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一天(八)

一隻E級異獸的紅色觸手忽然紅芒一閃,原本高、寬近兩米的黑色章魚體型驟減,變成普通人類的身形,軀體看起來更加堅硬,兩隻觸手支撐身體,兩隻觸手發動攻擊,紅色觸手長在頭部,總體仍然更像章魚,但又詭異地帶了幾分人類的感覺。

緊接着,又有更多的E級異獸蛻變成D級,它們進階成功後,立刻向外牆的小門處衝去。

速度類異能者連忙衝過去阻攔,勉強跟上後,立即展開了廝殺。

寧以安同樣追上了一隻D級異獸。

D級異獸果然比E級要難對付的多,依靠速度和高速移動的作戰方法不再起效,寧以安眯起眼,觀察了幾秒後,迅速找到了最優的戰術。

他將附着在刀上的精神力增加了近一倍,原本只是刀刃泛着微弱的白色,幾乎看不出來,此刻則是整個刀身都被白光覆蓋,殺氣凜凜。

寧以安毫無花哨地一揮刀,直接將異獸的腦袋、連帶藏在腦後的紅色觸手一起斬斷。

E級異獸身軀龐大,整個刀沒入它們身體後也斬不到腦後的觸手,現在變成D級後,總體實力上升的同時,大體積的優勢也沒有了,一刀劃下去,能直接穿透軀體,把它們砍成兩截。

經過精神力加持的刀十分鋒利,砍異獸就跟切豆腐似的,寧以安的不斷地追擊、進攻,作戰效率反而還加快了。

其他和D級戰鬥的速度異能者注意到了寧以安的作戰方法,紛紛模仿,但奈何手中的武器不夠鋒利,自身力氣也不夠大,無法徹底切開異獸的身體,只能一邊纏鬥,一邊補刀,耗盡力氣才能勉強殺死一隻D級。

力量系異能者一部分依然在與E級作戰,一部分則嘗試着與速度類異能者配合,但由於體力、精力已經快接近極限,優勢漸漸向異獸那方偏移。

好在輪換的異能者們及時趕來了。

雙方漸漸交接戰圈,相互配合之下,第一批近戰類異能者順利撤回城內。

疲憊萬分之下,許多人心有餘悸地嘆息出聲。

“異獸越變越強……我們殺掉那些E級異獸,就像是在給D級製造食糧,迅速升級似的!”

“D級太難對付了,現在還越變越多,我們還能守住多久……”

“嗨,你看那位帥哥,殺異獸可是遊刃有餘呢,哪像咱們,累死累活砍不死一隻。”有人酸溜溜地說。

“要是我有那麼好的刀,還用現在這麼費力嗎!”

寧以安自顧自地向前走,並不理會他們。手裡的刀已撤去了白色光芒,和普通的西瓜刀沒什麼兩樣。

他走到休息區坐下,那羣近戰類異能者也坐到了他的旁邊。

明明已經精疲力盡,卻還是不停地議論着他。

有的只是單純的佩服他實力強悍,有的卻一直拿他的刀當話題。

不出所料,寧以安才閉眼養神了兩分鐘,便有一隻手粗魯地推搡他的身體。

“喂!小朋友,把你的刀拿來看看!”

寧以安睜開眼,一名個頭高大,身材魁梧的三十多歲男人滿臉不耐的俯視他。

寧以安隨手把手裡的刀扔給了他。

“拿去吧,不用還了。”他平淡地說。

男人愣了愣,抓住刀左右看看,又上下揮了兩下,“好像沒什麼不同……”

寧以安撇撇嘴,覺得很沒意思,站起身,想要去左予平那邊。

魁梧的男人一把拉住他,“你是不是有用刀的秘訣?趕快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寧以安懶得多做解釋,坦然地道,“那你們不客氣吧!”

男人冷哼一聲,一拳衝寧以安的臉打來。力道頗大,看來是力量系的,“半個小時了,精神力還沒消耗乾淨呢?!今天就揍爛你這張小白臉!”

寧以安輕鬆地接住拳頭,“就你一個人嗎?”

“你!大哥、二哥!我們一起上!”

兩個站在遠處像是在放哨的男人,立刻衝過來朝寧以安發動攻擊。

他們是元素系異能者,一個土系,一個火系。土坑、土牆試圖困住寧以安的動作,殺傷力頗大的火球則不斷朝寧以安扔來。

與寧以安同坐的近戰類異能者有看不過眼的,大聲喝止道,“我們剛剛下戰場,就是被你們這樣襲擊的嗎?”

“對啊!異獸都沒打跑,你們就先內訌起來了——”

話音未落,衆人眼前一花,還沒看清寧以安怎麼動作的,土系、力量系異能者已經躺倒在地,火系異能者被寧以安踩在腳下。

火系異能者是個面色陰鬱的男人,他一臉惡意的望着寧以安,手裡還在勉強凝聚火球。

寧以安沒管他的小動作,“是你在外牆上看到了我的戰鬥情況嗎?”

火系異能者痛快地承認,“沒錯!自私自利的小人!有好用的武器、秘訣就只知道自己獨享!根本不顧我們的死活!”

寧以安笑了起來,他將腳重重往下一壓,男人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像是內臟被踩破了。

“要是換了別人,精神力耗盡後又被你們攻擊,一顆火球就能丟了性命,”寧以安說着,語氣平和,“按理說應該直接殺了你們,才能永絕後患。”但在大庭廣衆之下殺人肯定是犯法的……

寧以安想了想,移開腳,對他們說,“總之你們再努力一輩子也打不過我。去看醫生吧,今天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火系異能者氣得臉都要扭曲了。

“以安!”左予平此時輪換下來,看見休息區的場面,喚了一聲寧以安。

寧以安轉頭,見是左予平,連忙過去,“予平,你輪換下來啦。”

“嗯,”左予平點點頭,伸手摸摸他的頭髮,“走吧,我去給你做下按摩。”

寧以安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好的,去哪裡?”

“回教室吧,這邊太吵了,”左予平溫柔的笑笑,“那幾個人來找你麻煩嗎?要不要我找時間幫你解決了……”

“不用了,”寧以安搖搖頭,“這裡到處都是人,以後被查出來,抓我們去坐牢怎麼辦。”

左予平也不多說,“行,聽你的。”

兩人便將這件小事拋在腦後,安靜地往教室走去。

坐在休息區的人們則心情怪異。那個男孩實在是——太奇怪了,他從頭到尾,好像都不覺得有人趁自己虛弱,想要欺侮自己是什麼不對的事。毫不猶豫地直接打倒對方,理所當然的對自己實力的自信,還有“按理說”應該殺了對方……處處透着一股與正常人不一致的味道。

一直嘗試着融入普通人生活的兩人,在硝煙與戰火中,骨子裡那些格格不入的東西,終於還是露出了馬腳。

他們不可能在其他人身上得到救贖和理解,這早已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