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饒命!神仙老爺饒命!”
牛頭妖一骨碌爬起,對餘昭然磕頭求饒,真是能屈能伸,反應迅速了。
這傢伙還真是深諳“識時務爲俊傑”之道,磕頭磕得飛起,痛哭流涕道:“大老爺饒命啊!”
餘昭然冷笑道:“饒你?被你害了的人呢?誰來主持公道?”
牛頭妖忙道:“神仙大老爺,那些都是凡夫俗子,不值一提,要不這樣,您饒了我,我甘效犬馬之勞,手底下的兒郎們,也歸您調遣……哞嗚嗚嗚……”
牛頭妖大聲哭泣起來,真是聽者傷心,聞者流淚。
“大老爺啊,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的啊!嗚嗚嗚……我們餓死了好多兒郎,這都是爲了求活,求生存,我們有錯嗎?我們有什麼錯啊?錯的是這個世道啊!”
牛頭妖開始控訴這個世道了,痛哭流涕,一臉悲慼。
餘昭然不爲所動,淡然道:“誰都沒錯,你也沒錯……”
牛頭妖聞言,猛然擡頭,巨大牛眼閃爍着淚花,一副找到了知己的模樣。
“……世道也沒錯,錯的是,我們分屬不同陣營,不同種類,我是人,當然維護人了,至於你,若是沒吃過人,還有資格成爲我飯桌上的一盤涮牛肉。”
餘昭然的冷酷話語傳入牛頭妖的耳中,牛頭妖感覺耳畔似有天雷炸響,二話不說,化作一縷青煙向寶殿大門掠去,還能怎麼樣?趕緊逃吧!就此子的態度,它留下來就是個死!
砰!!夠着大門,牛頭妖心懷希望,背部就捱了一擊,應該是腳掌踩在了背上,痛不欲生,脊椎骨都斷了,痛得嚎叫起來。
一股奇異能量直衝金丹,化作利爪,緊緊扣住金丹,硬生生給扯了出來,下一瞬,牛頭妖就心灰意冷了,因爲它根本感應不到自己的金丹了。
餘昭然收腳,雙手負背,對惡虹公主說道:“惡虹,提着這妖怪出去。”
他率先走出了大殿。
……
在大殿外,衆人發現氣勢洶洶趕來的妖怪彷彿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動不動的,驚恐的心情平復下來,看向妖怪的目光,充滿了殺意。
這些天來,他們飽受折磨,一直在驚恐之中度過,在妖怪殺來之際,更是有親朋好友葬身於妖怪手下,親眼看着妖怪吞人,積攢的仇怨和怒火太深太強太重。
因爲畏懼,所以不敢動妖怪,如今妖怪被定住,他們豈不是能任意施爲了?
有比較大膽的傢伙一馬當先,衝向了被定住的妖怪,一陣拳打腳踢。
結果,妖怪毫髮無損,他們的手卻疼得很。
於是,他們開始四處尋找兵器,天運寺里正好是十八般武器樣樣俱全,大家爲了報仇,都搶起了武器,後來還是有人出主意,輪流砍戳妖怪泄憤。
就這樣,有幾隻妖怪又驚恐又憤怒,看着這些人類將它們砍戳殺掉……
有人試圖對被冰封的妖怪下手,可無論如何,他們都無法擊破冰層,也就放棄了。
“神仙老爺出來了!”
有人大吼一聲,衆人便紛紛側目,看到餘昭然緩步走了出來,身後的俊美郎君提着牛頭大妖,走了出來。
“神仙老爺!!”
衆人衝上去,撲通跪下,又是磕頭,又是痛哭流涕的。
這位神仙人物,不僅救了他們,還控制住了妖怪,讓他們復仇,簡直就跟菩薩一樣了。
餘昭然看着這些普通人,深深嘆了一口氣,生在這樣的世道,活着都是奢望,實在可憐了。
餘昭然向惡虹公主使了一個眼色,惡虹公主會意,將牛頭妖丟在衆人面前。
餘昭然平靜道:“這牛頭妖,是罪魁禍首,你們將它打殺了,便是結了因果。”
衆人一愣,緩緩起身,一個個用仇恨的目光盯着牛頭妖。
牛頭妖大駭,嘶聲道:“雲誡大師!救我!救我啊!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呢!你說過要保我安全的,你說過我不會遭報應的!哞哞!嗚嗚嗚……”
它大喊大叫,從懷中取出一個佛陀金身,又敲又打,吼道:“你出來啊!出來啊!喂!雲誡禿驢!”
餘昭然懵了,衆人也懵了。
“惡牛!你說什麼雲誡大師?雲誡大師跟你有什麼關係?”
一位老者指着牛頭妖,怒聲呵斥道。
牛頭妖卻不曾理睬老者,就是抱着佛陀金身敲打,嘴裡不停唸叨:“雲誡禿驢現身……雲誡和尚出來……”
“馮升!戳醒它!”
馮升是一個持着鐵槍的青年男子,聽了老人的話,氣勢洶洶上前,朝牛頭妖身上就是一戳,嗤的一聲,愣是戳不進去。
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扎它眼睛!”
有人惡狠狠的出主意。
馮升秉持着仇恨之心,對準了牛頭妖的牛眼,猛然一戳,令人驚訝的是,這一戳,竟然也如戳鋼珠一般,這眼球太堅韌了……這……這讓人如何下手呢?
衆人都看向了餘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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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昭然想了想,將一些奪來的寶劍丟給他們,說道:“這是修煉之人用的法器,應該能傷它,你們試試。”
衆人又爭先恐後將寶劍撿起,還挺沉重的。
牛頭妖這回醒了,連忙喊道:“兄弟們!別這樣!我都老實交代,但你們要饒我一命,否則,你就是死,也不會說的!”
馮升提着寶劍,惡狠狠的道:“讓我戳你一劍,你再慢慢說!”
牛頭妖嚇得亡魂皆冒,顫聲道:“兄弟,別啊,這都是雲誡大師指使我乾的!我發誓!”
馮升呆住了,衆人也呆住了,餘昭然眉頭沉下,默然不語。
牛頭妖所言,簡直駭人聽聞。
“胡說八道!惡牛妖!你休要血口噴人!”
一聲怒喝響起,天空飄來一團白雲,縱下近百光頭和尚,怒視牛頭妖,猶如怒目金剛一般。
“業元大師!”
有幾人激動的湊向了爲首的中年光頭和尚,猶如找到了救星,看到了依靠。
更多人則是一臉冷漠,一言不發。
“業元大師,你……你們這是要來救我們的嗎?”
老者渾身顫抖,激動得眼眶都紅了。
業元大師嘆了口氣,雙掌合什,唸了一聲:“阿彌陀佛!”
“老施主,我等本是想救你們,想着,能救出一個是一個,便來了。想不到,已有高人出手,真是佛祖保佑,謝天謝地啊!”
業元大師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他瞪向牛頭妖,怒目圓睜,吼道,“惡牛!你殘害百姓,罪大惡極,天理難容,還污衊雲誡師祖,實在該死!”
一聲暴喝,一杖就砸向了牛頭妖,這禪杖揮舞之時,風雷大作,勢態驚人,倘若落下,腦瓜子絕對炸裂成破碎的西瓜!
牛頭妖駭然大叫:“不要殺我!救命啊!這是殺人滅口!!”
砰!!
禪杖落下,砸在一隻手掌之上,沉甸甸的,卻對手掌造成不了絲毫傷害。
業元大師駭然看向餘昭然,這年輕人,竟能輕巧擋住自己的雷霆一擊?着實是有些可怖了。
也對,能鎮住這牛妖的人,豈是簡單人物?
業元大師沉聲道:“施主爲何阻貧僧?”
餘昭然淡笑道:“急什麼?聽聽它說說故事,也無妨的。”
“施主信它說的話?”業元大師微微眯眼,眉頭深深皺起來,“這一聽就是爲了活命,推卸責任,乃至拉人下水!”
餘昭然道:“謠言止於智者,誠然如此,不過,如今人生乏味無聊,當做故事聽聽也無妨。怎麼?這是怕有損那位雲誡大師的聲譽?”
業元大師嘆氣道:“世人愚昧,儘管不信,總有些懷疑,這種事,經常有的,就因爲一些謠言,傳久了,便信了,成爲別人口中的一件趣談。”
衆人聽了業元大師的話,都有些訕訕。
他們對天運寺的和尚都有些不滿,妖怪殺來,和尚們護不住他們,釀成慘劇,到了今時今日,他們脫困了,才姍姍來遲,難免讓人不舒服。
像極了摘桃子,摘取勝利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