏入同伴的血肉之中無法自拔——而前方,密集如螞蟻的喪屍羣仍然在哀嚎聲中被巨大的車輪迎面碾下。
接下來鎮子裡面的食品公司、乾貨店、大小超市、大點的飯店接連被戰士們掃蕩,零散的槍聲不斷響起,店鋪裡的喪屍被一頭頭掀掉腦殼,一批又一批物資被搬運到車上。男兵累了,女兵上,女兵累了繼續換男兵。
在掃蕩了鎮子中央的物資中轉倉庫後,裝載機就這麼留下一地廢鐵、垃圾和黑血爛肉在屍羣無助的哭喊聲中迎着呼嘯的北風揚長而去。
第一仗打得十分漂亮,裝載機顯示了鋼鐵巨獸所向無敵的威力,小半個鎮子被推成一片瓦礫,整個物資中轉儲備庫被全部撞塌,當然,收穫的物資也十分豐厚。
還是那句話,屍亂前中華大地十四億人口,哪個像樣點兒的市鎮沒有個幾萬人以上?那麼那裡給幾萬人提供吃喝的物資也是十分豐富,隨便去一個鎮子,打來的糧食就足夠這近百人吃上幾個月。
“好太好了出乎意料之外啊”鄭遠清看着堆積如山的物資和坐在地上喘氣嘮嗑的戰士們興奮地說道。
“這樣下去再逛幾個鎮子咱們明年的口糧就夠了。”金雨堂解開滿是汗的領口一邊扇着風一邊說道。
“可惜中轉倉庫裡還有好幾輛新車了。”許書成一邊猛灌着水一邊有些惋惜地說道。物資中轉倉庫裡還有一個停着十幾輛昌河面包車的車庫,裡面的車雖然有些鏽跡但是修修仍然不耽誤使用;但是裝載機的車廂太高了,又沒有舢板,這些車輛沒法開進去。
“算了,以後有的是機會。”鄭遠清拍了拍許書成的肩膀說道,“等咱們找到彈藥不行開着卡車再來——”
“隊長TM偵察機又來了”於洋的聲音從揚聲器裡響徹整個車廂,所有正在說話、清點物資的戰士們頓時停止了動作,緊接着裝載機猛然剎車停在當場。
“咱們現在在哪?飛機還有多遠?”鄭遠清一邊打開對講機一邊跑向車廂的窗戶。
“咱們離鎮子不遠,周圍都是農田;飛機還在15公里外轉悠但是咱們留下的車轍印怎麼辦?”於洋的聲音帶着一絲恐懼傳來,裝載機可不同於斯太爾軍卡,這飛機雖然是輕型偵察機只有火箭彈,但是裝載機能不能扛得住火箭彈現在還是個未知數。
“全體下車用掃把掩蓋印記聽見飛機響聲迅速散開,能跑多遠跑多遠離裝載機遠點”鄭遠清早就考慮過這種情況下應該如何應對——寧可不要車也不能再損失人員了。
一聲令下後,所有隊員拿着掃把、鐵鏟跟在鄭遠清身後跳下裝載機跑到車身後那兩條寬闊而綿長的黑血印記旁拼命地用掃把和鐵鏟挖掘附近的沙石掩蓋着那兩條臭烘烘的印記。
“嫣雲扛着箱子快走”空蕩蕩的車廂裡,李若琳在雙胞胎的保護下提着兩個小箱子在樓下喊着嫣雲,車廂裡已經沒人了,針對性的訓練讓戰士們能在十幾秒鐘全部逃出車廂。
“來了快走吧”樓梯口響起嫣雲空靈而清脆的聲音,只見嫣雲扛着個一米五長的廢舊彈藥箱衝下樓梯,高大而傲人的身體以極其靈敏迅捷的速度調過樓梯口的臺階一步躍到李若琳面前。
李若琳帶着三女跳下車廂提着箱子在韓燕、代安陽的接引下迅速跑向300米外的一叢灌木羣。裝載機可以不要,但是這三個箱子可萬萬不能丟棄,安裝了空間放大儀的箱子裡裝得都是最重要的物品以及重頭再來必備的彈藥儲備。
飛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衆人的握着鐵鏟和掃把的手已經開始冰涼,於洋在不斷地報告着飛機的距離。還好,那架偵察機在每一個地方都會轉悠一圈,而且飛行速度不快,這麼陰暗的天空他們也看不了太遠。
“老大他們加速了怎麼辦?”於洋突然扔掉掃把瞪着驚恐的眼睛對鄭遠清喊道。隨之而來的便是戰士們同樣驚恐的眼睛和滿是冷汗的臉龐——戰士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恐懼過了,茶冷口之戰留下的陰影再度籠罩了戰士們的心頭。
“全體扔掉工具原地裝喪屍”鄭遠清眼睜睜地看着南方的天空中出現一個黑點,噴氣式發動機的轟鳴聲由遠及近,偵察機會在幾秒鐘後飛臨裝載機上空。
“嘩啦啦——叮咣咣——”一片工具掉落的聲音傳來,戰士們飛快地扔掉了手中的工具接着僵硬地站在原地學着喪屍的動作或死機、或徘徊、或盯着天上的飛機看。
還好,應急預案裡考慮到過這種情況,每一個戰士都針對性地訓練過如何扮演喪屍、如何扮演的像——裝喪屍,也許只有末世的人才會用到的僞裝。
都是經歷過大陣仗的戰士,大家的心理素質非常好,雖然每個人此時都是一身冷汗、肌肉發僵,但是沒有逃跑的、沒有崩潰的、也沒有尖叫的,每一個人都極力壓抑着內心的恐懼扮演着各自的角色。
轟鳴聲越來越近,那架偵察機似乎要回基地一般呼嘯而來,很顯然,這輛體積龐大的裝載機引起了飛機駕駛員的注意。偵察機在躍過裝載機上空後放慢了速度打了一個來回再次掠過裝載機上空。
“C他M趕緊滾蛋吧......趕緊滾蛋吧.......”劉偉一邊小聲嘟囔着一邊學着喪屍伸出兩手摳着裝載機剷鬥,只是原本做樣子的舉動現在卻像真的似的,極度的緊張使得劉偉的指甲已經在漆黑的剷鬥上劃出了一小片白痕。
“大哥你們輕點行不?真啃啊?”一旁的沙石地上,於洋躺在地上一邊觀察着天上的飛機一邊小聲嘟囔着,旁邊蹲在他身旁裝喪屍並保護他的歐達和幾名戰士正捧着他的胳膊腿做啃咬狀,只是由於緊張,幾個戰士本來做樣子的舉動變成了真咬。
“TNN的咋還不走?”正在做徘徊狀的鄭遠清低着滿是冷汗的頭拖着腳和同樣做蹣跚狀的許書成擦肩而過時低聲罵了一句。
“這都幾圈了?他們也不嫌浪費燃油?”許書成一邊左右搖晃着胳膊一邊惡狠狠地罵道,發僵的身體幾乎不用可以演出就能走出喪屍的樣子。天上的飛機已經打了第三個來回了,他們究竟要幹什麼?
鄭遠清他們的演出看似精巧實則很拙劣,不說別的,這羣喪屍身上的衣服實在太完整、太乾淨整潔了,如果飛機上的人眼神夠好單憑這些就能看出這些喪屍的不對勁。
何況這吃人的喪屍身下沒有一點血液,被吃的人竟然還完好無損——但是沒辦法,根本沒時間準備那麼多道具;鄭遠清只能祈求飛機上的人看不清吧,畢竟這是噴氣式偵察機而不是直升機。
短短的7分鐘簡直像7年一樣漫長,就在衆人接近崩潰邊緣的時候,偵察機帶着一聲呼嘯加速飛往北方的天空,震耳欲聾的發動機轟鳴聲也漸行漸遠——看來“鏽跡斑駁”的裝載機和一地“喪屍”成功地矇住了飛機上的人,這場危機有驚無險地躲了過去
“我擦”寂靜的裝載機旁一聲呼喊聲響起,所有的戰士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氣——太驚險瞭如果那架飛機看出了破綻一枚火箭彈砸下來這所有的人都會跟着報銷。
“我估計人家可能不想搭理咱——這演得也太拙劣了。”鄭遠清摘下安全帽一邊扇着風一邊喘着粗氣說道。
“肯定的,我估計他們一看不是軍隊都是羣平民他們也不想浪費彈藥。”許書成坐在地上喘着氣應道。
“今天太巧了,如果不是後面那兩道車轍咱們也不必這樣。”金雨堂朝着北方的天空扔了塊石子後氣憤地說道。
賀蘭山等着吧,有朝一日老子要讓你們嚐嚐被人追殺的恐懼,讓你們也嚐盡亡命天涯的苦楚鄭遠清咬着牙瞪着北方的天空心中發狠——爲什麼世道都這樣了,人類倖存者之間還要互相廝殺?難道人類真的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掉淚嗎?
鵝毛般的大雪已經紛紛揚揚地下了半個月,蒼茫的戈壁灘上再次堆積起齊腰深的積雪,氣候的變化越來越厲害,“小冰河期”看來是那幫搬磚和泥的“家”們唯一沒有胡說八道的地方,每年冬天都是一個坎兒,不知道有多少倖存者在這衣食無着的冬季撒手離去。
再從北青市電子城出來後車隊就停在一處廢舊的工廠內休整,裝載機和卡車畢竟不是特殊材質的斯太爾軍卡,這麼冷的天氣對車體的損害很嚴重,沒有事兒的時候不能在外面呆着不動。
這段時間正好進行車廂的內部裝修,不過這回的裝修都是簡約明快、溫馨亮潔的裝修風格,奢華的材料都沒有用,而是留着給劉偉以後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