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澤突然意識到,每個場合都應持有不同的性格,這樣才能在不影響本身性格的情況下仍能穩重把持局面。
但若是他擁有雙重人格,這樣會不會變得輕鬆的多?
…………………………
他現在還不想去找李煜興師問罪,休息片刻後關上門,轉身便離開了監控室。
下午三時多,白羽澤準備動身前去找李煜算賬,新帳舊賬一起算。
據典莽所說,他們收到消息後並沒有找到李煜的蹤跡,後來還是四處打探才知道那小子這段時間壓根就沒來,都不知道曠了多久,據有關人透露,上一次見到他還是一個月前了。
還有其他的一些雜碎小事等白羽澤到了再一一詳說,關於他長期無故曠工這事白羽澤也早就猜到了,並對此有所耳聞,曾與陳叔閒談時不經意間提到李煜這人,很想在其身上多蒐集點有用的情報,但對他,陳叔並沒有久聊,最後也是給了他一個簡單而又到位的評價————嬌生慣養的混蛋小子。
連一向心善和藹的陳叔都給予他如此般的評價,那麼對於他的日常處事風格和人品作爲便也可想而知了。
典莽和王峰找到他後果斷把他扣押在後操場,奈何他有天大的本事,也無法徒手硬扛兩個大漢的不斷施壓。
即使到了後操場也能隱約聽見不遠處李煜的怒喊與怨罵,但這也只是無能狂怒。
白羽澤深吸一口氣,接着徑直走向李煜的方向。
原本還在一旁咒罵着的李煜,在看到白羽澤走過來時眼前頓時一亮,但隨即又轉變爲深怨的怒火。
“喂,姓白的,我告訴你,你他媽趕緊把老子鬆開,別不知好歹。”
白羽澤並沒有搭理他,而是和典莽在一旁聊了起來。
“喂,聽到沒,耳聾了還是咋了?”
“喂!”
…………………………
良久,白羽澤大概聽懂了什麼,轉身看着一旁的李煜,有些好笑地說道:“我說李少,現在都已經寄人籬下了,爲什麼還不能好好學乖呢?”
“學你媽!傻逼!”
“我勸你好好說話!”白羽澤怒喝一聲,原本平淡的臉瞬間陰沉下來,談吐之間也變得頗顯沉重。
“呵,就憑你這土鱉也配?不就是先跑了一部路唄?換誰誰也會。”
“我在你這是給你臉了,別不知好歹。”
“你信不信,等這屁事結束以後,你看我咋治死你,治死你們所有人!”
…………………………
李煜面目猙獰的狂吼,氣色難堪到了極點。
從某種角度上來講,一般囂張拔橫的富家子弟受到幾次教訓後就會學乖收斂,但像他這種不僅不吃塹還敢一直反咬不知死活的人,卻讓白羽澤有些見識。
李煜的語氣更加尖酸刻薄起來,惡話百出,哪怕周圍不斷有正巧路過的行人聚集在一旁旁觀,說三道四。他也毫不收斂,反而更加趾高氣揚,嗓音也特意提高了幾分,似乎將這當作莫大的榮譽。
“唉唉唉,發生啥子事了嘛?”
“好像要打架了。”
“打啥子架?白娃和李娃不和唄。”
“哎,李娃就是慣的,這次啊,我估計他十有八九是攤上事了。”
“哎呦,可不是嘛”
…………………………
面對着他囂張拔橫的態度,白羽澤冷哼一聲,隨後開口說道:“莽子,給他鬆綁!”
“好。”典莽應聲答道,麻繩他並沒有綁死,剛好在李煜身上後背不處纏繞成一個結,輕輕一提,緊繃的繩子便從他的身上自然脫落。
“呵,小子,算你識相!”李煜狂笑幾聲,抖掉身上散落的麻繩。
“沒看見你小爺衣服髒了嗎?還不趕緊給我去換套新的?”
“臥槽,我受不了了,你他媽太囂張了,信不信老子廢了你?”一旁的典莽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一個箭步上前打算暴揍李煜一頓。
李煜被這一下嚇得連連後退。
“莽子!”白羽澤冷喝道,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哼!”典莽只好退到一邊,忍住不出聲,用狠毒的眼光死死地盯着李煜。
李煜見狀,更是洋洋得意,上前一步質問道:“呦,你這會兒倒是學乖了,之前早這樣不好嗎?”
見白羽澤沒有搭理他,他反而用手指着白羽澤,狂笑道:“你他媽給老子說話!”
白羽澤仍然沒有一絲反應,李煜不禁再次怒道。
“你他媽給我…………”
呯————!
話沒說完,一聲強有力的槍響瞬間震徹了整個後操場。
李煜瞪圓了雙眼,低頭看向自己逐漸被汩汩鮮血染紅的衣服,又緩緩擡起頭,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端視着正前方白羽澤他那面無表情的臉龐,以及他手中那把冰冷漆黑的槍口。
“你…………”他用已變得極其沙啞的語氣開口說道。
但還沒說完,一股濃濃的鮮血猛然噴涌而出口中,灌滿了他整個口腔,接着順着嘴角緩緩下流,很快他的嘴邊盡是道道殷紅的鮮血,不斷滴落。
下一秒他的身體如同死後僵直一般向後微微傾斜,隨即霎然倒地。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太快,以致於沒給人思考和反應的時間,餘下足足有數秒衆人這才猛地回過神來。
“殺人啦……”
“救命啊,這有人殺人了……”
…………………………
頓時,此起彼伏的驚慌聲和尖叫聲迅速席捲了這整個地方,一部分旁觀的人羣被剛纔那一舉動嚇得魂飛魄散,急忙紛紛扔下手中的各種東西四處逃竄。而相比之下,又有一部分人卻又顯得異常平靜,似乎對這種場面早有預料般似的。
看着此時倒在地上正流着血的屍體,王峰和典莽顯然對白羽澤方纔的舉動嚇了一跳。
尤其是典莽,起初以爲白羽澤會先收拾李煜一頓,自己也好上去幫忙助力,結果白羽澤非但沒有這麼做,反而一再忍讓,後來又以爲白羽澤是故意在忍氣吞聲,積攢仇恨,然後再出其不意反手一擊,大打出手。
但兩次的結果都與現實大相徑庭,他都沒猜中。
白羽澤看着眼前忽然倒下的李煜,良久,待反應過來時深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事實上他的心一直都是平靜的。
儘管四面八方不斷有各種驚喊聲和尖叫聲四起,相互交錯,雜亂在一塊,毫無秩序感,但那一刻,他突然感覺到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清淨,說不出的情感,說不出的輕鬆。如同一個身負千斤重的人忽然卸掉了重量,一身快活。
那一刻,他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