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午夜通宵電影

那隻手彷彿在魔法空間裡求探摸索了很久,等到阿爾瓦把手拿出來的時候。看到書架又恢復了常態,甚至,那個小小的印記圓圈也消失了。阿爾瓦攤開了手掌,手心裡有一枚戒指,戒指上有一枚晶瑩剔透的寶石,像鑽石一樣晶瑩剔透,油燈的映照下,閃着五彩斑斕的光芒。

阿爾瓦好奇地看着這枚戒指,把它戴到了左手的食指上,不管怎麼說,費了這麼大的勁,好不容易得到的東西,就算不是什麼魔法寶物,也該算得上是古物了吧。阿爾瓦甩了甩戴着戒指的手,有些自我安慰地想道。

折騰了大半夜,又鼓搗戒指好一會,阿爾瓦發現,這枚戒指除了戴起來還算好看之外,似乎沒有什麼更有效的信息傳遞。於是,興頭過去了,瞌睡就上來了。阿爾瓦感到體力有些不支,找了一張桌子躺下,喝了點水,吃了些黑麪包,把帶來的毯子蓋在身上,就準備睡覺了。

迷迷糊糊中,阿爾瓦聽到了一個蒼老柔和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我的孩子,你將成爲我一個真正的弟子。”阿爾瓦聽了這個聲音,激靈一下坐了起來,就在桌子上。左手食指上的戒指投射出一道淡淡的藍色光芒,一個老人眯着眼睛如夢幻一般出現在了光芒當中。阿爾瓦立即認出,這個眯着眼睛的老人,正是畫像中的魔導師文森特。

“我的孩子,依照魔法公會的規定,這個寬闊的石屋,是不能有人在這裡過夜的。不知道你是多少年之後的孩子,也不知道你通過什麼樣的途徑在深夜出現在這裡,並且破解了我的謎題。這些,都無關緊要了。你要記住,我儲存在這枚戒指中的魔力,只夠將這個魔法幻境演示一遍。所以,你要儘可能挺清楚我所說的每一個字。”

儘管知道這只是一個魔法弄出來的幻影,阿爾瓦還是情不自禁地重重點了點頭,心裡忽然想起前世的一句歌詞來:“愛就一個字,我只說一次!”

“孩子,你能夠破解那個畫中的謎題,你應該知道雷元素和羅盤之間的方向關係了,也就是說,你更應該知道我是誰了。我沒有太多的時間給你解釋,爲了將我最終的雷系魔法研究成果傳承下去,很多東西,你如果不理解,就要記住它,以後再慢慢鑽研。”

阿爾瓦又點了點頭,愉快地說道:“好的!夜裡也沒有事情,我就當是看午夜場的通宵電影了。立體的,就可惜是科普片!”

“大陸上的魔法,大致可以分爲四類,也就是風、水、火、土。其餘的,都是外族魔法或者是輔助魔法。那是因爲,魔法師們都認爲已知的魔法元素只有這四種。但是我,卻發現了雷元素的存在。”

“我相信你知道,魔法元素的感應,是靠想象的觸摸去發現,而如何運用,運用得好不好,就跟你的精神力有關了。那些別的魔法師,之所以無法感應到周圍雷元素的存在,只是因爲他們想象不到,雷元素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東西。”

阿爾瓦聽到這裡,心中忽地有所感覺,這四樣東西,自己就是無法想象它們是如何以“元素”爲單位存在的,所以感知不到。

“他們只知道雷霆當中,有雷元素的存在。在閃電的照耀之下,有威力無比的雷元素,或者魔力更高深的一些魔法師,可以探索到天空中厚厚雲層之中潛在的雷。但是,他們錯了,雷元素的存在,無時無刻不環繞在我們的周圍,甚至是風中,水裡,火焰深處,土壤的內心。”說到這裡,魔境中的文森特撇了撇嘴示意不屑,說:“這是一個顛覆性的魔法概念,你聽我說下去。”

或許別個魔法師聽到這裡,已經被文森特的理論給繞糊塗了,因爲雷就是雷,風就是風,那四樣元素,已經是世界構成的最細微成分了,怎麼還能有雷元素在裡面?不過阿爾瓦卻也學着他的樣子撇了撇嘴,同樣不屑地說:“顛覆什麼?任何物質的原子裡面都有電子存在,當然就有那個什麼雷元素了。”

“我之所以能在沒有雷電和雲層的空間裡召喚出雷系魔法,那是因爲在我的冥想空間中。所有魔法元素都會化爲極小的顆粒,極爲細小的,用眼睛是無法看到的顆粒。當他們都朝着一個方向流動的時候,就會發出強大的能量,那就是雷元素了。而在四樣元素的表面,是看不到這些流動跡象的。”

“所以我的孩子,你要發揮你的精神力,努力地冥想,將一個個魔法元素分解、再分解,儘量使用你的想象空間,將那些元素分解到儘可能地小。不過,如果你的精神力不夠強大,是永遠無法想象道那些顆粒是如何地小。假如你能明確想象到一隻螞蟻在無盡天空中的位置,那麼,我想,你就距離那些細微的顆粒不太遠了。”

“發揮你的感應力,運用你的精神力,將這些顆粒連接起來,每個魔法元素中,都有億萬個這樣的顆粒。試圖讓它們流動起來,這樣你就能夠找到雷元素的存在了。”

“羅盤,這是一種神奇的東西。它可以使金屬改變方向並不藉助任何力量運動起來。我懷疑,這種能使金屬運動起來的力量,與那些顆粒的流動必然有很大的關聯。並且,我相信你已經找到了它和那些顆粒流向之間的關係了,否則你不能破解開我所留下的謎題。”

光影開始模糊了起來,很顯然,文森特儲存在戒指之中的魔力,經過幾百年的流失和逸散,已經不太容易凝結成完整的影像和聲音了。

“我的孩子,這是窮我一生之力所能感悟到的魔法。我覺得它還有更深邃的東西存在,可以產生更爲巨大的魔力。比如我始終不能理解,有時我將很多同樣的顆粒連接起來,卻並不能產生雷元素。”

“最後,我留給你的那枚戒指,我也發現了它的一些特異之處,它不僅是儲存這個魔法幻象的......希望你能夠憑藉它......在雷系魔法之路上走得更遠......它......用法......”

光影的聲音終於模糊到聽不真切,影子也最終倔強地搖曳了一下消失了。

“媽的!”阿爾瓦忍不住罵了起來:“你弄一堆不帶電的中子顆粒來流動,當然沒電流了!要電子才行,電子!這麼拽,早知道這麼短的時間,幹嘛不先告訴我這個戒指到底有什麼用處?”

文森特,這個偉大的魔法師,如果知道自己畢生研究所產生的疑惑,在幾百年後被一個叫做阿爾瓦的十一歲孩子,用三言兩語就給拆穿了,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阿爾瓦發過了一通火之後,還是走到文森特的畫像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不拘泥於已知發現的定論,從中另闢蹊徑來感知這個世界的人,是非常值得欽佩的。也許,前世“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的科學精神,與這位大魔導師的“魔法精神”是一樣的道理吧,阿爾瓦想。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藏書院高高的窗戶射進來的時候,阿爾瓦彷彿看到了自己轉生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絲希望。是的,或許電,也就是文森特所說的雷元素魔法,可以將自己的“家”與這個世界溝通起來。

“怎麼樣,小阿爾瓦,昨晚睡得好嗎?”藏書院的魔法老師一早就趕來,早早地爲阿爾瓦打開了大門,他還是很疼愛這個平時不太愛說話,只愛看魔法理論和魔法歷史書籍的孩子。而且還擔心,畢竟是獨自的一夜,不要把這個只有十一歲的孩子嚇壞了。

“還好。謝謝你,尊敬的藏書院魔法師先生,我用了半夜的時間在這裡看書,還借用了你的桌子來當做牀睡覺。”阿爾瓦飛快地收拾自己的毯子和另一張桌子上掉的黑麪包渣。“你的書對我的幫助很大,以後我還會常來麻煩您的。”

藏書院老師目送着阿爾瓦遠去的背影,覺得經過了這一夜,這孩子彷彿有什麼內心深處潛在的歡樂被喚醒了。他甚至一改平日裡的沉穩,像一個正常的孩子那樣,一蹦一跳地往自己的宿舍去了。

這位老師並不知道,多年以後他將爲阿爾瓦在他管轄下的藏書院這一夜的渡過,感到深深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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