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寒捧着報告，快速翻了翻，大概瀏覽了一遍，開始一字不漏地念起來。楚耀河聽得頭直大，程秋雲憋着笑，徐佑鐸一臉無奈地搖搖頭，馮煜直接皺眉道：“念重點。”
汪小寒擡眼特無辜地看着馮煜，說：“你不全聽完怎麼能判斷出什麼是重點，什麼不是？”
“直接念研究結果。”馮煜瞪了汪小寒一眼，那意思就像汪小寒如果再搞怪，他一定會讓他好看。
汪小寒悄悄吐了吐舌頭，直接翻到倒數第二頁，念起來：“……鼠羣變異週期正在縮短，目前已知的變異階段可以分爲五期。初代變異鼠主要體現在牙齒和骨骼的鋼化上，我們稱這一時期的變異鼠爲骨異化鼠。這一時期的老鼠主要以破壞硬度較大的建築物爲主，比如通過咬斷鋼鐵來適應他們新的牙齒……第二代變異鼠在骨異鼠的基礎上腱膜筋膜等軟組織均出現異化，不但骨骼牙齒鋼化顯著，渾身的軟組織比如眼球、舌頭、指甲等均出現碳水化合物分解性鋼化，表現爲軟組織器官功能性壞死，體內血量減少，身體抗打擊性增強，我們稱之爲膜異化鼠。”
“誒，這有張照片，這好像是我們之前拍的吧？是白眼鼠！”汪小寒舉起報告還將那張照片給衆人看了看，說完接着往下念——
“第三代變異鼠，咦？這照片怎麼還是白眼鼠啊？”
“看看區別？”程秋雲聽得最認真，這會兒倒是想起白眼鼠先後兩次在雷達上的不同反應，很明顯那時候在高速上有熱源反應的應該是第二代吧。
“區別是第三代開始出現肌肉纖維變異，血管壁增厚，體溫下降，抗打擊性進一步增強，消化系統開始出現輕微變異，我們叫它肌異化鼠。”
汪小寒讀完，黃虎緊跟着說：“再來該那大耗子了吧？那大耗子叫啥？豬異化？”說完自己先樂了。
徐佑鐸搖搖頭，笑道：“照這樣看，鼠類的異化是一個由外向內逐個組織器官遞進的規律，這種變化的誘因看起來很像是由外部生存環境的改變引起，如果是內部誘因怎麼想也應該是從消化系統最先開始變異吧？”
徐佑鐸說話的時候，汪小寒又翻到最後一頁仔細看了看，“徐哥說得沒錯，研究中心最後的推斷也是變異的誘因來自於外部，也就是說這場鼠患很有可能是人爲造成的，不過他們也沒有排除生存環境污染嚴重這種可能。”
“繼續。”馮煜聽着衆人討論，並沒有表態。
“第四代變異鼠的消化系統出現機械性變異，器官壁鋼化後與腺體分離，腺體分泌的消化液中含有高強度的蛋白分解酶和異解脂酶，只有極其少量的解礦酶，因此這一時期的變異鼠依然以沒有變異的物種爲主要食物，我們叫它酶異化鼠。”
“是大耗子嗎？”黃虎有些疑惑地問，“有照片沒？給哥瞧瞧！”
汪小寒將報告文件遞給黃虎，報告上配了一張明顯是實驗室裡拍攝的照片，照片中酶異化鼠被扔在解剖臺上，從解剖臺的標尺刻度可以看出這隻異化鼠的大小差不多有一隻成年家貓那麼大，遠遠沒有達到他們在加油站遇到的那隻變異鼠的身量。外觀上當然也差很多。
“不是啊，NND，難道咱們這麼走運，加個油都能遇到終極BOSS？”黃虎邊嚷嚷又把報告扔給汪小寒。
汪小寒看着第五代的說明，臉色越發嚴肅，“這回貓哥你恐怕真猜錯了。”
“嘿，”黃虎對於貓哥這個稱呼，顯然不是很滿意，可惜汪小寒也沒注意，繼續道：“這上面說第五代的變異鼠消化系統全面變異，主要體現在消化酶的比例上，佔主導的消化酶開始以解礦酶爲主……也就是說前四代的變異鼠都可以成爲它的食物……通過這種同類相食進一步完善變異，所以第五代叫食異化鼠。這裡沒有附照片。不過，咱們在藍屏前拍到的那隻變異鼠也給了推論，他們認爲這種對某一區域具有控制權的變異鼠可以定義爲變異鼠的王。因爲目前爲止還沒有取得相關的標本可以研究，這裡也沒有給出數據和詳細說明。”
汪小寒唸完，車裡靜了一會兒。
黃虎突然低笑了一聲，眼中閃着興奮，說：“NND，沒想到咱哥幾個隨便加個油都能遇到耗子王，這運氣真是……呵呵！”
馮煜從汪小寒手裡抽過報告，又仔細讀了一遍，最後說：“大貓別高興得太早，沒準兒這回在東北你遇到的就不是耗子王而是人王了。”
“啊？！”黃虎一愣。
程秋雲立刻想到了之前馮煜等人遇到的父子兩人，連忙追問起來，汪小寒便將那位父親的情況簡單說了，之後又打開中央信息庫調出照片來給衆人看。
徐佑鐸、汪小寒和程秋雲三人坐後排，這會兒兩個人湊一堆兒看照片，徐佑鐸便也探身過去，胳膊自然地搭在汪小寒的肩上，汪小寒起初沒注意，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徐佑鐸的臉已經湊在他側臉旁很長時間了，汪小寒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就僵住了。
電腦最後被程秋雲抱到了膝蓋上，汪小寒僵着身扭過頭，視線自然被徐佑鐸捕獲。徐佑鐸笑了下，汪小寒覺得自己的臉立刻熱起來，他有些彆扭地動了下肩膀，很小聲地叫了聲‘徐，徐哥？’
最近，汪小寒叫‘徐哥’真是越來越順嘴了，徐佑鐸卻還是覺得自己被這一聲叫得心臟狂跳了兩下。有一種發自身體本能的衝動，必須調動全部理智才勉強可以壓制住。無可否認，徐佑鐸想吻汪小寒，這種衝動與性別沒有關係，起因是眼中這人實在可愛到冒泡兒，本質是沒有緣由的喜歡。
兩人就這麼僵持着，在後座這個狹小的空間裡。汪小寒被徐佑鐸盯得沒處躲沒處藏，他敢肯定如果此時他敢擡起頭對上徐佑鐸的視線，徐佑鐸一定敢給他來個慘遭圍觀的現場版那啥——至於那啥到底是那啥，汪小寒不敢細想。
汪小寒控制不住心臟的狂跳，他艱難地嚥了下口水，終於鼓起勇氣自肩膀上拿下徐佑鐸的右手，卻趁機被徐佑鐸緊緊握住了左手。之後兩人不動聲色地調整坐姿，徐佑鐸收回了他那雙堪比X光的灼人視線，卻沒有鬆開握着汪小寒的手。
車廂裡幾個大兵依舊在互損互懟，汪小寒靠在後座上，右手搭在眼睛上，忽然覺得這些人好礙事啊，簡直就是一個個超級閃亮的電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